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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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第860章
“你別怕！”月啻神君感覺到他的驚慌，趕緊開口道，“本君沒有要處罰你的意思。告訴本君你的姓名就好。”
“阿……痴……”金聖池腦袋轉得再快也不能斷定眼前這幕情形是什麼，他乾脆閉上眼睛不和神君對視。
“痴？？”月啻神君皺了下眉頭。
“痴兒的痴……”他故作粗鄙地說道。
“沒有姓嗎？”真是可惜了！長得倒是伶俐的模樣，名字起得糟蹋了。
金聖池果斷地搖頭。
月啻神君笑了，笑的很輕，“這樣……本君想一想，到時候賜你個姓名吧！”
“大人……”蘭夫人摸不著頭腦地在一旁看著自家大人對一個小宮女和顏悅色。
“你先回去，把他也帶上。好好照顧他……稍後本君會去你那裡。”月啻神君神色冷淡地掃了一眼蘭夫人道。
蘭夫人還是不解。讓她堂堂夫人照顧一名小宮女？？
“你和你家族擅自做的事本君就看著這結果是喜訊的份上不計較了。她既然是你本家送進來的……你好生照顧著也是應該……”月啻神君沒有點破地警告蘭夫人道。
蘭夫人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金聖池在一旁卻聽了個半懂。他知道這位月啻神君是誤會了，剛好……說明他的身份還沒有被揭穿，還有機會離開這神宮。
“夫人……咱們先走吧！”金聖池對蘭夫人說了句話道。
蘭夫人聽到他的聲音便靜下心來，順從地離開了。
金聖池緊緊地跟在蘭夫人的身後，感覺到自己背後有兩道目光緊緊地盯著他，忍不住地咬了下舌頭讓自己不要失控。
他得快點離開才是。瞧月啻神君剛剛的反應，應該是他從自己的脈象中探出什麼來了。若是今晚不走，怕是他今後都走不了了。
“夫人……您臉色不好。”金聖池問。
蘭夫人悄悄地揩去眼淚，“本以為前幾日那個大好的日子一定能懷上大人期待的子嗣，沒想到……還是空歡喜一場……”
“夫人……您應該放寬心，繼續努力才是，可不能因為悲傷而耽誤了時日。今夜……大人不還要來咱們宮嗎？”金聖池小聲地在她身後說道，“……比如……您再去拜拜‘麒麟’，要把握住每一個機會啊！”
蘭夫人停下腳步側頭看了一下他。本來她心中難過是根本不願意出宮去的，但是金聖池的話又很有道理。難過也彌補不了什麼……現在大人不知怎麼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得趁著大人還沒有轉移注意力，多做努力。
“你說的沒錯！”蘭夫人點點頭，“反正已經穿戴好了，今日便再去‘麒麟寺’走一趟吧！”
金聖池在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要能光明正大地出神宮，他便能早點遁走。
蘭夫人出宮的車架剛準備好沒多久。就有月啻神君身邊貼身侍候的宮人趕過來了。那些個宮人都是神君大人信任的人，是特別被派來照顧小宮女——阿痴的。
金聖池一見那些宮人的架勢，神色便悄悄地變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蘭夫人身邊，生怕被那些人給禁錮在宮中。
幸虧，月啻神君只是吩咐宮人來照顧，並沒有告訴他們為什麼要特別照看。這些宮人見這位小宮女似乎是蘭夫人身邊的人，也沒有多插手，見他們要出宮，也只是隨同一起跟了出去。
蘭夫人照理坐在馬車上，金聖池作為小宮女當然是跟在下面徒步走。車架要出宮門前，在長街上遇上了月啻神君的鑾駕。神君大人特意問了他們要去做什麼。得知是出去拜拜，便沒有多想。女人嘛……都是愛這個的。
但見跟在蘭夫人車架旁邊徒步走的金聖池，月啻神君的臉色難看了。
“不是讓你好生照顧他嗎？”月啻神君不悅地衝蘭夫人道。
蘭夫人茫然地看著大人。照顧？？還要怎麼照顧一個宮女啊？
月啻神君見蘭夫人不懂自己的意思，便向旁邊跟著的宮人道，“再派一軟轎來。”
“大人……我坐馬車就好了……”蘭夫人以為軟轎是給她準備的。
“你坐你的車……她乘軟轎！”月啻神君指著金聖池就道。
之前那些奉命前來侍候的宮人們聽聞此言，才捕捉住了一點情況。原來是這樣……這位小宮女看樣子是走了大運，有可能也會成為一名後宮裡頭的小主子呢。
蘭夫人這時候才隱約明白了些什麼。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金聖池，“你……”
金聖池抬眼看了她一下，“夫人……您還趕著去進香呢。”
蘭夫人聽了他說話臉上的震驚煙消雲散了。她放下車簾，端端正正地坐在裡頭不再說一句話。
很快地軟轎便抬來了，金聖池被一干宮人簇擁著上了那軟轎，等到他們這一行出了宮門，月啻神君盯著那一頂精緻的軟轎，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他很快就能當阿爹啊！有一個為他生下後代的女人……他會好好照顧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的！
這是月啻神君第一回真正感受到‘家’的感覺。第一回體驗到當父親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不久之後，他便收到訊息，‘麒麟寺’香客不小心導致走水，後面一大片禪院全都身陷火海，其中，正在拜拜的蘭夫人以及跟隨夫人的幾名宮人全都沒有逃出來……
月啻神君幾乎失態地奔去了那片已經被烈火完全覆蓋的區域，他的腦子裡只想著一件事：那個懷了他子嗣的小宮女？她怎麼樣？
那場大火燒了幾個時辰後很快就被月啻神君給撲滅，神君大人進入火場，除了找到幾根未曾燒乾淨的腿骨之外，其他的連點骨頭渣子都沒找到。
金聖池躲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那站在火場當中，渾身陰鬱，一動不動的男人。他輕輕地把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道了一句：“不好意思……”
原本事情不會變的這麼複雜的。原本他只需要很快地消失，不用連累那幾個人的性命。可……事情偏偏出了這種差錯。為了能順利地擺脫月啻神君，他只能動手拖走幾條人命。他金聖池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人，也不在乎手上沾著鮮血了。
只是……月啻神君那傷心的樣子，從那之後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那位大人是真心實意地疼愛孩子的……如果這個孩子不是以這樣的形式到他體內，一定是個備受疼愛的主兒……
“大人……願您很快就能忘卻這小小的意外……喜獲麟兒！”金聖池 說完，把身後披著的斗篷往頭上一頂，毫不猶豫地轉身，很快，他就朝著通關的地方走去，自始自終沒有回頭。
金聖池並不知道的一件事是，月啻神君將那塊地方親自封印了起來，修築了月神塔，表面上是為了祭祀死在火海之中的蘭夫人，實際上，祭祀的是他沒出世的孩子還有懷著孩子的女人。
許多年後，月啻神君仍舊沒有所出。不過他只要停留在三界的時候，每月初一、十五都會獨自一人去到那塔邊默默地站上一宿，為他那福薄的孩子點上一盞明燈，奉上足夠的香燭。
他甚至動過念頭，想要親自走一趟‘輪迴門’問一問門主柳扶搖，他那孩兒……魂歸何處？
只是，作為一界神君，這種逆天的事，他是不能做的。他只能把那份痛，深深地埋葬在內心深處。
直到許多年後，小金帶著小時出現。月啻神君的遺憾才稍稍化解開來。不過，他當初仍舊沒有懷疑到金聖池就是那名假冒宮女的痴兒……一直到之後，小金的真正身份公開，金聖池回來……面對那個妖孽一般的男人，一股熟悉的感覺才喚醒了月啻神君的一點點記憶，讓他對當年之事起了懷疑。因為事後他曾問過蘭夫人本家的人，得知他們並沒有送什麼宮女兒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