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腹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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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腹太醫
第53章 心腹太醫
對於雲嵐而言，沐雲煙的作用也無非是暫時穩住洛子淵而已，她可不敢把籌碼都押在對方身上，關鍵問題還得靠自己。
皇帝快和白祁月撕破臉了……不，或者說已經撕破臉了，九千歲的名號還在，可形同虛設也是事實，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東廠的勢力落在錦衣衛手裡。
否則將來想和沐琰和洛子淵抗衡就更難了。
誰知還未等她考慮出具體對策，小五就帶來了個意料之外的訊息。
“主子，蕭太醫想見您。”
毋庸置疑，所謂蕭太醫就是太醫院的蕭祺。
蕭祺年紀二十又二，是當前太醫院最年輕的一等御醫，之前因家事耽擱了鄴城瘟疫的治理，近日方才迴歸。
雲嵐是知道的，蕭祺當初因家境貧寒身份卑微，本是無法透過太醫院考核的，結果碰巧被路過的白祁月發現，後者在皇帝面前極力舉薦，至此算賜了他步步高昇的天階，直至今日徹底變成太醫院的紅人。
淵源二字，著實難言，不過蕭祺是白祁月安插在太醫院的心腹，這也的確是鐵一般的事實。
“臣參見太妃娘娘。”
“免禮，哀家這沒太多規矩，不知蕭太醫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
蕭祺清秀眉眼間無波無瀾，他不著痕跡朝旁邊的小五望去一眼，復又恭謹低頭：“臣只是按照慣例，來給太妃請平安脈。”
雲嵐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向小五揮了揮手，待後者退下，這才笑吟吟轉過頭來：“放心吧，哀家保證你接下來的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曉。”
“多謝太妃。”蕭祺略作沉吟，斟酌著言辭開口，“其實臣此番前來，是為了……”
“為了九千歲的事情？”
“也不全是。”他坦然回答，“九千歲雖然被暫時禁足於府中，但至少還沒有性命之憂。”
雲嵐聽出了弦外之音，不禁蹙眉：“你的意思是……哀家現在有性命之憂了？”
“太妃息怒，臣也只是據實而論。”
“哎，哀家不生氣，反正這殺身之禍也從來沒斷過。”她倒是看得挺開，大咧咧一擺手毫不在意，“你說說吧，這次是誰想殺哀家，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蕭祺垂眸淡聲道：“九千歲早些時候就囑託過臣，讓臣時刻警醒著太妃的安全，所以臣自回返太醫院後，半分不敢疏忽。”
“他也真是考慮周全。”雲嵐輕笑一聲，“然後呢？”
“陛下昨日召臣到承德殿去，詳細詢問了幾種烈性毒藥的性狀和來源。”
兩人均是聰明人，話已至此，著實不必再多問下去了。
不用說，這邊她一死，那邊白祁月立刻就會被告知自己的死訊，沐琰和小皇帝就等著這種機會，要逼得白祁月情緒激動之下露出破綻，從而順理成章找到藉口除掉前者。
沒有誰比沐琰那隻老狐狸看得更清楚了，他了解她是白祁月的軟肋，正如沐雲煙是洛子淵的軟肋一樣。
可他也忽略了一點，兩個女兒確實能同時牽制住錦衣衛和東廠的掌門人，然而女兒們卻也有著各自的心思。
那都是能置他於萬劫不復的心思。
或許，應該有所行動了。
“哀家知道了，陛下要什麼藥，你給他找來就好，不用有顧慮。”雲嵐放慢聲音，很耐心地囑咐著，“但儘量多拖延一段時間，想來陛下也沒著急到非得明天動手是吧？再怎麼說他也得選擇最恰當的毒藥，好堵住攸攸眾口不讓別人看出端倪啊。”
“臣明白，請太妃放心。”
“很好，那容哀家再問一句，你可曉得有什麼劍走偏鋒的藥材，能無聲無息掏空一個人麼？”她微笑，“哀家雖然也讀過《毒心經》，卻終究不是行家。”
蕭祺思忖半晌，平靜應道：“太妃可曾聽說過木芙蓉？”
“木芙蓉？那好像是去肝火的藥草啊？”
“沒錯，但是鮮有人知，服用了木芙蓉後是不可飲茶的，尤其是濃茶，否則無異於身中慢性毒藥，損傷五臟。”
“無異於慢性毒藥？”雲嵐奇道，“醫書上也講過這一條麼？”
“醫書也不是萬能的，為醫者，所學應遠遠高於醫書才是。”
“嗯，有道理。”她若有所思地笑了，“那麼……日常香料中可有能暗作手腳的地方？”
“太妃是指蓮茴？”
“蓮茴？”
蕭祺略一頷首：“蓮茴與芯香混合，會產生令人興奮的味道，直至夜不能寐，且頻繁產生幻覺，即使身體不堪重負也依舊認為自己精力旺盛。”
雲嵐的眼神驀然亮了一亮，她托腮琢磨很久，而後扶著桌面傾身往前，盯著他認真道：“能否麻煩蕭太醫找到東廠方澗之方千戶？對他講，讓他想辦法把下一批送往相府的上好新茶，全部用浸泡過木芙蓉的水過一遍再瀝乾。”
沐琰最好飲茶，木芙蓉無色無味，絕不致令他發現端倪。
“這並不難。”蕭祺利落應下，“太妃果真聰明絕頂，臣佩服。”
“無論是誰，一旦被逼急了，總會作出逆境中的反擊，哀家也一樣。”她笑了笑，“另外，順便叫方千戶查清楚，看宰相夫人慣常光顧哪家香料店鋪，之後怎麼調香，該加些什麼配料，你該懂的。”
宰相府中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婢女，即使之前沐琰對她們沒有心思，以後可就難說了……也許時隔十餘年，沐雲嵐生母的故事能再重演呢，那就不是她有興趣摻和的事了。
要掌控全域性，須得各個擊破。
“請太妃放心，臣定當盡力完成。”
……
是夜，堯王府。
白祁月被削權，錦衣衛虎視眈眈，沐琰幕後操縱，皇帝又存心排擠，諸事不順，近日裡陌天堯已是心煩到了極點。
所以當房門毫無徵兆被敲響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開口呵斥道：“都說了大晚上不要來打擾本王！養你們在府裡就是為了給本王添亂的麼？”
門外半晌沒了動靜，不多時，聽得一清泠女聲悠然道：“王爺連人都不見就下逐客令，那哀家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陌天堯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登時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結果剛開房門就迎上了雲嵐那雙含笑的眼睛。
“太……太妃？”
“哀家深夜唐突到訪，還望王爺莫要見怪。”她不著痕跡往他領口瞥了一眼，那裡的絲扣還未繫好，想來是已經準備寬衣入睡了，“看來哀家的確是來得不巧，打擾王爺休息了。”
“你難得主動來一趟，剛見面就說些見外的話。”陌天堯極其自然地繫上領釦，再抬頭依舊是翩翩公子的姿態，“不過在說明來意之前，太妃總得向本王解釋一下，你是如何從皇宮高牆翻出來的，又是如何未經通報就潛入王府了呢？”
雲嵐抿脣一笑：“這對哀家來講不是難事，至於貿然潛入王府麼……只是不想驚動太多人罷了。”
“太妃儘可放心，本王今晚沒叫任何人過來伺候，包括菁兒。”陌天堯口風一轉，瞬間又變得曖昧無端，是他慣常使用的調侃口吻，“說也奇怪，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就為了等待太妃前來呢。”
“那還真是哀家的運氣，但須知哀家冒著被陛下發現的風險來此，絕不是為了成就王爺風花雪月的想法。”
陌天堯雖然色心未褪偶爾荒唐，可畢竟也能分清形勢，知道依她的性子，若主動來見自己必有要事，所以不過片刻晃神即正色起來。
“請進吧，太妃有何指教，本王洗耳恭聽便是。”
“談不上指教，只因聽聞最近王爺身邊不太平，而哀家也離被賜死不遠了，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來商量一下為好。”
“你如今算是後宮位分最高的先帝御妻了吧？陛下居然還準備對你下手？”他臉色微沉，“果然是因為本王的關係麼？”
雲嵐心道不僅是你，更是因為白祁月，不過她當然不能傻到說實話，只模稜兩可一搖頭：“王爺何必自尋煩惱，但凡哀家不站在宰相那一邊，遲早有一天要面對此種狀況的……哀家只想問一句，王爺是決定退讓妥協，還是賭上所有去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陌天堯沉默片刻，眸底隱有銳光一閃而逝：“敢問太妃，希望本王做何選擇呢？”
“哀家來都來了，難不成是來勸說王爺交出兵權的？”雲嵐嗤笑，“王爺心裡明明清楚得很，只要陛下在位，宰相掌權，我們日後將永遠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再無翻身機會。”
“宰相是你的生父。”問這一句便已足夠。
“在哀家心裡，早就沒有父親這一概念了，換句話講，我們都權衡著想取對方性命，從那刻開始，便註定只能去往自己認可的道路了。”
陌天堯沉聲道：“你可知陛下不能留，但本王是他親叔叔，若親手殺他，恐怕會遭天下人詬病。”
虛偽人大抵如此，想得帝位卻還要名正言順。
雲嵐勾起脣角，漫不經心地笑了：“王爺只需保證起事之後必能成功，剩下的細節大可交給哀家……包括陛下的問題，哀家也會代替王爺處理妥當，任憑是誰都不會怪罪到王爺身上。”
“本王相信太妃的執行能力，但想來太妃也不會半分條件都沒有。”
“王爺是爽利人，其實哀家也沒什麼過分要求，僅僅是讓王爺記住今夜的約定，將來無論何時，都可允哀家一事。”
“任何事？”
“總之不會威脅王爺日後的身份和名譽，也不違揹人格道義就是了。”
陌天堯有點好笑：“若僅限於此，本王又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多謝王爺。”雲嵐重新戴上寬大兜帽，半張俏臉都隱在陰影中看不清神情，她轉身朝門外走去，卻在觸碰到房門的前一刻駐足，回眸笑得意味深長，“對了，哀家還有一事要提醒王爺，想要贏得這局棋，每一顆棋子都至關重要，所以……適當對青鸞郡主殷勤些吧，或許在某些時機下，她會帶給王爺難以預測的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