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57章 心跡

第257章 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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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心跡

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跡

孟君浩即位,史稱肅元帝,改國號為寧和。這些事原主的記憶中,是沒有的。清月向她轉述這些訊息的時候,齊文鳶不由得黯然心驚。一個不小心,竟然改寫了歷史的軌道。

手中釉白色的瓷杯,握在手中,通體光滑,有冰涼的溫度透過掌心的紋路,一點點滲了進來。

窗外天光明媚,不似初冬。

馬上又要到年節了。齊文鳶掐指算著,沉澱在胸口的思念之意更濃重。

怕孃親擔心,她終是提筆寫了封信。簪花的小楷,工整而娟秀。開頭寫了些噓寒問暖的話,後面開始大篇幅的闡述,自己眼下平安,無需掛念。待天氣晴好一些,就回去。

雪衣女順著北風,撲稜著翅膀,往鳳翔城飛回去。

又是數日過去了。

待到局面稍稍穩上一些,辛鬱的婚事,又被提上章程。

這一日,辛鬱自朝堂上而回,滿腹的憂心,英氣勃勃的兩道眉,蹙在一起。

朝堂上的百官,意見出奇的一致。

前些時日,飛逸國攻城,就是因了高涼根基不夠穩固。若是納了王妃,情況便就不一樣。

辛鬱心中不禁著惱,取不取勝,倒與他婚沒婚娶,息息相關了。

他忍著滿腔的怒火,冷著一張臉,旁觀著百官們一副滔滔不絕的模樣,不再作聲。

底下的一撥大臣,明面上說是要納王妃,固君位。暗地裡的那些個心思,他心中明鏡似的。

當下,他也不拆穿。耐著性子聽堂下的百官們把話說完。然後,低垂著眉眼,揮了揮手,吐出兩個字,退朝。

果親王被鎮壓之事上,高涼立了大功。新繼位的肅元帝,倒也信手承諾。一紙詔書宣告了高涼的獨立。可不再向陳朝上貢。

如今,郡王之位,被賦予了更深一層的含義。

辛鬱心念電轉。隨手撿了個小石子,握在手中。石子冰涼,卻冷不下他慌亂的心。

其實,他明裡暗裡。已向太后提及過多次,有意納齊文鳶為妃。

太后卻是搖頭。眼中有堅定之色。態度十分強硬,甚至不惜用言語威脅,若你納了她回妃,母后便去死。

聞言。辛鬱不免猶豫。畢竟,古人有言,百善孝為先。

雖然他已身為一郡之王。母后於他卻有生養之恩。公然違逆母后的意思,總是不該。二來。齊文鳶的心思,仍是個不小的謎團,叫人猜不透。

辛鬱想著,將手中石子擲出去。石子清脆的落地,然後,打著旋滾出去老遠。

“少主,要不要去明月殿?”

看見自家少主難寧的心緒,卻要有些不忍,提著建議。仿似,只有在清月殿的時候,少主才會偶爾的笑笑,像是春日裡最明媚的驕陽。

聞話,辛鬱微怔,抬眸看了看天幕中的日頭,薄脣輕啟,“也好。”

順水推舟,去了解一下當事人的意思,倒也無可厚非。

下過了一場雪之後,天氣忽又變的晴朗起來,微風拂過臉頰,並沒有冬日該有的冷意。

長靴落地,發出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齊文鳶隔著窗,卻還是聽了個清晰,扁了扁嘴,一臉的愁容,“冤家,這便又要來了。”

辛鬱的迴避,讓她十分不開心。事情懸而未決,總是叫人難以打算以後的事情。

“冤家?”清月不明所以,抬頭問了一句。

正當時,簾外開始傳來傳旨太監清亮的嗓音,“王爺到。”

齊文鳶勾了勾嘴角,有些無奈的瞅著清月。清月方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姐口中的冤家是王爺。她不禁覺得好笑,眼角不自主的往上抬了抬。

恭敬有加的行了個大禮,齊文鳶的眉一揚,口氣裡頗有譏諷之意,“眼下,王爺倒是不忙了?”

前一陣日子,她去求見辛鬱,吃了不少閉門羹。現在想來,不禁心中氣惱。

辛鬱知她是為著什麼事情,當下,並不生氣。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攤開了雙手,道,“自是不忙了。”

聞見他話中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齊文鳶咬著牙根,恨恨的道,“王爺是不忙了,民女卻是忙的緊。還請王爺,過幾日再來。”

含恨在心,齊文鳶一時倒忘記了君臣之別,將心中的不忿,一股子倒了出來。

自己小姐一向穩重,今兒倒是像吃錯藥了。沒有顧忌的一番話,聽的清月膽戰心驚。冒犯王威,可是要殺頭的。

這般想著,她就忙不迭的去拉齊文鳶的袖子,示意她,有的話,斟酌下才說出口。

“是麼,本王此次來,可是有事相商。若齊小姐沒空,本王現下走便是。”

辛鬱抿著嘴角,輕輕笑了笑,饒有興趣的盯著齊文鳶看。偌大的高涼郡境內,敢這般同他說話的,怕也只有眼前的少女了。

前段時間,他一直躲著齊文鳶不見,也是有目的的。至少,承諾一日不說,她免不了就要在王府中多呆上一日。

少女的兩道柳眉,高高的揚起來,擋不住面上的清麗。如雪的肌膚,在碎花的長裙的掩映下,更顯明媚。

他的心頭一動,連忙別過臉,盯著外面明媚的風景看。

有的東西,一旦得到了,就不願再放手。

窗外有風吹過,樹木的枝幹,跟著擺動,發出“嘩嘩”的聲音來。

話音落,齊文鳶恍然警醒,抱著一絲辛鬱今日是來商討交易之事的,僥倖心理。搖了搖頭,“王爺既來之,則安之。清月你先退下,我與王爺有事情說。”

她倒是有些明白,事情拖著,倒不如直面,來的乾脆。先前的躲避之意,早被她拋至腦後。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清月滿臉擔憂的望望自家小姐,又看看王爺,生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時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

胳膊上卻傳來了一陣力道,有一隻手,緊緊的抓著她,把她往簾外的方向移動。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外面的一片明媚之中。

“卻大人。你……”方才拉她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卻要。她有些不解,狐疑的望著卻要。

卻要將食指往脣上一比。作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眼珠轉動,往簾子的方向看了看。

不好。她家小姐還在裡面。清月反應過來,狠狠瞪了卻要一眼。小姐眼下正在氣頭上,若是一不小心頂撞了王爺。惹王爺生氣,可該如何是好。

辛鬱脾氣不好這件事。宮裡早就傳的遍了。這也是為何,方才她不願遂了齊文鳶的意思,出去殿外的原因。

這般一想,她就急起來。掙脫卻要的手。就要往殿裡走去。

“你放心,齊姑娘不會有事的。”卻要知她擔心,快走了兩步。擋在她身前,沉聲說道。

自家少主的心思。他怎會不知。喜歡極了齊姑娘,又如何會為難與她。

這一點,清月也是知道的。只是,殿中方才的情形,嚇了她一大跳。

被卻要這般一提醒,清月恍然想起來。停了腳步,心中卻仍是擔憂,目不轉睛的盯著厚厚的門簾。

殊不知,殿中的兩人,已經進入了僵持階段。

“王爺,民女答應你的事,自會做到。現下飛逸國已退兵,王爺也該是時候下命令了。”

齊文鳶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快,抬眸,直直的盯著辛鬱如水的眸子,希望看穿眼前人的心思。不管是什麼樣的結局,她都認了。

少女的直截了當,倒讓辛鬱吃了一驚。他微微一怔,閃出無數個念頭。

大殿內,靜的掉針可聞,能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辛鬱斂了心神,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支簪子,薄脣輕啟,“還認識這個麼?”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打在那支簪子上,發出熠熠的光芒。

齊文鳶不在的時日裡,也只有這支髮簪,能聊以排遣他的思念之情。

這支髮簪,不知被他摩挲過多少次。

很多時候,他都會想,若是那日不去賭場,若是沒有被人下藥。他此生,會不會就不認識齊文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曲折。

齊文鳶不明他的意圖,微一沉吟,點了點頭,應了聲,“自然認得。”

她的髮簪,她如何會不記得。但她不明白,這與交易之事,有什麼關係。

“這支髮簪,我一直留著。”

辛鬱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那抹銀色,聲音陡然變的溫柔,輕聲細語,像是在喃喃自語。

“然後呢。”曖昧的氣氛,讓齊文鳶渾不自在,沉聲轉移了話題。

少年挺拔的身子,在光裡輪廓漸漸模糊。俊朗的面上,眼若星辰。直到這會,她才認證,他美少年的身份。

若不是,早就鍾情於孟君浩。眼前的少年,指不定也撥動她的心跳了。

早一步,或是晚一步。都只能是無盡的遺憾。

辛鬱小心翼翼的將簪子,再次放進明黃色的長袍中,臉上換上了嚴肅的表情,“鳶兒,若我讓你做我的王妃,你會如何?”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眉間漾著的深情,一直蔓延到烏黑的發上。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她願意,母后那裡自有他去說服。因為喜歡,所以,他並不願意強求。

辛鬱從未喚過她的閨名,齊文鳶的心頭不禁一蕩。眼前的少年,明明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她所不認識的辛鬱。

做我的王妃,可好?

溫柔的聲線,直淌進她的心裡,差點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

按捺著胸膛裡的跳躍,齊文鳶深吸了一口氣,別過臉,“對不起,王爺。除了這件事以外,我都可以答應。”

她不敢去瞧辛鬱的眸子,她害怕看見裡面失落的情緒,像是一抹烏雲,吹不開,散不盡。

聞話,少年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來。轉過身去,望著天幕中的大太陽。刺眼的灼痛感襲來,淚便要流出來。

他千百次的預料到最後的答案,只是,當親耳聽見那幾個字,他的心臟仍是疼了起來。

像是被人用人紮了上去,千瘡百孔。

屋角的香爐,嫋嫋的升騰著青煙,瀰漫在冷寂的空氣裡。

“不可以麼?”

辛鬱忍著心頭的難過,從喉腔裡,擠出幾個字來。輕輕淺淺,像是被撥動的琴絃,充斥著幾分絕望。

齊文鳶硬著頭皮,點點頭。地面上的青磚上,映出少年挺拔的影子,像是座山,陰陰沉沉。

這般優秀的少年,她卻是不喜歡。

可,就算孟君浩冷眼相對,她仍是願意用盡全身的力氣,燃起幾分的熱情。

愛情,總是這樣。辜負與被辜負。

辛鬱擠出了苦澀的笑在臉上,彎曲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如此一來,本王就不攔你了。你明日便出發吧,路上仔細身體。雪神醫說你受不得寒,多帶上幾件棉衣。”

滿腹難過的言語,終是化成了細微的關心。像是陽春三月的太陽,讓人周身溫暖。

“王爺。你……”

齊文鳶有些不敢相信,惶恐不安的抬起了頭。瞥見少年眼睛裡的潮溼,於心不忍的開了口。

辛鬱點了點頭,臉色愈發的凝重起來,“擊敗飛逸國,你立下了大功,本王原先就沒理由留你了才是。”

清越的聲音裡,帶著些沙啞,想是極度壓抑所致。

齊文鳶重新審視起眼前的少年來,挺拔的身軀,俊朗的眉眼,劍眉入鬢。

青色的鬍鬚,透過少年細膩的面板上,長出來,顯示著成熟。

不過,剛弱冠的年紀,就要擔負起整個高涼郡的安危。與皇弟決戰,繼承王位。他的人生,自小到大,本身就是一條太過曲折的路。

生在帝王家,是有無上的榮寵,卻也不得不肩負起更多的責任。十八歲,放在現代,不過是剛高中畢業,初初進入大學的年紀。

在一瞬間,她才真切的體會到他的不易,忽然有了幾分不忍,提醒道:“王爺,李家的姑娘,千萬不可納為王妃。”

這些事,她原先是不願意管的。畢竟,是旁人家的家事,她插手難免說不過去。

身為王妃,必然是要母儀天下。但依李若棠的一貫作風,高涼郡遲早要毀在她手裡。

又拖文了,作者君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新的一月裡,繼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