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遇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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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遇賊
“其實，人沒有絕對的善惡之分。”走出十里外，賞宇帶點感慨的總結。
“是啊，”獵宇也贊同：“如果曹操是因為我們昨晚的表現而放過我們，就證明他並非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梟雄。”
賞宇默然良久：“他若不殺呂布大哥，我也會求他簽名吧。”
“姐姐……我們還回劉備大哥那去嗎？”
賞宇迷惘的望向前方：“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獵宇，我們真的有權力改變歷史嗎？”
獵宇苦笑道：“你應該問，我們真的有能力改變歷史嗎？連郭嘉大哥我們都鬥不過，將來還出個比他更狡猾的諸葛亮，這亂世恐怕沒我們玩的份吧？”
“……”賞宇揉揉臉，在馬上伸個懶腰：“你也太沒自信了老弟！現在先別管那麼多，蹲了月把牢，身上髒死了，我要馬上找個地方好好洗澡，驅除黴氣！”
獵宇笑道：“是啊，不管怎麼，至少我現在上1號沒人在旁監視了吧？”
賞宇看著老弟如釋重負的樣兒，忍不住哈哈大笑。
* * * *
中午時分，姐弟倆至一小鎮歇腳。跨進一家客棧還沒站穩就被小二老實不客氣的推了出門：
“去去去，兩個小叫化，別在這裡妨礙我們做生意！討飯街上去討！”
楞了半天賞宇率先回過神來，一把揪住小二：“狗眼看人低的超級土魚，你打量我們是誰？！你個小王八蛋才是討飯的叫化呢！”
獵宇低頭看自己和姐姐一身的狼狽，不由苦笑。忙從包裡掏出一把散碎銀子，塞進小二手裡：“這位大哥，你誤會了，我姐弟是千里跋涉來此，路上遭了強盜才變成現在這模樣。麻煩你幫我們置辦兩套新的行頭來，多的賞你。”
小二接錢在手，掂掂是真貨，立刻黑臉笑爛：“對不住對不住，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兩位小爺裡面請坐，我立馬去為你們辦事來。”
有錢就是不同，立刻有掌櫃的親自點頭哈腰將姐弟倆迎進包廂。獵宇安撫一下猶在生氣的姐姐，對店家說：“先來一桌好酒席，再開兩間上房，準備好熱水我們要用。”隨意開啟郭嘉送的那包裹，在場的連兩姐弟自己也驚了一跳，零零碎碎竟有一百兩之多。看來這郭嘉真不是普通的出手大方。把店家看得眼都直了，不禁發出驚歎聲：“兩位小爺，你們出門帶這麼多錢，身邊又沒大人跟著，很危險吶！”
賞宇哼了一聲，把行囊的小駑連同弟弟的配刀乒乓一起撂上桌。店家打個突賠笑：“原來兩位小爺是少年英雄，倒是小的多嘴了，嘿嘿……”
獵宇呵呵一笑，拿出一錠銀子扔給他：“大叔，你就別在這裡羅嗦了，快去上菜吧。”
掌櫃接銀在手，滿心歡喜的去了。屋裡賞宇對弟弟說：“快把銀子收起來，財不露白，別給我們遭災引禍。”
獵宇捆好包裹：“我也不知道郭嘉大哥送我們這麼多，難怪提著沉死了。”
兩個正說著，賞宇眼尖，發現門外有人影一閃，正待追出檢視，掌櫃親自上菜進來，就忽略了。吃過飯，買衣服的小二也趕了回來，姐弟倆各自入房洗澡換衣。那小二真不是普通的眼拙，把賞宇當成了小子，買的是兩套男裝。賞宇雖不樂意，但出於安全考慮，也將就還扮成了男兒。
兩人久沒有過正常人的生活了，心情一放鬆，竟然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收拾行李準備下樓吃早飯時，不禁大吃一驚，外衣揣的銀票連同郭嘉送的那包盤纏全部不翼而飛！唯呂布送的那串夜明珠一直被賞宇貼身收藏沒被偷去。
獵宇呆若木雞：“這下慘了！沒錢我們怎麼過啊？……”
賞宇氣衝腦門：“這家一定是黑店，走，我們下去找他們算帳！”
拉起弟弟，跑到櫃檯抓住還在滿臉賠笑的掌櫃，怒喝道：“我們的錢昨晚全被偷啦——死店家，你們這是開的什麼黑店？跟我上警察局去！走！”
掌櫃的弄明白就裡，立馬叫起撞天屈來：“兩位小爺可不要瞎冤枉小人，咱們開這片小店本就是處於南來北往的必經地方，龍蛇混雜，早就提醒過你們要自己看好行李，如今丟失東西，怎能反誣我這開的黑店呢？！”
賞宇氣道：“你一句話就想擺脫干係？我錢是在你這店丟的，你作為店長就該負責！誰叫你們酒店沒把保衛工作做好？告上天你都該賠我！”
爭吵不休中，很快圍了一大堆好事之徒看熱鬧。中間難得有好心人提醒兩姐弟道：“既然扯不清，不如報告官府來查吧。”
獵宇一聽，急忙上前拉開姐姐，低聲說：“算了老姐，咱們認栽！這裡是曹操管轄地，報了官，還有咱們的好看處嗎？笑都被他們笑死啦！”
賞宇迴心想也是，只是一口氣吞不下，還有往後沒錢怎麼過呢？獵宇道：“先離開這裡再說，別驚動了曹兵。”兩人去後院牽了馬，恨恨的丟下一句場面話：“小爺今天沒時間陪你們打官司，改天帶人來，一把火燒了你這黑店！等著吧！”
不理店家再說什麼，徑直上馬離去。早飯沒吃成都窩了一肚子氣。
勉強行到中午，兩人都餓得不想走了，在路邊坐著，羨慕的看坐騎悠悠閒的吃草。獵宇苦嘆道：“要是人也可以跟馬一樣，吃草就好了。”
賞宇白他一眼：“盡說些沒用的廢話！這還不跟我們才來三國的時候一樣，身無分文，硬著頭皮去詐騙王朗的錢……”
獵宇忍不住笑道：“是啊，我還記得，你那時侯餓得兩眼昏花，把我都想當香腸啃了呢！”
賞宇呵呵一笑：“我現在又餓了哦，老弟，你要真是根香腸就好了，哈哈！”
獵宇挪挪屁股：“我還是跟你這危險人物保持點安全距離好。”
“我要吃了——”賞宇作勢撲向弟弟。獵宇邊叫邊跑開：“哇——救命啊！餓鬼要吃人了……”
兩個笑鬧沒片刻，又愁眉苦臉坐回原地。賞宇撫著肚皮呻吟：“真的好餓哦，老弟，快想辦法！”獵宇道：“不如我們把這兩匹馬賣了吧？”
賞宇搖頭：“這裡離劉備大哥的小沛，至少還有十幾天的路，賣了馬用走的，少說也得個把月，錢能支撐到那時嗎？”
“可是沒錢，我們連三天也撐不過啊？”獵宇盯著姐姐：“不如……把你那串夜明珠取顆下來…….”
“咚”！話音剛落，他腦門被敲了一個大包，賞宇一手按著自己脖子的寶貝一手賞他爆慄：“哄袁術的時候我都忍痛割愛兩顆了哈，你再打它的主意，我饒不了你！”
獵宇摸著頭，一臉不以為然：“我看到時人都餓死了，你還怎麼保住它！”
“總有辦法的……”賞宇開始冥思苦想。
錢當然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想了半天沒結果，兩個肚子餓得受不了，只好賣了匹馬，共乘一騎靠一天三頓啃幹饅頭艱難度日。
“我要死了……”可憐自幼嬌生慣養的兩人幾曾受過這苦？便是坐牢的時候手裡也沒缺過錢花。這一路吃不飽也罷，連晚上睡覺都只能露宿街頭。賞宇尤其自尊心受打擊：“這樣下去，活不到抵達小沛的時候啦！”
“殺萬刀的死賊——”獵宇罵了千遍還是隻有頹喪的迴歸現實：“早知道咱們賴曹大叔的監獄不走還好些……”
賞宇呆坐馬上，忽地記起一事來，容色轉為凝重，道：“這裡是許都至小沛的小路，野史記載，劉備被呂布大哥攻陷城池，匹馬逃難，經此有一獵戶劉安，殺妻獻食，不知是否真的有這種人？”
獵宇哈哈笑道：“天下哪去找這種喪心病狂的垃圾？野史說著好玩，你還真信了不成？”
賞宇點頭答：“我也覺得不可能。不過，我給我們班女生看這段記載，都覺毛骨悚然。說：寧願死一百次，也不敢給這種男人當一天老婆。你想想，他老婆好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耶，一夜夫妻百日恩，是人怎麼能夠殘忍到將自己妻子當作雞狗一樣宰殺掉，煮給別人吃？光想就…….惡……”
獵宇苦笑道：“本來肚子餓得狠，聽你這麼一說，食慾全沒了！”
賞宇笑道：“我也沒了，就是故意說出來好治咱倆這造飯的肚子的。呵呵！”
獵宇皺眉道：“人吃人，這種殘忍的事歷史上倒真不乏記載。例如災荒年生，百姓易子而食：兩軍交戰，一軍困守孤城，先殺婦孺病弱充當軍糧……”
“噁心死啦——不準說了！”賞宇雙手掩住耳朵。
獵宇故作詭祕的四下張望：“現在又正逢亂世，民不聊生，你我走在這荒郊野外，難保有些窮瘋了的人學孫二孃開店……”
“轉大路！轉大路！”賞宇迭聲喊。獵宇笑得滾倒在馬背上：“老姐，你這叫嚇人反嚇己哦！”
賞宇沒好氣給他一巴掌說：“我在說正經的你混打岔！天快黑了，我們快找地方落腳。前面就有個小村莊……”
“當心那裡面正住著吃人的劉安哦……”
“討厭！你比我小肉比我嫩要吃也先吃你——”
“沒聽過男人肉比女人肉嫩的……”
“你個乳臭未乾的小鬼也敢自稱男人？”
姐弟倆一邊鬥著沒營養的嘴，一邊策馬奔近目的。將馳上入村的一截土路，只聽見村裡人聲鼎沸，雞飛狗跳，一大群人氣洶洶的撲了出來。當頭一個小鬼，多不過十來歲，奔竄的迅捷無論，經過姐弟倆的身邊，只來得及看清他黑黑的臉上裂開一張滿口白齒的嘴，隨即一樣呱呱亂叫的東西拋上了馬背。待兩人手忙腳亂髮現接住手的是一隻髒鴨子，那小鬼早跑得不見影了。
可憐神也沒回過來的姐弟倆接下來得面對一大票義憤填膺高舉鋤頭扁擔的村人。
“好啊，還有同夥等在這裡接應！你們這群死小賊還不知打哪裡偷人的馬來！”
“揍死他們！”
“我家裡養的豬昨天也被毒死啦……”
“你們誤會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剛跑過去的那人……”
隨姐弟倆怎麼費力解釋，他們的一身狼狽也實在沒有說服力。棍棒磚頭夾雜口水冰雹似飛來，打得倒了八輩子黴的姐弟倆抱頭鼠竄。不是馬快，兩個鐵定橫屍當場了。
直逃出十數里開外，人馬才累得口吐白沫倒下，暈頭轉向，早不辯東南西北了。賞宇檢查傷情，肩上腿上多處掛花，連馬也被扁出無數青包，破口大罵道：“我靠！被人當乞丐也就罷了，還把我們當賊打，這社會究竟還有天理沒啊！”
獵宇無奈的撕著本已破爛的外衣裹傷：“難怪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們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唉……”
“都怪剛才那死小偷，逮著我要把他撕成兩半！”賞宇現在對賊已恨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現在麻煩問題是……”獵宇抬頭看看天色，又極目空曠的四野：“我們該往哪個方位走？”
“等星星出來看北極星指向就可以了……”賞宇自以為很聰明的獻策。
“我還知道看北極星呢！”獵宇翻個白眼：“我是說，你知道小沛具體在哪個方位嗎？俗話說，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古時候城鎮少山林多，有可能咱們走錯一點，就再也回不了小沛，趕不上救你的呂布大哥了！”
“那怎麼辦？”賞宇真急了起來，團團轉。
“早知道我們平常真該多學點地理……”獵宇嘆氣。
兩人茫然面對大自然的魄力，第一次感覺天地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