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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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知縣衙門離鳳棲酒樓不遠,只隔了一條街。

縣衙門邊的牆上張貼著一張招募榜文,榜文下襬了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一個師爺,站著兩個衙役。

見樂越一行走近,師爺抬了抬眼皮,昭沅感到兩個衙役鋒利的目光向他們掃來。

樂越和琳箐一道探頭去看榜文。

師爺甕聲道:“限青壯男丁,有武藝者優先。”

琳箐皺眉:“為什麼只要男的?”

桌邊的兩個衙役嗤地笑了。師爺抬著眼皮上下看了看她:“小姑娘,你要報名也可以。”抬手向右一指,“搬得動那隻石鼓者,即可被錄用。只要你搬得起來,我便破格用你,如何?”

琳箐斜眼看向他指的方向,只見牆角邊放著一塊石頭雕成鼓狀物,約一隻圓凳大小,其上有鐵製的把手,看來是個專供測臂力的物件。

樂越一馬當先,走到石鼓邊,微一運氣,穩穩地將石鼓提了起來。

衙役揚聲喝道:“好,過。”

師爺提起筆:“姓名?年歲?”

“樂越,樂天的樂,吳越的越。一十七歲。”

師爺親切地微笑頷首,提筆記錄:“不錯不錯,少年人,你年紀輕輕,臂力倒好。是否習過武功啊?”

沒想到這份差事居然得來不費工夫,樂越極為欣喜:“是,從小習武。”

那邊洛凌之也走到了石鼓邊,他內功遠比樂越紮實,輕輕鬆鬆用一隻手提起了石鼓。師爺笑得越發親切了,也記下了他的姓名年歲。

琳箐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應澤袖著點心在她身邊旁若無人地吃。昭沅左右看看,也走到石鼓邊。

師爺和藹地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紀不大,拿得動這石鼓嗎?你的兩個哥哥已經被錄用,你就不要勉強了。”

昭沅拿出龍的氣魄昂首道:“我,可以的!”

它暗中運了一口氣,把全部的勁力集中在前爪上,握住了石鼓的把柄,往上一提……

竟然出乎它意料得輕,昭沅感到爪中輕飄飄的,好像握住的只是一片紙,一根羽毛。它驚訝地把石鼓翻來覆去在眼前看了看,又試著向天上舉了舉。

兩個衙役的眼直了,師爺的雙眼中溢滿了驚詫與狂喜:“自古英雄出少年,少俠簡直是少年的楚霸王轉世的李元霸啊!來,先把石鼓放下,告訴老夫,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昭沅有史以來第一次獲得如此熱烈的讚譽,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樂越,再把石鼓放下,走到木桌前,小聲道:“我叫昭沅,今年、今年十六歲。”

師爺笑眯眯地看它:“十六,少俠你說的是虛歲吧,看模樣,你實歲頂多十四五。”

昭沅嘿嘿笑了一聲,在心裡說,其實我今年九十五。

它欣欣然地到樂越身邊站好,悄悄拉拉他的衣袖。樂越對它讚許地露牙一笑:“做得好。”昭沅歡喜地笑了。

琳箐在一旁冷眼看著,覺得昭沅身後假如有一條毛蓬蓬的尾巴,這時候一定會豎起來搖兩下,不由得感嘆道:“我覺得它這輩子都學不會什麼叫霸氣了。”看著小傻龍一天比一天溫順,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應澤殿下咬著點心,也很惆悵,明明這段時日,他老人家都在對這個後輩悉心教導,為什麼它就是學不到一絲的狂霸之氣?應澤破天荒地第一次想,難道本座真的老了?

師爺一下子招到三個人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含笑向琳箐道:“姑娘,你要試一下麼?”

琳箐道:“對本姑娘來說,拎這石鼓未免太容易了。”她走到縣衙大門前,伸手,抬起。

師爺和衙役們張大了嘴,統統變成了木雕泥塑。

衙門口的那隻碩大的石獅子,被她好像拈起一朵花般輕飄飄地拎了起來,隨意地晃了晃。琳箐無辜地向愣愣怔怔的師爺和衙役道:“可以破格錄用麼?”

師爺面如金紙,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滴下來,半晌後方才結結巴巴道:“可、可以……”

琳箐放下石獅子,拍拍手,走到木桌前:“是不是還要記錄下姓名和年紀呀。”

師爺用顫抖的手抓起筆,擦了擦額頭的汗:“是,請教女俠尊姓芳名?”

樂越卻密切留意著應澤的動向,方才昭沅和琳箐都做出一鳴驚人的舉動,按照他老人家的脾氣,必定不會落於人後。萬一……

樂越眼看應澤踱到縣衙邊,似乎很有種把衙門的房子連根拔起的意思,趕緊上前一把扯住他:“這種事,交給我們做就好。”

應澤不滿地哼了一聲。

師爺笑容僵硬地向他們看來:“莫非,這位小兄弟也……”

樂越急忙道:“沒有沒有,他年紀還小,什麼都不能做。但他也想為官府衙門盡一份力。師爺,我們幾個都為衙門效力,幼弟無人照看,能在做事的時候把他帶上麼?”

師爺爽快應允,感嘆道:“少俠一家真乃滿門壯士。”

兩個衙役領他們到衙門裡的耳房中更衣。打更巡夜的報酬出樂越意料的高,每人每晚五十文,管一頓晚飯,一頓早飯。

衙役們再帶著他們去庫房領了一隻銅鑼加鑼錘,兩對燈籠,配蠟燭和火石,幾把佩刀。

樂越向衙役詢問,晚上巡夜是他們幾人分開,各巡一片,還是幾個人在一起巡全城。

衙役道:“自然是你們幾個一起巡全城了,小巷子不必去,幾條街巡一巡就成。”

樂越笑道:“從城這邊走到那邊要些工夫,巡全城豈不是有些地方不能準時報更。”

衙役道:“準不準的無所謂,最要緊是巡。要是拆分開,單人巡,就算是你們恐怕也招架不住。”

樂越聽得這個話風隱約含著蹊蹺,一面跟著衙役們往吃飯休息的耳房處走,一面不動聲色地打探:“這麼好的差事,怪不得還要舉石鼓選人,要不然衙門早該被報名的人擠塌了吧?”

兩個衙役嗤地笑了,其中一個道:“用石鼓,是我家大人不想平白害了人,這活,哪怕一晚上給一百文錢,樂意乾的也不多。招了半個多月,除了你們幾個,也只有四五個人來。”

樂越假裝四下張望了一下:“唔?那幾位兄弟我怎麼沒看見?敢情和我們輪著值夜?”

那衙役冷笑了一聲道:“他們,你們一時半會看不到嘍,全在家裡躺著呢,不知道猴年馬月才醒得過來。”

另一個衙役停下腳步轉過身,把手搭在樂越的肩膀上拍了拍:“兄弟,你們今天晚上就要去巡夜了,有些實話,還是早點告訴你們好,免得晚上看見了什麼,應付不來。”

他四下望了望,將頭湊近得近些,用極細的聲音道:“你們雖是過路人,這地方十幾年前發生的事兒,總該聽說過吧。知道這座城為什麼現在看起來依然半死不活的麼?這裡……每天晚上……鬧鬼。”

鳳桐一直很喜歡京城的傍晚。

每條街道都很喧囂,市集上永遠有絡繹不絕的人群來來往往。

而一道高高的圍牆,就能在喧囂中隔出一方寧靜的天地,在圍牆內的小院中獨坐,既在凡俗世間的萬丈紅塵中,又在紅塵外。

可惜,快要成為那個讓他頭疼的國師,他越來越難在黃昏時享受這種矛盾的靜謐與安逸了。

紅衣的小童,像只兔子一樣一溜煙地奔來:“主人,主人。”

鳳桐皺眉放下手中的茶,他不耐煩陪著太子,看其一路犯傻心煩,提前回京想享受幾天清閒,誰知道回來之後更不得清閒。

小童舉起手中的方冊:“主人,剛剛來的訊息,龍族那邊和那個樂越又有新動靜了。主人你要看看麼?”

哦,原來是另一群傻瓜有了訊息。鳳桐淡淡道:“不必了,你把重點告訴我便可。”一個傻少年,外加一條更傻的小龍,一時半會兒翻不出什麼大浪。

小童恭敬地低頭:“龍、麒麟和樂越要一起去參加西郡郡主的招親。他們已經到了紫陽鎮。”

唔,樂少年打算去祭奠父母麼?

鳳桐從小童手中取過方冊,翻開看了看。

小童低聲問:“主人,要採取什麼對策麼?”

鳳桐淡淡道:“暫時不必。”他盯著方冊的某頁,“不過,等下把這本冊子給鳳梧送過去,請他把手中百里氏的所有記錄給我一份。畢竟是他當年做事不夠乾淨,方才留下這麼多麻煩。”

巡夜打更的差事每晚戌時上工,只需敲二更到五更的報更鑼,到了第二天清晨五更天過,就可以收工。

縣衙中還特意為樂越等人預備下了一間耳房,可以在裡面吃飯休息。

房內的方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一盤醬肘花,一盤韭菜炒蛋,一盤素三絲,一盤炒蒿根,一碟水晶皮凍,一碟拌粉皮,一盆青菜豆腐湯,甚至還有酒壺和酒杯。桌邊的小凳上放著一桶熱騰騰的米飯。

樂越抓起酒壺搖了搖,是滿的,壺嘴處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燒刀子的氣息。

這一路他們從沒有見過如此奢華的飯菜,昭沅聽見自己的肚子叫得更響亮了。樂越做順水人情,誠邀兩個衙役和他們一道用飯。

兩個衙役一個叫宋善一個叫劉慈,都是個性直爽之人,兩三杯酒之後,便開始滔滔不絕,告訴他們不少紫陽鎮的傳言和祕辛。

紫陽鎮有個很獨特的習俗,每天晚上,縣衙的衙役們敲響一更的鑼鼓後,所有人家店鋪均關門閉戶,大街上連條狗都沒有。

因為,初更之後,就是紫陽鎮的鬼時。

劉慈道:“十幾年前的那件事,這個城裡一城的人幾乎全死光了,好多人家都是一家皆亡,更有外地途經此處的人,屍首認不出名姓,也沒有人收屍。官府後來派兵清理屍首,就發生了怪事,屍首明明被搬出了城外,過了一夜之後,又重新回到城中。怎麼也清不出去。官府疑心有人搗鬼,就派了幾個兵卒在城中巡夜,結果,到了半夜,出現了更奇怪的事情……你們猜,是什麼?”

樂越、昭沅和琳箐都忘記了吃菜,咬著筷子直直地看著劉慈,連洛凌之都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唯有應澤仍在一碗接著一碗地埋頭苦吃。

劉慈抿了口酒,喘了口氣,把聲音壓低了幾分:“那天晚上,這座城裡忽然起了一場大霧,在霧氣中,那幾個兵卒發現,一城的燈光全都亮了。店鋪裡,酒樓中,大街上,到處都是人。那些死了的人,都像活過來一樣,在城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到了第二天,霧散了,城外的屍體,又都回到了城中。”

晚風,順著窗戶的縫隙滲透進屋內,把桌上油燈的火光吹得左搖右晃,黑漆漆的人影在牆壁上搖曳。

昭沅感到一股幽幽的涼意從脊背上升了起來。

宋善接著劉慈的話頭繼續道,那樣的怪事讓官府的人也覺得害怕了,所以他們請來了天下最知名的玄道門派的掌門道長來解決此事。

宋善滿臉肅然地道:“就是聖上親封的天下第一派清玄派的掌門重華子道長。”

樂越昭沅和琳箐頓時叼著筷子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洛凌之。

樂越覺得,原本詭誕的氣氛在重華子老兒的名字出現的一剎那,變得蹤影皆無。

宋善繼續道,重華子道長帶著清玄派的十餘位道長在城中做了場水陸超度大法會,滿城屍骨方才順利安葬在了城外。官府還派人在城中修建了祈福道觀,將重華子留下的一柄寶劍供奉在觀內,鎮壓冤邪之氣。這把寶劍乃唐代名道鄧紫陽的佩劍,相傳是北極紫微大帝所賜。凃城因此改名為紫陽鎮。

樂越剔一剔塞在牙縫中的韭菜葉,問:“法會也做了,又有什麼寶劍來鎮壓,怎麼還會有夜晚鬧鬼之說?”

宋善道,此事說來又蹊蹺了,自從改名重建之後,紫陽鎮看起來是太平了一陣子,可是人人都當這裡是座凶城,沒人敢來住。後來朝廷強制遷入了一批因天災流離失所的饑民,城中才勉強有了人氣。但是到了夜裡,關於城中種種鬧鬼的傳言還是越來越多。

五六年前,上一任的知縣大人初來此地,想重新翻修一下縣衙,結果在縣衙後院挖出了叛王百里齊的屍首。

原來,如今縣衙所在,是當年百里氏在凃城的舊宅,百里齊伏誅後,屍體被懸掛在城門上示眾三日,後不知所終,看來是被百里氏的餘黨偷偷埋在了舊宅的院中。

知縣挖到了這具屍體,不知如何是好,便上書朝廷,今上素來仁慈,命將百里齊收棺葬之。

京城距離紫陽鎮太遠,從遞上奏章到皇上的旨意抵達,其間隔了近一個月,百里齊的屍首被草草停放在一個棚子裡,他的屍身早已腐壞,白骨在外面風晾了一個月,也散架零落,連頭骨都掉了下來,勉強拼接了才收棺下葬。

大概因此驚動了怨氣,從此後,紫陽鎮的夜裡越發不太平,有人說曾見到一個穿盔甲的人領著一群士兵在街上游蕩,等湊近了一看,才發現,那人竟然脖子以上只有一頂空空的頭盔,身後的兵卒全部都是香燭店裡扎的紙人紙馬。怪事越來越多,紫陽鎮人開始習慣入更後不再出門。

劉慈道:“本來吧,大家天天這樣過,過了幾年也都習慣了。哪知道最近咱們西郡的郡王被人害了,郡主搞什麼招親,前去郡州府路過本地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都不信邪。晚上非要出來遛達,結果出了好幾樁事,有莫名其妙缺胳膊少腿的,也有像被鬼迷了一樣昏睡不醒的。受害的人裡有的挺有勢力,非說這是有人搞鬼,本鎮夜晚有強盜土匪,要去告我們縣衙辦事不力,知縣大人也是沒辦法,才要招人巡夜。”

這麼長長的一段舊事聽完,一桌酒菜俱已吃盡,昭沅抱著盛米飯的木桶替應澤刮桶底的最後一點飯和鍋巴。

樂越看了看桌上的更漏,戌時已至,上工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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