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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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第913章
“逆水獸……我本來想替他為這孩子盡一點責任……沒想到……最後還是傷了他……”陌生人的口氣中難掩自責。
“嘰咕～～”逆水獸晃著觸手回了一句。
“也許……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他道。
“嘰嘰咕咕～”逆水獸的一隻觸手卷住他的衣角，輕輕扯了扯。
“這孩子沒有錯……”那人自言自語道：“……我本以為可以讓他自由自在地學劍……因此一醒來後便把他接過來，卻沒想到，親手送他來到了一個絕望、腐臭的地方……差點斷了他的一生啊！”
逆水獸歪著腦袋看著這兩位，一隻觸手頂端的眼睛近距離打量陌生人，另外一隻觸手則在金聖界的身上轉了一圈，卷著伸進他的腰間，卷出來一樣東西。
陌生人看著那樣東西，眉目動了動。伸手拿了過來，握在手中反覆地看，才看明白那原來是用竹子雕刻的兩個人——一大一小，大的臉部一團模糊，小的背後揹著把重劍。兩個人手拉著手，很親密的動作。
這兩個代表的是誰，只看一眼，他就知道。
陌生人用大拇指婆娑著那小小人兒的腦袋，輕輕發出一聲哼笑。不知怎麼的……他的心頭暖意融融，心臟也在不停地狂跳……
走火入魔時，意識裡的情景又在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來，還有剛剛少年奮不顧身地撲救他時，他清醒過來看到他渾身是血時，那所有瞬間閃過的念頭和爆發的情緒，都在很殘酷地提醒著他——他……已經萬劫不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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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凜劍劍靈化形
逆水獸蹲在金聖界的身邊，眯著眼睛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盹兒，那幾只卷著驅蚊草的觸手仍舊在下意識地晃動著……
陌生人思慮了一夜，才彷彿下定了決定。他對著金聖界插在沙土中的重凜劍輕輕一抬手，重凜漂浮了起來，無法抗拒地朝他飛了過去。
陌生人手掌攤開，重凜劍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他輕輕一閉眼，另一隻手上掐了幾個止訣，從他的眉心一絲亮白的光芒迸射而出，懸浮出一把銀白色的小劍，那柄小劍的影響一分為二，其中一個鑽入了重凜體內，重凜劍劍身抖動片刻，玫紅劍芒激發出來，裡頭一個少年面容清清楚楚地浮現在了劍身之上，少年紫紅的眼睛瞪著陌生人，嘴巴蠕動著：“……你要幹什麼？”
這一回不同之前，他發出的聲音竟然在這個空間裡迴盪了起來，連他自己聽了都嚇了一跳。
陌生人眼角瞥了一下重凜，“……以你的資質再修煉上萬年才有可能化作人身……你本來就是無形之物，如今……我把我的第二元神分給你……擁有了這個形態，你就不只是一柄劍，而是劍靈了……”
紫眸少年傻眼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他摸到實體的面板，雙眼一下子瞪圓了……
“……從今天起，你就好好保護他吧……”
“你去哪兒？”紫眸少年又問道，對於再次聽到自己的聲音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從何處來便回何處去……”陌生人輕輕拂過重凜，“……你得謹記，他就是你的生命、你的朋友、你的主人……”
“是──”紫眸少年下意識地恭敬回答。
“逆水獸……”他又看向一旁的那大怪物，“……好好照看他……”
“嘰咕──”逆水獸睜開眼睛，晃著觸手，轉著腦殼答應了。
金聖界睡了一個好覺，感覺自己身下軟綿綿暖烘烘的，伸展手腳放鬆肢體滿足地呢喃了幾聲。他馬上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平日裡睡的地方都是冷冰冰堅硬的石板啊！
這個念頭很快讓他睜開雙眼，一個骨碌翻坐起來，操起身邊的重凜，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嘰咕~~”逆水獸正在湖邊用觸手摸魚，它是這座湖內的霸主，只要它的觸手伸過去的地方，湖裡的魚兒都得自願貼上去──獻身。
感覺到身後有劍氣傳來，逆水獸及時回了頭。
金聖界一眼看清楚面前的怪物是自己從小認識的‘逆水獸’，喜得丟了劍，幾步踩在沙灘上飛撲過去，“逆水獸大人──”
逆水獸的一隻觸手伸過來捲住了他，帶著他在半空中轉了幾個圈。
金聖界放開懷抱大聲笑了一陣，在高空看清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他便愣了一下，察覺到這裡少了一個人。
“師父！”他先是小聲喊了一聲。隨機才雙手圈在嘴前，大聲喊道：“──師父──！！！”
遠處的山脈中，一陣風繾綣地轉悠了幾圈，停靠在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松樹上。空氣中浮現出一個透明的影子，只有一片藍紫色的光芒畫了道弧線輕輕閃過。
“對不起……”風很快捲走之後，只留下那個男人滿是自責的聲音。
“師父！──師父──！！”金聖界跳到沙灘上，到處尋找著他敬愛的師父的蹤影。可是，這片空曠的山谷中，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師父~~”金聖界在呼喊了幾十下後，終於接受了現實，他敬愛的師父……也走了！
一下子跌坐在地，少年垂著腦袋，渾身散發出陰鬱的氣息。
都走了……到最後……都不要他了！！
爸爸、爹、師父……為什麼每個都離開他？？他做的不夠好嗎？？
少年還不健全的心裡執拗地鑽起了牛角尖。
他做的不夠好嗎？？
一腳踢飛腳下的白沙，金聖界發狂似的在原地釋放著自己全身的劍氣。他沒有動用重凜，雙手如劍，一手逐風，一手逆水，同時使出，使得他周圍一丈範圍內所有的時與空全都發生了嚴重的扭曲與毀壞……
逆水獸在一旁伸長觸手想要阻止他。可惜……這位神獸也無法接近正在施展劍法的他。
直到重連從地上拔地而起，圈轉著飛過去，同樣施展逐風，破開空間，一劍敲上了他的腦門。
金聖界垂下手臂，再次跪倒在了白沙之中。這一回他捧著腦袋嚎啕大哭起來，“……師父……師父！！帶我一起走……師父……別不要我……嗚嗚嗚嗚嗚……”
重凜劍上劍芒閃爍，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浮現，一雙紫色的眼眸，臉面長得有些像金聖界，他歪著腦袋看著金聖界的背影，腳輕輕地跨出，一腳踩在了細軟的沙灘上。
重凜第一次用實體感受到身邊的環境，細軟的白沙讓他既驚訝又欣喜。他“哦？”了一聲，另一條腿再邁出去，結果小腿繃得太用力，腳踝扭了一下，全身重心往前撲倒，跌了一個‘狗啃沙’。
“嘰咕~~”逆水獸回頭盯著他看。
金聖界還在大哭不止。他的內心是孤獨而易感傷的……但是他的劍心堅毅，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偏激，及時地導正了自己的念頭，只不過，還是覺得很傷感地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