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回:魂魄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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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回:魂魄入夢來
夜色蒼茫,雎鳩宮園子裡的一株老梧桐樹上,竟然傳來寒鴉聲陣陣。
我心中越發不踏實起來。 自從皇上迷戀黃老之術後,就極少到我這雎鳩宮來了。 後來,張道機教給皇上所謂的採陰補陽之術,說是須用未經人事的處子,皇上便從民間召入宮中大批童女。 西宋各州各縣,都以能為皇上多奉送秀女為榮。
這幾年原本就是兵荒馬亂,又加上皇上無道,西宋王朝幾乎風雨飄零,如同在茫茫滄海中行走的一葉蹁躚小舟一般。 我心中甚有憂慮,勸說了皇上幾次,皇上卻幾乎把我也惱了。 來我雎鳩宮,來得更少。 他少來,我倒是也落得個清淨。 只是皇上親佞遠賢,在張道機和衛勤天的慫恿之下,做出越發荒唐的舉動來,不禁令人堪憂。 皇上雖然日漸荒**無度,對我總算還是客氣,始終邊關戰事,是由我義兄袁震東把持。 不過我與皇上關係日漸微妙,越來越類似與當初皇上與明貴妃了。
薛王爺不遠萬里,寄得一張白紙前來,想必是提醒我凡事當心,皇上已對我起了疑心。
想起這些,我不禁想噹噹年與薛王爺初見時候,是在濰縣的元宵燈會上,後來再見,在沈家的酒尾公盛會上,那時他白衣凜然,那時他風流倜儻,遠不似後來眉目間憑空多了幾分無奈與惆悵。 那時他在我眼中,便是一個風流好色的紈絝子弟,後來我才知道。 他心中原有那麼多無可奈何,有那麼多委曲求全。 那時,我還是他人地妾,那時我還不知他心裡已然有了我。
我還記得,那年沈洪要休我,他說出的那番話;我還記得,強盜窩裡。 他千辛萬苦趕去搭救我;我還記得,天津客棧的大火中。 旁人都把我忘卻遺棄,他甘冒著生命危險,闖進火場,將我救了出來;我還記得,我為救沈家人不辭勞苦,他為幫我助我幾番憔悴;我還記得,我決意入宮時他眼中的傷心與決絕。 他強顏歡笑背後的黯然神傷;我還記得,在容華會上,他明知皇上對他心存顧忌,卻還是為保我顏面,為我出頭。
我這一生,經歷過四個男人,一個是敦厚痴情的沈洪,一個是曾經青梅竹馬的袁震東。 還有一個對我有恩亦有恨地皇上,另外一個,便是為世人認作是風流不羈的薛王爺了。 這四個男人中,沈洪曾經與我兩情相悅,然後等到見到柳雨湘,他便立刻明白。 他心中所愛,並不是我;袁震東與我青梅竹馬,曾經私定終身,然而等到他從沙場歸來之後,我已嫁作人婦,他亦功成名就,此時他與我相交,雖也是情深意重,卻也是利用成分居多。 我時常想起,他一度喜歡我。 是否也是報復沈家地計劃中的一部分?袁震東的心中。 也許對我愛意深種,只是在他心中。 他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情愛也永遠不及他的功業;皇上初時召我入宮,只是為一個江湖術士的一句斷言,其中想必又有想與薛王爺一爭長短的緣故。 皇上高高在上,卻曾經是非不分,親手殺死了我與他地骨肉,皇上後宮妃嬪無數,他寵愛的人,永遠不是一成不變。 後宮佳麗三千人,他的情意,便分作了三千份。 而薛王爺,卻是不同。 他本是風流倜儻之人,家中有無數姬妾,他對我的情義,卻仍舊是全心全意的。 若不是因為與我相識,若不是因為這份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分,他又何必把自己累及至此,非要撇開身份高貴的東魏郡主不娶,自請到那邊關苦寒之地?
用我心,換你心,始知情義深。 曾經,我一度不知道,等到我知道的時候,我又一度想不明白,等我想明白地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夜,越發深沉,那寒鴉的叫聲,卻越發的聒噪起來。
我守在榻上,翻來覆去,始終不能入睡,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思量。 等到過了三更,才好不容易睡下了。 隱隱約約中,我卻又看到薛王爺向我走來。 他仍舊是一身白衣,凜然如水,恰是當年模樣。 我見著了,心裡頭覺著驚喜,忍不住呼喚他的名字。 呼喚了許久,他才走到我邊上來,輕聲說道:“容兒,這一世,我原以為就這麼庸碌一生,不會愛上誰,卻不承望,見著你之後,彌足身陷,再也不能自拔。 蒼天作孽,不許你我在一起。 若是有來世,我們就此約定,要廝守一生,你說好麼?”
我望著他,只是覺得一時清晰一時模糊一時迷離,我反反覆覆告誡自己,他是要娶冰凝的,而我,已經做了皇上地妃子好多年。 可是一見著他的眼眸,我心中所有的堅持,便在頃刻間鬆懈下來。 我緩緩的點點頭。他眼中lou出欣喜的光芒,說道:“容兒,有你這句話,我要走也走得安心了。 從此以後,你要自己保重。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問道:“你要去哪裡?”
他卻微微一笑,說道:“容兒,我這一生,辜負了太多的人。 以後我府中的人,就要賴你多多照顧了。 我的秀吉,就託付給你了。 容兒,這一生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有太多地牽絆,下輩子你要記著這輩子地承諾。 ”
我的心裡隱隱生出了不安,急切呼喚道:“熙劍,熙劍,你別說這些話,你莫要離去。 你自個兒地事兒,別要託付我,你要自己來做!”我連續叫了幾聲,他的身子卻是越來越模糊了。 他仍舊在說著:“容兒,急著下輩子你是許了給我的。 ”
我用力點頭,試圖想去拉住他的手,但是眼見著拉到了,抬眼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等到我再去看他,卻是什麼也沒有了,只有幾縷青煙慢慢在雲空中飄散。 樹上,寒鴉切切,遠處,暮鼓悽悽,我心中忽然覺得刀絞一般的難受。
“娘娘,醒過來,醒過來......”一陣急切的呼喚聲,傳入我的耳中。 我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現枕上全是淚痕。
是繡紅在喚我。
繡紅的小臉子憋得通紅,見我醒來,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娘娘,你方才把我嚇到了呢。 ”
“我方才怎麼了?”我回憶著夢中的情形,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夢中的情形,是如此真切,我一想起來,就覺著徹骨徹心的疼。
“娘娘方才夢魘啦。 奴婢怕出什麼事兒,就把娘娘喚了起來。 娘娘方才還一直呼喚著一個名字,把奴婢驚嚇到啦。 ”繡紅如實說道。
對於這個新來的丫頭,我原是防範著的,見她這麼說,卻也只好問道:“本宮方才說過什麼?”
“也沒有什麼。 娘娘方才一直在呼喚著......呼喚著‘熙劍’、‘熙劍’的,奴婢怕娘娘夢魘太深風魔,就把娘娘叫醒啦。 ”
我泠然道:“繡紅,你既然跟了本宮,不管你聽到什麼,也不許出去亂說,明白麼?”
“請娘娘放心,奴婢不會亂說的。 能跟著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懂得輕重的。 ”繡紅低眉說道。
我輕輕點點頭,這個繡紅,性子跟書雨有些相似,自然是懂得輕重是非的,我就不必費心叮囑。 只是那睡夢中的情形,是如此迫近,我每每想起來,就覺得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我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薛王爺多半出事兒了,若不然,他的魂魄又豈會入得我夢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