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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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姬冰雁剛料理完駝隊的事情, 正好天色也晚了, 兩人與駝隊眾人在一起吃了晚飯，顧無憂就與姬冰雁道了別, 還順路去關興的房間裡看了看他。
關興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顧無憂這幾日忙著研究靈兒的解藥，都沒顧得上覆診，現在看來，駝隊裡的醫者倒有幾分本事，將他照顧的很好。
顧無憂又給關興診了診脈, 確認他恢復的很好，估計再過兩天就能像正常人般自由行走了, 也放下心來, 這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回去時，之前與姬冰雁共飲的兩隻茶杯還放在桌子上, 顧無憂將杯子涮了，又為自己沏了一壺茶，坐在桌旁，默默飲了起來。
淡淡的銀白月光透過木質的窗臺, 灑在顧無憂捏著杯子的手上。
他愣了一愣, 抬頭便看見窗外一輪圓月高懸夜空, 大漠中的月亮圓的很不尋常，其中隱隱露出些許妖冶的紅來，像是沙漠裡的異域舞姬一般美麗惑人。
顧無憂透著它，卻想起別處的月亮來。
他見過許多月亮。漠北萬梅山莊的月亮森寒而透著刻骨劍氣, 從前在上個世界見到的月亮寒冷悽清，不近人情。可現在最令他懷念的，還是江南那處盛開百花的小樓裡，從窗外隱隱看見的，溫柔可愛的一輪白玉盤。
他與那人烹茶對飲時，柔和的月色就從對方柔軟的髮間透出些許零零散散的銀色碎屑，落在他的指尖上。那人明明眼睛看不見，可帶笑的眼底卻盛滿了細碎的星光，亮閃閃的一直照進他的心裡。
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痴了。
顧無憂出神的望著自己指尖，竟發現它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他閉了閉眼睛，揮袖將窗戶關上，將月色與一腔相思都鎖在了外面。
屋中只餘搖曳的燭火。
顧無憂靜坐了一會，指尖的顫抖卻沒有停止，反而愈加劇烈，正如心頭瘋狂湧起的思念與回憶，彷彿化成了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要張開血盆巨口，將他一下吞沒到暗無光亮的絕望中去。
不，他決不能……決不能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明明，遺忘對他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可怎麼能忘得掉？
顧無憂痛苦的閉上眼睛，蹙起了眉。
【嘀！】系統竟不知何時來了：【既然宿主這樣放不下花滿樓，為什麼不考慮留在這個世界，和他在一起呢？】
顧無憂睜開了眼睛，喃喃道：“……留下？”
留在這個世界？
他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可我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系統道：【我給宿主安排的身份天衣無縫，宿主擁有這具身體的全部記憶，所在的這個世界也是真實的，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長長久久的留在這裡。】
顧無憂有些無措：“可我在那個世界還有朋友……”
系統似乎是無奈的嘆了一聲：【宿主你仔細想想，你在那個世界真的有特別放不下的人或者事情嗎？】
顧無憂沉默了。
之前一直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不過是心裡一股執念作祟，可如今被系統一言道破，顧無憂忽然發覺，自己竟連從前幾個朋友的臉都幾乎記不清了，就連名字也要費些力氣才能想的起來。
他忽然感到十分迷茫。
一直被他看的無比重要的“回去”，真的有他想象的那樣重要嗎？
他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不長，可無論是經歷還是認識的人，與他們的交情，都遠超之前的二十多年。現在回想一下，也不知身處的是虛假，還是從前的世界不過鏡花水月，虛如幻影。
顧無憂一時間想不明白，索性先不再去想，等冷靜了再思考不遲。他轉而道：“系統，你這樣費盡心思想要勸我留在這個世界，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才不相信，系統苦口婆心的勸告他，只是為了他的心情著想。
系統這回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它似乎也在權衡著什麼，沉默了半響才道：【既然宿主已經完成了中級任務，那這些事情也可以對宿主透露了。】
顧無憂屏氣凝神起來。果然，之前他就覺得後兩個任務有些不太對勁，製作解藥的任務完成之後，系統的提示也前所未有，十分古怪。
看來他的問題可以在今天得到答案了。
恐怕解釋這件事系統已經做了很多次，可以稱得上駕輕就熟了。他用平穩的機械腔調道：【神醫系統之所以需要尋找宿主完成任務，原因在於各個下級世界的不穩定。下級世界可以稱為原世界的根基，它的穩固關係到原世界的安危。】
顧無憂聽的不解：“下級世界不穩？”
【是的。】系統解釋道：【下級世界又被稱為原世界的衍生世界，是根據原世界住民創造出的世界衍生而來。】
顧無憂好像有些明白了：“你是說，如果原世界裡有個人寫出一本小說，或者拍出一部電影，就會衍生出一個下級世界？”
系統道：【就是這樣。】
顧無憂又道：“因為下級世界不穩定，所以需要有穿越者進入完成任務。那麼任務的意義又是什麼？”
系統對於顧無憂很快就弄明白了他的意思感到很滿意：【經過多方調查考證，我的創造者——你們通常將之稱為主神——認為下級世界的不穩定是由於設定太過龐大複雜，亦或是人物設定太多，主要人物氣運過於濃厚等等原因。】
【這時就需要穿越者透過作為產生的能量，修復不穩定所產生的世界裂隙。而透過治療下級世界住民所產生的能量可以最大程度的修復裂隙，於是就有了我這樣的系統。】
顧無憂卻轉而道：“我並未聽說過原世界裡有這樣神奇的科技。”
系統意味深長道：【宿主，我並沒有說我的創造者是原世界住民。】
顧無憂恍然大悟。既然有下級世界的存在，那麼原世界上面還有更高階的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他心情有些複雜。
寫本書能創造個世界就算了，還因為寫的太好導致世界差點毀滅？不愧是武俠界大佬。
但同時他又有疑問：“但我所在的世界是由多個衍生世界組成的。”畢竟這裡既有陸小鳳，又有楚留香，還有令狐沖，他們劍三也加了進來，怎麼看都不是一個衍生世界。
系統道：【這就是下級世界最不穩定的一個原因了。因為多方下級世界在相似時間產生裂隙，而這幾個世界結構相似，又相距不遠，發生裂隙時產生相互引力，致使幾個世界融合到了一起。但這樣的融合世界非常不穩定，系統最多隻能選擇一個宿主進入世界，來使之穩定下來。】
它一邊說著，顧無憂彷彿看到了它憐憫的眼神：【所以宿主的任務實在是任重而道遠啊。】
顧無憂道：“……”
合著系統還給他弄了個最高難度的任務世界？？？
顧無憂想了想，又道：“這樣說來，如果我長長久久的留在這裡，這個融合世界的裂隙就會一直被我所修復，直到它徹底穩定的那一天。”這恐怕也正是系統一直勸他留在這裡的原因。
系統道：【沒錯。】
顧無憂道：“那還沒有釋出的高階任務……”
系統道：【正如宿主所想。在中級任務完成之後，這個世界已經堪堪被穩定下來，而如果世界哪裡再出現了什麼裂隙，再隨機發布高階任務。】
顧無憂道：“原來如此。”
恐怕之前兩個中級任務，也是系統在指引他，必須要往裂隙的地方去。
他正思考著，系統忽然道：【如果宿主想好了要留在這個世界，那原本要回家的願望也可以換一個了。】
顧無憂一愣：“換成什麼？”
系統道：【我知道宿主想要讓萬花谷的人醫好花滿樓的眼睛。】
顧無憂呼吸一窒：“你這是什麼意思？”
系統道：【萬花谷醫術再怎樣精妙，也始終是依存於人力，但花滿樓的眼睛已經壞了將近二十年，就算藥王孫思邈還在世，也醫不好他。】
顧無憂攥起拳頭，又緩緩放下了。他已理解了系統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要讓我許願，治好花滿樓的眼睛？”
系統道：【正是這樣。他的眼睛忽然就被治好了有些突兀，不如宿主與花滿樓先往萬花谷一行，假借現任藥王之手治好他的眼睛，再一同回來，也合情合理一些。】
它頓了頓，又道：【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建議，宿主也可以繼續選擇回到原本的世界，我可以再挑選宿主，再次投放到這個世界來。】只不過這樣做會花費一些能量而已，到時顧無憂所做的這一切就幾乎白費了，系統自然不願意如此。
顧無憂深吸一口氣。他原本以為，以萬花谷的醫術，自然能治好花滿樓的眼睛，到時他走也走的安心，可現在既然系統如此說了，那就說明，只有這一個法子才能讓花滿樓重新見到光明。
其實想想也對，當初連繫統給的金手指神醫醫術體驗都沒辦法治好他，想必萬花谷也……
顧無憂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垂下眼睫，黝黑的眸子裡湧起無數思緒掙扎。他彷彿忽然置身於幽暗的湖底，身後有二十幾年的回憶化作無數雙手臂從地底冒出，拉扯著他，盼他回頭，面前卻只有幾片花瓣，裹挾著淡淡的花香，輕飄飄落到他面前。
然後顧無憂舒展開了冷峻的眉眼，輕輕一笑，伸手將花瓣輕柔的握在手裡。
他輕聲道：“好。”
我不走了。
我想留下來，陪著花滿樓看盡這世間花開花落，伴他一同傾聽風吹過耳邊，雪落在肩上的聲音。
我想看看他，眼中真正發出光彩的那一刻。
……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想必系統就是料定了這一點，才刻意找了像他這樣在原世界沒什麼掛念的孤家寡人，既然沒有執念，也就更好接受要一輩子留在這個世界的事實。
這是個徹徹底底的陽謀，不過，他也心甘情願就是了。
屋內靜悄悄的，他與系統的一番對話彷彿只是他的臆想。這時，一陣風將兩扇窗子吹開，顧無憂看著天上那輪圓月，鼻尖彷彿已聞到了風中帶來的，不該存在於這裡的花香。
他想見他了。
很想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本文最佳助攻：系統！鼓掌鼓掌！
陸小鳳：我不服！我明明一直在給他們倆打掩護，還創造獨處機會！
楚留香：還有我，我從一出場就開始助攻了！
關西月&沐挽風：明明是我們讓花滿樓開竅的！
系統（抽菸，蔑視臉）：醒醒吧凡人們，要不是我把道長回家的心思給勸沒了，他倆根本成都成不了，你們助攻有什麼用？
陸小鳳/楚留香/關西月/沐挽風（(ΩДΩ)）：好，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既然道長想通了那我們打完副本boss就可以回去啦！
謝謝小天使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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