第十三章：城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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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城牆上下
第十三章 城牆上下
歧元寺中，十二雲騎兵之首桑菩端著午飯過來，甯越動了動身，這行軍打仗在外也沒有去注意繁文縟節，叫桑菩過來一起吃，兩人湊在一起邊吃邊議事，桑菩向甯越報告，“我們昨天夜襲失敗了。”
“我知道。”
那日公子須臾請池晏龐即喝酒，說是喝酒其實是為調兵，但兩人到底不敢擅自調動兵力以滿足須臾邀功之心，於暗中對甯越如實相告，當時甯越只淡淡道了四個字：“如他所願。”
“大人派去的線人於昨天晚上飛鴿傳書，說到目前為止有八個還在城裡，並說了一些瀾滄城中的情況，城裡現在不管是白天夜間，街上都有步兵和騎兵巡邏，守城的主要兵力都放在北門一帶。守北門的是商誼，城上滾木礌石石灰罐兒擺得極多，護門小城裡全是堆滿了這滄山上的荊棘，根本沒法衝。南陵軍現在查處奸作查得厲害，連日來除了那批裝作難民進城的被捉之外，另外已經查出了三四個我們一早安排進去的線人，在城中斬首，首級就一溜煙的掛在城門口，向我軍示眾，另外……”桑菩頓了頓，沒好意思再說下去，直到得了甯越指示，才又說道，“這……蘇長寧說是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丞相，不久便到。”
提到蘇長寧，小時可愛的小師妹自是與如今可以隨意掌握他人命運的將領不可相提並論，可再如何終是有些遺憾，就像那些美麗的鮮花，漂亮的蝴蝶，再如何美好都會逃不脫揉碎於掌間的命運，他們，也不會例外。只是變成如今相對局勢也非他所願，一時間內心就有如落葉劃過水面，僅管表面依舊風清水淨，溫雅淡然。
禮物自不會是什麼好禮物，甯越笑笑，又詢問了瀾滄城其他各個城門的防守情況，對城中所存的糧食，柴火約有多少，能支援多久一一瞭解了大概，這才緩緩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公子在對方軍情不明的情況下便**，此乃犯了大忌。如此也好，可以打擊一下他的銳氣與傲氣，對他以後的道路有利。”
說來須臾是宣王所有公子中最為妄為之人，也是最為好酒之人，凡好酒不拒，常年酒中馳騁，被宣王叱責有辱皇室，扶不起的爛泥，但甯越卻不這樣認為，此人身上雖有皇族弊病，便也瑕不掩瑜，是塊可以雕琢之美玉，甯越也知須臾此次是朝中幾股勢力較量下的犧牲品，才被宣王派來督軍，這軍督得好壞，直接關係須臾在公子中地位，所以才會忘記“督”之本份，愈位為“將”，急不可待，命了池晏連夜攻城。
甯越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許久才問，“你有沒有北燕宮中的訊息？”
“暫時還沒有什麼異動，只是輔國公最近去了趟陰山狩了次獵。”
“狩獵？”甯越嗯了一聲， “皇家秋獵不是在我們出發前就狩獵完了嗎？知道帶了多少人？”桑菩不緊不慢答道，“聽說七八個，都是其羽黨，具體還有調查中……”
甯越看看窗外，歧元寺中一片安靜祥和的假象。如今時局動盪，即便皇城之內，亦危機四伏，群魔亂舞，一些野心勃勃之人，於暗中謀劃鑽營，意圖對社稷不利，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另外，我讓你在落鳳谷中去找的那個山洞，找到了嗎？”甯越忽然問。
“大人，那邊確實有一個山洞，不大，至多能容二三十個人。”桑菩回道。
“哦！”甯越哦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那個夢裡的山洞，看來是真實存在的。
金秋十月本是賞菊之時，丞相甯越卻穩於歧元寺中，對不遠處你死我活殘酷的戰場視而不見，對著近處爭相吐豔的**也視之不見，反是站在雪梅樹下，對著光禿禿的枝椏發呆。
公子須臾身邊的侍衛過來稟告，說是公子急召丞相於瀾滄城下一議。
北燕軍昨夜死傷過重，**的鐵蹄碰到了尖銳的石子，摔得人仰馬翻，也摔去了人心與穩定，以致於從上到下軍營之內均竊竊私語不得齊心齊力。瀾滄城牆下，由二十多輛原本北燕國的戰車運送過來計程車兵屍體均被割去頭顱，死狀各異，極為悽慘，一排排堆在圍籬前，此時是一川菸草，漫處飛絮之時，卻已像是深久嚴寒，天與地都封凍在這場戰爭的哀嚎裡。
北燕軍與南陵軍此刻正在城牆之下對侍，北燕都尉郭濟脾氣躁，藏腋不住話，手中一柄長槍高高舉起對著城牆之上的敵方將領憤然道，“丞相，這一仗，打得他媽的太窩囊了，依我看，還不如直接攻城，還怕了她區區一兩萬的南陵軍？”
甯越站在陣前看了看城牆之上的人，他的身後是千軍萬馬且皆蠢蠢欲動想要復仇，若真行動起來這瀾滄城必是將毀於鐵騎之下但己方也會損失慘重，作為一方將領他必會去衡量這種付出值與不值。而不是簡簡單單以性命堆砌出一條道路來達到勝利的目的，這種付出他寧可不要。
須臾也身著皮甲站在隊伍之中，他伸手指了指城牆之上的一個女子，道：“這人是否就是蘇長寧？”
“正是。”甯越看了看須臾，這時的須臾緋紅的脣邊，悄然綻放一抹豔色，他正邪邪的笑著抬眼看著城牆上的人，似是起了什麼美好的興致，一時心涉綺思面色柔和默然不語的樣子。甯越知須臾脾性風流，玩世不恭，那花花草草想必也摧折了不少。
甯越也抬頭去看城牆上的蘇長寧，她依舊一身紅色戎裝，館髮梳起，在人群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凜然氣息，然而這人的目光太過犀利，有著涉世已久的尖銳和鋒芒。
“蘇長寧，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免得受苦，若是弄個槍眼刀傷的，就可惜了這副好皮囊了。”須臾的聲音極高，對於城牆上城牆下的人皆無有二，一時間在軍中倒也掀起了如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