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漢靈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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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漢靈帝崩
太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夜，漢靈帝劉巨集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看著自己已經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宮殿。沒想到自己終於居然也走到這天了！平時不管是王公大臣，還是內宮嬪妃，每個人都稱呼自己為萬歲爺，可是自己今年才三十三歲，怎麼就已經如殘燈一般，隨時都會熄滅了呢？
“皇上，您醒了？您想吃點什麼嗎？”張讓在一邊輕輕的問道。
漢靈帝沒有回話，只是微微的擺了擺手。
“那……皇上，太后、皇后，還有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在殿外候著呢。您要不要召見他們一下啊？”這張讓是從跟了漢靈帝以後才發達的，現在漢靈帝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張讓的心情也十分緊張。
“宣……太后！”漢靈帝張了兩次嘴，才說出來了三個字。
“是！”張讓答應一聲，趕緊出去把董太后宣了進來。
“我苦命的皇兒啊……”董太后一進來就哭哭啼啼，基本誰都聽不出她說的什麼話來，而漢靈帝就更不用說了。等董太后哭了一陣子後，漢靈帝輕輕擺了擺手，張讓就把董太后勸了出去。
之後，漢靈帝又召見了何皇后、楊彪、袁逢、何進等王宮大臣，還召見了幾個平時頗為喜歡的嬪妃，可是無一例外的都沒有說什麼話。無論這些被召見的人懇請也好、哭泣也罷，漢靈帝就是一句話不說。等折騰了接近一個時辰之後，張讓看漢靈帝已經十分疲憊了，就再也沒有讓任何人進殿。
雖然現在王公大臣、後宮嬪妃都不知道漢靈帝有沒有給其他人說些什麼，但一直跟在漢靈帝身邊的張讓可是什麼都清楚。張讓看漢靈帝跟誰都沒有交底，這時心頭也緊張起來。張讓鼓了半天的勇氣，才湊到了漢靈帝的耳邊，說道：“皇上，您打算讓哪位皇子繼承大統呢？”剛說完這句話，張讓已經嚇得心臟“噗通噗通”直跳了。他張讓跟著漢靈帝接近二十年，還從來沒有一次這麼質詢過皇上呢。
“大統？”漢靈帝的目光中突然有了一絲光彩。漢靈帝盯著張讓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你出去，讓蹇碩自己進來！”
“蹇碩？”張讓幾乎要呆了。雖說這幾年蹇碩比較得皇帝的寵，還帶了幾萬的兵，可他畢竟還是個小黃門呢，比自己這個中常侍從官職上差了不少呢。漢靈帝為什麼要召見蹇碩呢？而且還讓自己出去？
“去！”漢靈帝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力氣，只說了一個字，但漢靈帝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是！”張讓心頭一顫，連忙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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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嘉德殿中只剩下漢靈帝和蹇碩兩個人了。
漢靈帝的眼神在蹇碩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說道：“蹇碩，朕一向待你如何？”
此時，漢靈帝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就像迴光返照一樣。
“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即使肝腦塗地也無法報答皇上的恩德啊！”蹇碩聽到漢靈帝這麼問自己，也知道漢靈帝要跟自己交待什麼事情，趕緊賭咒發誓，跟漢靈帝表達自己的忠心。
“是啊！朕當真待你很好！”漢靈帝細聲細氣的說道：“當初你替劉劍和禰衡遮掩了那彌天大罪，朕都沒有怪你，能不算對你好嗎？”
“皇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奴才罪不可赦，請皇上責罰！”漢靈帝突然說出了蹇碩當初遮掩禰衡沒死的事情，蹇碩就像突然身處冰窖一般，嚇得魂都快掉了。
“行了！”漢靈帝擺了擺手，說道：“那件事，朕雖然知道是你遮掩了過去的，但也是朕有心寬恕他劉劍，所以才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用多說什麼，現在朕讓你去做一件事情，你就當做還朕的恩情吧！”
“是，是！”蹇碩仍然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說：“皇上但有所命，奴才拼了命也要替皇上辦到。就算是奴才肝腦塗地，過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啊！”
“好！”漢靈帝喘了一口粗氣之後，才說：“剛才朕雖然召見了太后、皇后，還有一些王公大臣，但朕跟誰都沒有說實話。現在掌控兵權的這些將領中，董卓是太后的族侄，而何進是皇后的哥哥，這兩個人朕都信不過。但是，朕信得過你！”
“皇上對奴才的信任，真讓奴才雖死無憾啊！皇上您說讓奴才幹什麼？您就算是讓奴才死上九十九回，奴才也一遍不少的死給您看！”蹇碩已經聽出漢靈帝要給自己交待重要事情了，連忙賭咒發誓的說道。
“不用死！”漢靈帝又喘了一口粗氣才說：“你只要做好這件事情，你就是朕的功臣，也是整個大漢朝的功臣。今後不但你能青史留名，而且還能像張讓一樣權傾天下。”
“皇上！”蹇碩雙目含淚的跪在漢靈帝面前，說道：“皇上您想讓奴才做什麼事情啊？”
“你……朕讓你扶皇子協登基為帝！”漢靈帝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皇子協？不是太子辯？”蹇碩猶豫的說道。
“沒錯！就是皇子協！”漢靈帝又重複了一遍，說道：“假如朕想立太子劉辯為帝，直接給皇后，還有何進交待就行了。但朕這次連張讓都沒有透露風聲，就是為了讓你扶皇子協登基為帝！所以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朕辦到！”
“皇上放心！只要是皇上交待的，奴才一定辦到！”蹇碩嚥了一口唾沫說道。
“不過，皇上！那大將軍何進反對的話，該怎麼辦呢？”蹇碩略一猶豫，又向漢靈帝問道。
“何進……”漢靈帝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何進他畢竟是辯兒的舅舅，朕皇后的哥哥。能不殺，還是不要殺！你將他軟禁起來就行了。”
“
是！奴才遵旨！”蹇碩領命之後，想了想又說：“那，皇上！驃騎將軍劉劍怎麼辦呢？”
漢靈帝擺了擺手，說道：“劉劍無關大體。只要皇子協一登基，天下名位就定了。要是沒有詔書，他劉劍是不敢自己來洛陽的。”
“是！奴才遵旨！”蹇碩又回答道。
“你記住！”漢靈帝再次給蹇碩說道：“你今後最大的敵人是董卓，一定要好生提防他。董卓是太后的族侄，但太后也不會刻意幫助董卓謀朝篡位，最多是在董卓真正控制洛陽後，預設董卓的所作所為。所以，只要你能夠在沙場上戰勝董卓，就能夠維護大漢朝的穩定。不過現在皇甫嵩老了，朱儁廢了，其他王孫世家的人又各懷異志，也不是很靠得住。你可以提拔起一批忠於漢室的低階將領，來共同對付董卓，朕想他們會對你感恩的。你記住，董卓是漢室的毒瘤，你一定要將董卓繩之以法！”
“是！皇上放心，奴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扶皇子協登基，第二件事就是活捉董卓，然後在皇上陵前將這董卓千刀萬剮！”蹇碩也知道一些董卓對漢靈帝不敬的事情，於是就又在漢靈帝面前許下了諾言。
“好，好！朕相信你。你也不要讓朕失望！”漢靈帝說完之後，又顫顫微微的從枕頭地下拿出了一份詔書，說道：“立皇子協登基為帝的詔書，朕已經寫好了。你先收起來，等朕殯天之後，你再拿出來！”
“不！皇上您一定不會出事的！您一直龍體康健，等您這次小病好了，奴才還等著把董卓活捉到您面前，讓您當面處置他呢！”蹇碩雖然嘴上說著漢靈帝不會出事，但手上卻已經把漢靈帝的詔書給接了過去。
“哈哈，好！朕就在天上等著看你抓住董卓，給朕送過來！”此時，漢靈帝的雙目之中突然又亮了起來，彷彿真的大病初癒一般。漢靈帝撐起半邊身子，說道：“朕在位二十餘年，享盡榮華富貴，閱盡天下美色。雖然天下偶爾有些盜賊、匪類，但是國家動盪多次，卻一直沒有滅亡，正可謂是靈！朕漢靈帝的靈！”
就在漢靈帝剛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胳膊再也撐不住了，半邊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床榻之上，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息。現在漢靈帝的床墊都已經換成了“席夢思”的彈簧床墊。當漢靈帝摔倒在**後，仍然被席夢思床墊反覆彈起了好幾次，有種說不出的滑稽。蹇碩獨自跪在漢靈帝的身邊，看著漢靈帝在床墊上一彈一彈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半響之後，蹇碩鼓著勇氣，上前探了探漢靈帝的鼻息。在確定漢靈帝已經死了之後，蹇碩才用最大的嗓門高聲乾嚎道：“皇上駕崩了！！！”
片刻之後，整個洛陽皇城之內傳來了嚎啕大哭之聲。
太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夜，漢靈帝劉巨集於嘉德殿駕崩，年三十三歲，在位二十二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