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到底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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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到底是晚了
第417章 到底是晚了
然而。
邪柔莞的“豪言壯語”尚未說完，卻驚覺從人面蟒唯一存留的嘴巴里，忽然迸發出一抹華光！
面對如此驚變，邪柔莞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感覺有一個力道將她往旁邊一拽，跟著、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小白花的左肩便傳來一陣麻痺，再一定睛！
“！”
空蕩蕩的衣袖、以及落在地上的那半條手臂，似乎都在提醒著邪柔莞她已被斬斷左臂的不爭事實！
“當心！”
及時趕到的下酆都把一臉茫然無措的邪柔莞往身後一拽，手上靈源化作綿綿氣刃，直對上古塵爭鳴的劍刃！
邪九鳳勾了個冷笑，往後一躍，輕巧站定在逐漸生出新頭顱的人面蟒腦袋頂。
“我記得前輩憑藉玄天八重的修為，常年穩居血榜第二的位置，可玄天八重的修為，又是如何能抵抗得了慈悲海的寒意——又是如何，接下我的古塵呢。”
言至此，邪九鳳挽了個劍花，將古塵負於身前：“看來，你下酆都，果然也是天羅的餘黨咯？”
下酆都反手封住邪柔莞的幾處穴位，勉強幫其止了血，若不是天羅仙尊尚未完全覺醒，他真是不願摻和這檔子爛事。
如今這邪柔莞斷了一條手臂，也不知等仙尊完全覺醒後，會如何懲處他守護不利之責。
邪柔莞因斷了左臂，面上已是一片慘淡，可斷臂處經過麻木之後鋪天蓋地的疼痛、卻根本無法與她此時撕心裂肺的絕望相提並論。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邪九鳳，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賤人還活著？
人面蟒的嘴才多大、邪九鳳這麼一個大活人要如何躲得進去！
何況她手上還有古塵！
就算邪九鳳躲得進去、人面蟒吞了古塵、就不怕一個不慎把它最後一顆腦袋也報廢了嗎！
邪柔莞自然不會知道，當她和林諾涵在玄宗門斗得天翻地覆時，邪九鳳早在南蠻就已經碰到過一次類似的危機了。
當時面對白冷塵的閻羅追命，邪九鳳果斷鑽入神農戒，並藉機一舉敲暈了白冷塵。
或許邪柔莞一輩子都不會明白，她之所以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邪九鳳，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她把邪九鳳拿去經歷世間各種磨礪的時間，都拿來與人勾心鬥角。
而這樣做的結果，只會讓她和邪九鳳之間的距離越差越遠。
下酆都手中拂塵一甩，不再壓制境界的他周身靈力破體而出，屬於大帝境的威壓，瞬間朝四周蔓延開來！
“明人不說暗話，邪三小姐，不如我們來打個商量。”
下酆都擋在邪柔莞面前，朝立於人面蟒頭頂的邪九鳳輕笑道。
“在下知道邪三小姐在打什麼算盤，的確，柔莞小姐現在雖繼承了仙尊八成修為，可卻因自身修為過低，尚無能力將靈力徹底引出，所以才會讓你有可乘之機。”
“！”
此言一出，邪柔莞眸心不可置信的怔了怔，原本她以為她繼承了那鬼影仙尊的修為，就可以橫掃了邪九鳳、沒想到，居然還會有無法引出靈力這麼一說！
更可怕的是、聽下酆都這意思，邪九鳳似乎早就察覺到了？
“邪三小姐應該知道，如果方才那一擊不是柔莞小姐、而是在下打出，此時，別說您和這尾異獸能不能全身而退，怕就是連北冥的這片慈悲海，都要化作灰燼了。”
下酆都全然不顧邪柔莞的震驚，繼續道：“如果當真如此，不是可惜了這片極致的景色麼？”
邪九鳳微微一笑，往剛剛得知了自己其實並不能橫掃軒宇的小白花那兒送了個輕飄飄的眼神，後者在看到邪九鳳那眼神之後，儘管心中還存有一絲不甘，可更多的、卻是恐懼！
邪柔莞猛地一激靈，下意識的垂了眸，躲避開了邪九鳳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只能逃避一般閉上雙眼，用僅剩的一隻手捂著耳朵，似乎只要她不去看，不去聽，她就還是那個在太師府被嬌寵的邪四小姐。
但。
邪柔莞到底是隻剩了一隻手，就算捂上耳朵，北冥呼嘯的寒風聲，還是會不斷從她的左耳灌入心肺，提醒著她眼下逃也逃不去的現實。
邪柔莞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心中竟會產生名為“後悔”的感情。
就算是當初被姜文君捨棄，她一個人幾乎發狂一般跪在右丞相府中撕心裂肺的嘶吼時，她都從未感到過後悔。
那時，她對邪九鳳就只有滔天的恨意！
她恨邪九鳳脫離了她的掌控，更恨她奪走了本屬於她的一切，她的恨意吸引了那個鬼影仙尊，也正是因為這鬼影的出現，讓她重燃了希望！
可如今。
為什麼她的心中，會抑制不住的生出這種無窮無盡的悔意，為什麼她會後悔自己竟會蠢到與邪九鳳為敵？
是了。
就算邪柔莞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想承認，可她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邪九鳳，已不是她能輕鬆超越的存在了。
她與她之間隔著的，早已不是零星的那點差距，就在她邪柔莞還傻傻的覺得自己能憑鬼影仙尊的靈力橫掃軒宇時，邪九鳳卻已經能靠她自己的絕對實力，在六界中佔有一席之地了。
直到這一刻，邪柔莞才明白，她之前之所以會嫉恨邪九鳳，是因為邪九鳳在某個方面的確勝過了自己，可這種距離並不是遙不可及的。
就好像乞丐並不會去嫉恨帝王，但會嫉恨身邊比他有錢的乞丐。
但如今，她和邪九鳳之間的差距已經變成一種她所無法企及的程度，所以她不再去恨邪九鳳，可一旦恨意消失，在她心中的悔意就如暴風雨一般席捲而來。
邪柔莞傻麼？
一個能站上人生巔峰、算無遺策之人，又怎會當真蠢笨如此？
只是她和邪九鳳不同，她被心中的嫉恨矇蔽了雙眼，以至於明明早該察覺的事，被她一次次選擇性的忽略，這才導致自己走到了今日這般田地。
邪柔莞閉著眼睛，一滴淚珠滑落臉頰，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的不自量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與邪九鳳爭輝，可這一切、到底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