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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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第789章
聽聞金聖界竟然‘誇口’半個時辰能夠背出《藏雪經》，不光那些同門弟子不相信，連修煉到一定程度的道人們也不相信。
《藏雪經》是‘風劍派’的入門心法，艱澀難懂，已經學了好幾年的弟子也不能全部背完，只能背誦中間一段真正的心法部分。乍一聽金聖界這麼大膽，那些看熱鬧的自覺理解為小孩子的‘年幼無知’。
金聖界從頭翻開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那《藏雪經》主要闡述的是‘劍氣’的由來，每個字都是晦澀的，合在一起光念著都很艱難，金聖界年紀小，有許多字還認不全，他也不慌，主動問出塵，“師叔祖，這個字念什麼？”
出塵低頭看一眼教了他。看著孩子不慌不忙、不緊不慢，重新低下腦袋一個字一個字地默唸，他心裡長嘆一口氣。為那些故意刁難這孩子的傢伙們感到羞恥。
明眼人看到這裡心中就該有數，什麼‘偷書’只不過是有人故意設計的圈套。一個連字都認不全的孩子偷這書做什麼？拿去吃麼？
另一方面，出塵又打心眼兒裡喜歡金聖界的為人。小小孩童，總角之歲，心智健康、腦袋聰慧、說話有條理、更加難得的是態度端正，實在是一個好苗子啊！不明白，為何‘上山門’的人故意怠慢他？而他師兄傲風神君也只是看著不聞不問，只暗中叮囑他出面維護。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大約也能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一切還是跟傲風神君的態度有關係，上面的人都知道這金聖界是他師兄的孩子，族裡的人也沒有反對接回這孩子，就是傲風神君不清不楚的態度，才讓那些人誤會的吧。
這孩子……出塵心中很確定這孩子將來的成就非同一般。光憑他此刻的表現就可知他絕非池中之物。其實……這孩子的性情，倒比師兄自己的三個孩子更像他。
出塵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師兄並不希望這孩子被一個古老森嚴的大宗派給‘禁錮’了吧！‘風劍’……原本就該自由如風，凌厲如劍……
小金緊張地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金聖界，心裡不停地嘆著氣。只是為了修行而已，這些人為什麼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實在不行的話，他寧願兒子不在這裡修行，也好過他受這些人的欺辱誣賴。
金聖陽和小金的心思不一樣。無論去哪兒學習，總歸會遇到不如意的事。他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學習如何應對各種麻煩，而不是遇到之後就想著逃避。金聖家的男人，即便修為不能達到最高，也要有能承擔的力量和勇氣。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用來計時的‘信香’快要燃燒殆盡的時候，武幹道人在一旁開口道：“時間到！”
出塵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開口道：“香還沒燒完呢，急什麼？”
武干連忙又低下頭，心裡猜測著，出塵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是為了維護金聖界直接開口就是了，還弄得怎麼複雜做什麼？
金聖界剛好看完最後一個字，將書本一合，抬頭看週週圍那些大人道：“好了。我可以背了。”
武乾和慶陽二人沒料到他真的這麼有自信，尷尬地笑了笑，慶陽開口道：“金聖界！你現在承認偷抄道藏，還能得到寬恕。要是一會兒你背不出或者背錯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金聖界把目光放在出塵身上，“師叔祖……我可以背誦了嗎？”
出塵衝著他笑著點點頭，“開始吧！”他並沒有把那《藏雪經》拿在手上對照，這些最基本的道藏早在他心裡鐫刻下來了，他的手指動一動，那本書到了慶陽道人手中，“你是他師父，就由你來對照吧。”
慶陽道人聽得出出塵語氣不悅，，趕緊把手中的書交給了旁邊的武幹，“師弟，你來吧！我避嫌！”
好一個‘避嫌’！避得什麼嫌？！方才字字句句欺負自己名下的小徒弟那個時候不知道‘避嫌’，現在反而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來。
武幹道人接過《藏雪經》翻開第一頁，清了清喉嚨道：“開始吧！”
金聖界二話不說就從頭開始背誦，“大道之言，在為明德……”
“等等！”武幹道人得意地阻止道，“你這第一句就背錯了嘛！”他點著書上的字興奮地說道。
旁邊傳來了許多聲嗤笑。
金聖介面色不改，“我沒背錯！”
“你還狡辯！”武幹氣得拔高聲音道。
出塵在一旁嘖了嘖嘴，“還有起序呢！翻到其序再看，蠢材！”不滿地瞥了武幹一眼。
武幹往前翻了一頁，頓時尷尬了。前面還有一頁記著‘起序’，正好是剛剛金聖界背的那兩句。
“接著背！”出塵向金聖界使了個眼色。
金聖界又接著剛才被打斷的地方背了下去，他背得不快，但是不間斷，很流暢，一個字一個字吐字清楚，武幹開始還抱著不在意的樣子盯著他看了兩頁，後面金聖界越背越流暢，反而是武幹，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珠。
一般人能背到前面幾頁已經是很難得了。可眼看著這孩子跪得端端正正一口氣背了七八頁還沒有出錯，顯而易見，他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
出塵一開始聽著臉上的笑容是淺淺的不明顯，後面神情越是欣慰，到了中間幾段最艱澀的部分，金聖界背完之後，他竟然笑得很開心。
這孩子……資質真好！過目不忘雖不是什麼才能，後面修煉到一定程度可以藉由法術來達到‘不忘’之能。可他還這麼小，光是年級上就足夠讓人感到驚喜了。
小金爸爸屏氣凝神，耳朵裡傳來的盡是他家七兒子清晰的聲音。他不知道背得對不對，可光看小界那氣定神閒，信心滿滿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沒問題。
他的兒子這麼小，已經能夠想辦法為自己解圍了！小金心裡怪複雜的，一半高興一半又覺得歉疚。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爸爸的責任，沒能好好地保護孩子。
金聖陽安慰地摸摸他的手心。他知道小金又陷入自責中了。其實這一點也不能怪到爸爸身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走的路，金聖家的孩子註定了不是普通孩子，不能一輩子都躲在大人的羽翼之下。
‘逆水獸’停在金聖陽的肩膀上，瞪大了眼珠子盯著院子裡的那些人一個一個地看。尤其是看到慶陽和武幹兩個傢伙時，身上的觸手危險地蠕動著變化出各種‘攻擊’形態。
金聖家背誦的《藏雪經》是很枯燥無聊的，他只背了一半，等著看熱鬧的弟子們就不耐煩了。能夠背誦這麼多他們心裡早就有了數，原本是抱著來看笑話的心情此時也變得複雜起來。還有些稍微同情起金聖家，畢竟一個才入門幾月的弟子連自己的師父都不待見的話，將來也沒什麼出路了。
背誦到三分之二時，金聖家忽然停頓了一下。這一動靜讓在場眾人心態難以遮掩地表露無遺。
通宇、道明兩位是一臉喜色，還以為這是背不下去了。
慶陽、武幹兩位神情雖然沒那麼明顯，眼底也是雀躍一閃。
金聖家喘了兩口氣，又自然地接了下去，背誦起來。
出塵明顯感覺身邊傳來了‘惋惜’的聲音。他在心裡長嘆一口氣，人心哪！真是可笑的很哪！
武幹自己對照著字跡，神色難免有發花的時候。他自己看錯了一個字，偏偏猛然叫停，驚喜喊道：“背錯了！背錯了！‘同氣連枝’你怎麼背成‘同氣連心’？”
出塵壓低聲音在一旁說道，“你自己看清楚了，怎麼可能是‘同氣連枝’？明明就是‘同氣連心’。”
武幹揉一揉眼睛仔細一看，一臉羞臊之色。不小心看了一眼身旁成年了的子弟，有些人對他投以不解的神色。彷彿認定這位長輩好似故意欺負小輩一般。
武幹心裡一凝，不敢再亂說話。
金聖界姿勢不改地跪在地上一直背到最後一個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