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欠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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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欠債
此刻的書房裡，孫策正慢慢的翻閱著周瑜拿來的一撂跟蹤者報告書，忽然呵呵笑出了聲。周瑜明知故問：“兄長在笑什麼？”
孫策指著報告書道：“當然是笑這上面寫的了。只不知我該笑這兩個小鬼頭的迷糊呢，還是我們派出的探子鬧烏龍？哈哈哈！”
周瑜嘆了口氣道：“這姐弟倆該是我生平見過最奇異的人了。就他們所作所為，表現出來的膽識機警遠超常人，而觀其行聽其言，又覺天真爛漫，僅象個孩童而已。”
孫策默然片刻：“王朗為什麼送他們庫銀，公謹緣何不深究下去？”
周瑜遲疑道：“我怕問出越多，就有越多不得不殺他們的理由。”
孫策把玩著案上的一塊印章，含笑道：“公謹啊，我這可是第一次聽你在為他人開脫啊！”
周瑜微微一笑：“我從來沒有殺小鬼的興趣。兄長，他們的罪狀我可都陳訴在你面前了，該如何處置，請你自己定奪吧。”
孫策道：“真是狡猾，難道我就有殺小鬼的興趣嗎，什麼都推給我？我雖然殺人如麻，可這兩個小鬼……”翻著報告書，躊躇不決。忽看周瑜坐在一邊，優哉遊哉的品著茗，由著他傷腦筋。孫策不由咬牙道：“臭小子，你這也叫兄弟嗎？給我去，把那兩小鬼帶來，我要親自審問一下，再決定殺還是不殺。”
周瑜呵呵一笑：“那主公你可要小心對付了，這兩小鬼很難纏哦。”
孫策白他一眼道：“我沒你想的那麼笨。”
周瑜笑著喚人進來，如此這般吩咐。一刻種過後，姐弟倆人到了。孫策板下臉來冷喝一聲：“你二人知罪否？！”
本以為會立刻看到兩個小鬼頭誠惶誠恐的跪地討饒，不料獵宇一臉理直氣壯答：“我們有什麼罪啊？我們一沒跟你們打仗二沒幹有損你們的事，就收了點禮物而已，錯了啊？”
孫策一楞，乍聽此言火往上衝，不過認真想想又覺有點理。周瑜覺得有必要打擊兩小鬼的氣焰，淡淡開口：“收禮物是沒錯，但要看你們收的誰的禮，又是怎樣因功受的祿啊？”
獵宇呆了一呆：“這是我們和王朗的私誼，不足為外人道哉。”
孫策大怒，重重一拍桌案道：“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難道你兩人小小年紀，真的不怕死嗎？！”
獵宇道：“怕！”
孫策聽呆尚沒回氣，獵宇又加了句：“不過我們怕你就不會殺我們了嗎？三國的諸侯，好象都沒這麼仁慈吧？”
孫策一怒一息又一怒，反而生出些須啼笑皆非的感覺。賞宇又往前湊了湊，眼巴巴的問他：“孫策大哥，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啊？把死刑改為死緩，我們要是在獄中努力改造的話，再來個縮短刑期假釋什麼的，最後放人？”
“啥？！”孫策驚疑的瞪她：“死緩？縮短刑期假釋？……等下，誰是你的大哥啊，給我站後點！”
賞宇咕噥一句：“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的傢伙！”悻悻的扭身後移，那副小兒女姿態，讓人見了哭笑不得。
孫策揉揉太陽穴，忽然生出種無力感：“你們兩個，給我從頭到腳把事實陳述清楚，我就考慮放了你們。”
“真的？”姐弟倆興奮起來。孫策暗歎口氣：“前提是沒有一句謊話。”
“OK！”賞宇比了個手勢，見孫策周瑜呆瞪她，才醒悟古人不懂洋文，乾笑一聲道：“哦，這是我們家鄉話，就是好，很好的意思。”
獵宇把姐姐推到一邊：“還是我來說好了，比較快。恩，情況大致是這樣的，離開貴軍軍營後，我們考慮到身無分文，為求將來的發展，便決定去王朗處賺點錢。我們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幫他分析了當前局勢，然後揣奪他捲款私逃。”
頓了一下，見孫策怒目瞪著自己，又補充說明道：“這樣做好處有三：貴軍可以兵不血刃攻佔會稽，王朗保全了家族利益，而貧窮的我們，也藉此從中得到謝禮，皆大歡喜啊！”
賞宇聽得連連點頭，用種刮目相看的全新眼光來看獵宇：“就是就是啊，老弟，原來我們幫人這麼多忙我都沒覺得啊？”
砰！！！孫策重重一掌擊在桌案上，震得上面的東西嘩啦啦一起跳舞，大印都差點滾了下來。孫策怒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無賴之辯！什麼叫做皆大歡喜？！你二人明知兩軍交戰，我孫策穩佔上風，你們放走王朗不說，還敢合夥將查瀆錢糧拐走大半，分明是與我為敵！來人那~~~~”
“喂！！！”賞宇狂叫一聲，令得盛怒中的孫策微微一愕，一時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賞宇這才悠悠閒閒的回覆正常語氣說：“你剛才自己說的哈，只要我們一句謊話都沒有你就放了我們，想食言撒？說話不算話，看你以後怎麼領導人民群眾哦！”
孫策給她幾句陰陽怪氣的話一堵，不覺怔在那裡。周瑜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家主公是曾答應放了你們，不過，這之前，你們夥同王朗拐走的國庫，總該還回來吧？按理，那是我軍的戰利品。”
姐弟倆一楞，獵宇道：“我們的行李不都在你那嗎？連家都被抄了，就只剩那棟房子，也還你們好啦。”
周瑜微笑道：“還有呢？”
“還有？”獵宇抖抖一身灰土：“還有這身新衣服，要不要？”
“王朗拐走的那部分。”
“什麼？！”賞宇叫：“王朗拿的，也要我們賠？有天理沒哦！”
周瑜嘿了一聲：“那麼王朗是誰揣奪他拐錢跑的？你們兩人不負責，誰來負責？”
姐弟倆呆在那裡，孫策直到此刻總算吐出口悶氣，哈哈一笑道：“公理，王朗一共拐走了會稽查瀆多少錢糧，你這兩天查出結果沒？”
周瑜站起來，微一躬身：“回主公，約在五萬八千九百兩之數。”
獵宇強作鎮靜道：“五萬多，也不算筆大數。老姐，我們很快就賺回來了是不是？”
周瑜淡淡道：“是黃金。”
咚，獵宇腿一軟，坐倒在地。賞宇哭喪著臉道：“周瑜大哥，你是不是查錯了啊，我們沒見王朗帶走那麼多啊！”
周瑜呵呵一笑：“要找查瀆的官吏抱帳本來給你們看嗎？”
孫策朗聲大笑：“兩個小鬼！本將軍是很想放了你們啊，不過，欠債還錢，我催討是理所當然吧？五萬黃金，三天湊齊給我交到面前來，少一分錢就以竊國罪處斬！哈哈哈，來人，把他們轟出去！”
“不要啊~~~~~”慘叫聲中，姐弟倆被一先一後扔出了孫府大門。
廳裡，孫策大笑不已的對周瑜說：“公謹，真有你的，讓那兩個小鬼吃癟成這樣！我就說世上哪有人鬥得過你這隻老狐狸嘛！”
周瑜白他一眼：“誰是老狐狸？早知道我剛才就不救已被氣暈倒在那的一個傻瓜了。”
孫策嘿嘿一笑：“我很期待三天後看那兩個小鬼的嘴臉。”
周瑜若有所思道：“單就事實而論，他們很能把握人的弱點，若用在外交上，他們會是出色的說客。”
孫策默然片刻：“三天後再說吧。”
周瑜淡淡而笑，端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