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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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第11章
】
接下來的幾日的確不寧靜,韓晉諾真的在瘋狂的尋找著韓斌的蹤跡。
蔣天闊為了照料韓斌的身體,幾乎寸步不離,細心的樣子連按時來給他們打掃房間做飯的鐘點工都羨慕不已。
蔣天闊離婚的事很快便傳進了父母的耳中,不過既然龍家那邊什么都沒講,生意照做,蔣探冬也不好多說什么。但最近蔣天闊在私人公寓中養了一個男人的傳聞卻越來越讓他難以忍受。
直到蔣天闊親口對他承認愛上了一個男人,他都仍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我養你這么大,從來沒想過讓你回報什么,可你竟然……」蔣探冬重重地一拍桌子,氣的講不出話來。
「爸,是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他分開的。」
「那個韓斌是什么來歷你不是不清楚,韓家養了他那么多年,是條狗都不可能反咬一口!」
蔣天闊垂下眼簾,淡淡地說:「爸,如果你知道這些年他過的都是什么日子,你就不會這么說了。事到如今,他是誰、他跟義盛有什么關係我都不在乎了。如果你覺得我已經不配再做社團的領頭人,我願意從這個位子上退下來。」
蔣太太著急的在一旁抹眼淚,「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你們都是男人,也許現在只是圖個新鮮,等**過去了怎么辦呢?」
「不用再多說了!」蔣探冬厲聲打斷,「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讓你為一個男人昏了頭,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還是我兒子!」
父子倆最後不歡而散,蔣天闊驅車離開了大宅。他覺得有些喪氣,但永遠跟韓斌在一起的決心卻沒有因此動搖。他知道父母不會輕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他會用時間證明給他們看,他跟韓斌的愛是真的,不只是一時昏頭而已。
回到公寓,保鏢告訴他韓先生今天出去了,與一箇中年男子接頭後給了對方一個東西,就又回來了。
蔣天闊回到房間裡,韓斌睡得正熟,樣子是前所未有的安詳。
蔣天闊坐在他身邊,手不自覺地就撫上了他的臉,細細描繪那輪廓。
韓斌睜開眼睛捉住他的手,扯脣一笑,「你回來啦!」
「我回來了!」蔣天闊彎□輕輕抱住他,「這種感覺真好!」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了片刻,蔣天闊突然問,「今天出去了?」
「傷的這么重,還出去幹什么?」
「有些事情沒做完,心裡不踏實。」
蔣天闊坐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說:「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能跟我說的嗎?」
韓斌也跟著坐起,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既然你這么不安心,我就全告訴你。我其實是員警的線人,韓晉諾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國際刑警的注意,我只是負責提供那些參與洗錢的人的名單。」
蔣天闊愣住了,「可是,韓允龍畢竟是你的義父,不是嗎?」
韓斌下了床,隨手點起一根菸,「在這條道上,我們都做過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全都是要下地獄的,沒有人可以例外!」
他轉過頭看向窗外,輕聲說:「我從生下來那天起,就在不停的被背叛,後來我發現,這個世界其實很簡單,被背叛,或者背叛別人。」
蔣天闊難過地低下頭,「韓斌,是不是從你有記憶以來,就一直生活在痛苦跟仇恨裡?這個世界有任何事物,會讓你真心的笑過嗎?」
韓斌回過頭,明亮的眼睛裡有點點淚光,「當然,當年遇見你的那段日子,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他走回蔣天闊面前,認真的凝視他,「我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只是我現在還有必須去完成的事情。」
他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保鏢的聲音,「藏虎哥,社團出了點事,蔣先生讓你馬上回去!」
蔣天闊站起,輕擁了韓斌一下,「我去看看,馬上回來,在這裡等我,不要再出去了!」
韓斌微笑著答應。
天闊被蔣探冬緊急召回了大宅,同時到來的還有社團裡幾個德高望重的大佬。大家都在等他一人,蔣探冬看他進來,開門見山的說:「剛剛收到訊息,越南佬的那批貨在公海被截獲了。我們這邊已經跟買家收了定金,現在他們吵著要三倍的賠償,這件事,大家說說該怎么辦?」
大佬們回道:「賠償金是一定要付的,可三倍的價錢,他們是不是太獅子大開口了?」
「就是,他們這樣破壞規矩,簡直是不把洪聯放在眼裡!」
蔣探冬搖搖手,「其實這個倒不是什么難題,我現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到底是誰把訊息透露給了警方?」
大夥議論紛紛。
蔣探冬對蔣天闊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韓斌曾以義盛的名義跟那個緬甸人談過,可最後生意沒做成,有這件事吧?」
「爸,你懷疑是他?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蔣探冬打斷他,「你剛剛回來,大概還沒收到訊息吧,有人告訴我,龍五爺上次那批槍之所以臨近門口被員警挑了,都是因為有人對警方透露了貨入港的時間。龍五爺做事一向謹慎,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會輕易向人提起呢?可龍芊卉是五爺最親近的人,從她嘴裡套出話來,可就容易多了!」
「一個鐘頭前,韓晉諾的那艘船被大批警員搜了一遍,不過什么罪證都沒找到,韓家那小子在道上放出了話,要把韓斌碎屍萬段。」蔣探冬頓了頓,敲了下桌子,「天闊,這么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憑什么還相信他的話?!」
「爸,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會當面問個清楚。」
「你不用問了!」蔣探冬點燃了一根雪茄,「我已經派人把他請到了洪聯,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會自己搞個清楚。」
蔣天闊大驚,「爸!他還有傷在身,你想對他做什么?!」
「我看你現在的樣子,他說什么你都信,所以這件事情,我親自處理!」
蔣天闊不等他說完,氣憤地向門口衝去,卻被兩個保鏢擋在了門前,他陰沉著臉,從牙縫中擠出,「滾開!」
保鏢們更上前把他夾在中間,蔣天闊氣紅了眼睛,揮起臂膀揚拳朝他們揍去。
大佬們震驚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蔣探冬氣的直拍桌子,「天闊,你在幹什么!」
更多的保鏢聞聲而來加入激戰,他們不敢真的傷到蔣天闊,卻被他的鐵拳打得不輕,最後一屋子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能攔的住他,就讓他這么跑了出去。
「你這個逆子!」蔣探冬在後虎吼,卻沒能讓天闊的腳步停下來一秒,最終無奈的拿起了話筒。
蔣天闊飛車趕回洪聯,他找遍了每一個房間,卻都沒有見到韓斌的身影,最終在刑堂發現了滿地的血跡。他狠狠抓住一個打手的衣領,大聲問,「人呢?!」
那人抖著回答,「蔣先生命人帶走了!」
「帶去哪裡了?!」
「藏虎哥,我真的不知道啊!」
蔣天闊像頭發了狂的獅子,席捲了整個洪聯,他問遍了所有人,卻沒一個能說的出韓斌的下落。他最終又回到了蔣家大宅,向他的父親低頭。
「韓斌到底在哪裡?」
蔣探冬說:「那個年輕人,骨頭倒是很硬,承認了龍五爺跟義盛的事,對於緬甸人的事卻怎么都不肯鬆口。不知道是不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而討好你呢?」
「……他不是在討好任何人,我相信他!」
「我已經把人放了,丟在了碼頭。」
蔣天闊頓時像被抽光了力氣,跌坐在沙發裡,「爸,你這不是送他去死嗎!」
「那就要看他的命了。」蔣探冬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別恨爸爸,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好!」
蔣天闊派人在碼頭尋了不下百次,他甚至讓人搜遍整個香港,卻都沒有韓斌的訊息。他的心跌落到谷底,他知道韓斌一定是被韓晉諾抓到了,而韓晉諾會怎樣對付這個叛徒,他不敢再想。
正在此時,黎朝來訊息說,七叔埋伏在碼頭邊的手下抓到了董海。
蔣天闊連忙趕回洪聯,抵達總部的時候,各個堂口的大哥都已經到齊,董海被反剪著雙手按倒在關公像前,臉上青青紫紫,嘴角還掛著血。七叔見蔣天闊已到,便開口喊道:「上家法!」
旁人立刻雙手奉上一把百十來根剛點燃的香,七叔順手接過,直直走到董海面前,握著手中大把燃燒的火紅的香朝他心臟處按去。呲呲的聲音伴隨燒焦的味道蔓延在空氣中,董海嚎叫了一聲,痛苦的在地上掙扎扭動著。
七叔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眼見殺害自己孫子的仇人在眼皮下扭曲著,倍感寬慰。冷哼了一聲丟掉還冒著煙的香,背手走到旁邊的位子坐下。
董海又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拖到蔣天闊面前,胸前大片的血淌了滿地,嘴巴里嘶嘶抽著涼氣。
蔣天闊冷淡地看著他不停滴著汗的臉,對一旁按著他肩膀的手下點了個頭,那人會意,拿起準備好的鋒利小刀對著董海其中一個手指刺了下去。
董海越發痛苦地掙扎起來,兩個男人衝上來按住他的雙手,方便刀子一根一根的從指尖刺出血口。
蔣天闊說:「每個堂主接位時,洪聯十個堂口的堂主都要歃血為盟。今天放了你十指的血,出了這個門就與洪聯再沒關係。」
不過他知道,董海是再也沒機會走出這個屋子了。
董海趴在地上突然呵呵笑了起來,眾人一楞,見他此刻的怪異模樣都不禁毛骨悚然,「你笑什么!」
董海用盡力氣掙脫開抓著他的兩個人,彎曲著身體半抬著腦袋看向蔣天闊,帶著抹嘲弄的笑容,「老子為洪聯出生入死大半輩子,到頭來卻要向你這個來路不明的雜種點頭哈腰,你以為在座的這些老東西有幾個是真心真意服你?」
屋內又是一陣喧譁,叫罵聲此起彼伏。董海充耳不聞的繼續說道:「老子今天栽的真他媽不值,不過想到就算做鬼也有你那小心肝陪著,哈哈,爽!」
蔣天闊陰霾地沉聲問道:「什么意思?」
董海匪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還真看不出來,你竟然也是個玻璃。實話告訴你吧,你的小心肝現在就在韓晉諾的船上。」他狠毒又得意地看著蔣天闊瞬間鉅變的臉,「韓晉諾恨他那個『弟弟』入骨,他的下場,絕對會比我慘烈十倍!哈哈哈哈……」
蔣天闊抬起腿,狠狠地在董海的胸口踢了一腳,董海來不及叫疼,從口中湧出大量的鮮血,身軀筆直向後倒去。
韓晉諾的賭船在海上已經漂流了三天,遲遲不肯靠岸,洪聯得到可靠訊息,是因為國際刑警已經確認船上的非法活動,準備實施抓捕行動,並計劃出海攔截。
蔣天闊知道不能等員警行動後才去營救韓斌,他跟黎朝白宇森想出了幾套救人的方案,覺得硬碰硬並不可行,若是引起警方的注意,只怕倒是會把洪聯也牽涉其中。
「我親自上船。」
「你去送死嗎?」白宇森皺眉,「而且這算是義盛內部的事,洪聯不會有人站出來挺你。你和韓斌的關係,那幾個老的都已經知道了,你還是考慮怎么跟他們解釋吧。」
「宇森,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退出社團,你來做龍頭。」
「你瘋了!傻了吧你,為一個男的,你這么做值不值得?」
「悠悠不也是男人嗎?」
白宇森啞口無言,嘆了口氣,「別衝動,你既然已經姓蔣這么多年,有些責任,怎么都脫不了的。」
蔣天闊苦笑,「我不是衝動,他曾經也說過,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別奢望什么永遠。但是我知道,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心裡在滴著血。我們明明都已經相愛了,為什么要連試一試都不敢,就輕易向命運低了頭?」
「你有沒有想過,已經三天了,韓晉諾還會留著他嗎?他現在放出訊息,無非是想把你引去,也許韓斌早就……」
「就算等著我的是具屍體,我也要把他帶回來。而且,韓斌不會死的,他答應過等我,就一定不會自己先走。」他微微笑著,彷彿又看到了希望,「我自己的事,就自己去解決。他是我的,我就親自把他接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見他又要說話,白宇森氣急敗壞地打斷他,「少說那些廢話!你他媽的只把黎朝當兄弟,忘了我也跟你出生入死過是吧?」
蔣天闊沉思片刻,苦笑道搖頭拿起電話,「黎朝嗎,大魚進網了,部署一下吧!」
那一晚海風很冷,天空中烏雲騰騰的,似乎隨時會下起暴風雨來。
洪聯的人埋伏在碼頭四周伺機行動,黎朝靠關係買通了賭船上負責巡視海面的保全人員,在天剛黑下來時把蔣天闊與白宇森送上了船。
「放心吧,我們的人都已經在岸邊待命了,一有**立刻會趕過來。」黎朝叮囑道:「我收到可靠的訊息,條子會在兩個小時後行動。你們不管有沒有找到韓斌,一個小時後都在這裡會合。」
蔣天闊點點頭,握住白宇森伸過來的手躍上船板。嗡的一聲,黎朝的快艇又悄悄消失在黑暗中。
那艘船一定耗了董海不少心血,大而奢華,從頭到尾都鋪著嶄新的紅色地毯,甲板上站著巡邏的保全,船艙內則一片歌舞昇平,夜夜笙歌。都是些一擲千金的富商政客,沒日沒夜的在這船上豪賭,韓晉諾所說的漂白,其實只是換了一個黑的方式。
蔣天闊跟白宇森分頭在船艙下各個房間裡尋找著韓斌的蹤影,好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上面聚賭,船艙內安靜的可以,連來巡邏的人也少之又少。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跟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蔣天闊開始心浮氣躁。這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幾十個房間,卻連韓斌的影子都沒見到。
「難道不在船上?」蔣天闊皺起眉。
「哎!」白宇森剛好走到他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指了指身後一間大房,「最後一間了,進去看看。」
那個房間比其它的都要大上一倍,牆面上還鋪著隔音板,一套古典的木製傢俱配上一個鋼造的書架,怎么看都不搭調。
白宇森搖頭嘆氣,「這個應該是韓晉諾的房間吧,他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樣。」
蔣天闊始終研究著那個古怪的書架,小心地搬動著上面的小擺設,「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個密室?」
白宇森皺著眉看著他身後衝入的人,「你不如直接問他吧。」
韓晉諾帶著十幾個手下得意地把他們兩人包圍了起來,自己則悠閒的坐到一張皮椅中,「洪聯藏虎,我等你很久了!」
韓晉諾嘿嘿笑,「你還真的被他給迷住了啊,我只不過想試試,你不來的話就把他丟到海里去餵魚,沒想到藏虎哥還是情聖呢!」
蔣天闊沉聲道:「韓斌在哪裡?」
「看在讓你相思了好幾天的份上,就讓你們見最後一面吧。」韓晉諾陰沉一笑,走到書桌邊按動一處機關,那個書架果然緩緩向一旁開啟,露出一個黑洞。韓晉諾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立刻走了進去。
蔣天闊心跳如鼓,揪著心看那兩人合力把韓斌拖了出來。他低垂著頭,長髮蓋住了臉,胸前斑斑血跡,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從哪個傷口流出來的。被拖出來的那一路,長長的血痕,一直到蔣天闊的腳下。他被人丟在地上,已經沒有再爬起來的力氣,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蔣天闊緩緩蹲□,顫抖著雙手抱起他的頭,蒼白的臉上帶著幾絲已經乾枯的血跡,雙眼緊閉。
「韓斌,醒醒!」蔣天闊啞聲喚著他的名字,用手輕拍著他的臉。
懷中的人突然咳了一聲,睫毛微微顫動起來。蔣天闊急忙捂住他的眼睛,「不要馬上睜開!」
韓斌握住覆蓋在自己臉上的大手,聽話的軟在他懷裡。
「真是讓人感動啊,比那些做作的連續劇好看多了!」韓晉諾突然在旁鼓起掌來,滿意地看到韓斌又緊繃起來的神經?
「你把他怎么了?!」蔣天闊低吼。
「不用那么緊張,只不過我最近弄到一批新貨,用他試試效果。」韓晉諾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針管,裡面裝著冰藍色的**,神祕而詭異。「我對他很好了,你知道這東西一隻的價錢可不便宜,而且很難弄到的。」
「你到底想怎么樣?」白宇森在旁開口。
「他就算是條狗,我們韓家也養了好幾年,就算把他宰了賣了,也輪不到你們洪聯插手。」韓晉諾晃了晃手中的針管,「這個東西,可別小看它,勁道不下於冰毒。韓斌留在我身邊,對我搖搖尾巴,也許我一高興,還能賞他兩滴。」
白宇森拔槍直指向他,周圍的槍手立刻把槍口對準他們三人的腦袋。
「今天你們上了這艘船,還想活著出去嗎?」
「以義盛現在的實力跟洪聯作對,等於以卵擊石,我勸你考慮清楚。」
「等你們兩個都死在我的船上,洪聯還有誰能出頭?那些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東西?哈哈!」
「不如看看這個是什么。」白宇森挑眉一笑,解開身上的風衣的鈕釦,露出捆在身上的炸藥。
眾人臉色瞬間鉅變,韓晉諾惡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撲上去把他吞入腹中。
「想同歸於盡的話,儘管開槍吧!」白宇森張開雙臂,待蔣天闊抱起韓斌後緩緩向屋外退去。
退到門口的時候,韓晉諾突然嘶吼,「他身上的炸藥是假的,快給我開槍!」
砰的一聲,白宇森的槍搶先一擊擊中他的手臂,隨後仍出的煙霧彈薰的眾人睜不開眼睛。
房間內隨之響起一陣繁亂的槍聲,蔣天闊在白宇森的掩護下迅速向甲板移去,在船頂巡邏的保全聽到聲響立刻衝了過來,激烈的打鬥聲已引起賭客們的**。
蔣天闊低身把韓斌塞到一旁的小角落裡,掏出懷中的訊號燈對天空鳴放,飛竄的火花在黑夜裡爆裂出一團金色的火。他低頭對已經慢慢回覆神智的韓斌說「在這裡等我,黎朝馬上就會帶人過來!」說完不等韓斌的反應,已快速加入到戰局中。
震耳欲聾的槍聲已經讓船上的賭客們驚慌了起來,甲板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他媽的!」白宇森一個不留神,被子彈劃過臉頰,他氣憤地低咒出聲,憤然扯□上的一顆炸藥扔向敵人。對方在混亂中見有東西向自己飛來,本能地開槍掃射,轟隆一聲巨響,船尾處被炸得血肉橫飛。
剛從船底上來的韓晉諾被這一幕嚇呆了,定了定神,凶惡地對身後的手下一揮手,「還不快去把他們給我解決了!你們這幫飯桶!」
海面上突然傳來嗡嗡的快艇聲,韓晉諾轉頭望去,只覺得眼前發黑,洪聯的十幾艘快艇正快速的向這裡移動著。眼見大勢已去,恨不能把韓斌碎屍萬段,他精心策劃的一切,今天竟然都要毀在他的手裡!狠狠咬了咬牙,轉身又跑進船艙內。
子彈在半空中穿梭著,打在船身上擦出火花。黎朝帶人很快便上了船,局勢立刻扭轉,義盛的人眼見對方增援已到,而自己的人卻越來越迅速的倒下,無不開始驚慌失措。
蔣天闊見自己的人已經掌握了整個局面,轉身去剛剛那個角落尋找韓斌的身影,卻發現人早已不在那裡。他驚恐地四處尋望著,只見韓晉諾靠坐在五米之外的欄杆上,嘴邊揚著一抹得意地笑,他正一手環著韓斌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對蔣天闊揚了揚手中的計時器。
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怪異的舉動,慢慢的,船上的槍聲竟然平息了下來。
「這傢伙又搞什么鬼?」白宇森暗自吩咐手下把義盛的人包圍起來,困惑的移到蔣天闊身邊。
韓晉諾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早在弄這艘船時,我就已經考慮過會有今天這種結果,所以在船底安裝了兩噸的炸藥。其實這些東西本來是為那些條子準備的,不過既然你們比他們先來,就賞給你們吧!一艘船炸死兩大幫派的掌門人,員警說不定還要頒勳章給我老子!哦!剛剛看你們表演的太投入,忘記提醒一下,真抱歉!」他看了看定時器,斯文的一笑,「你們還有兩分鐘。」
甲板上的人霎時慌亂了起來,驚叫著四處亂跑,更有人直接跳人海中,拼命遊離賭船。白宇森迅速下令手下撤離,把槍指向韓晉諾,「放了他,你這該死的瘋子!」
韓晉諾搖搖頭,把韓斌擋在身前,「義盛垮了,我只要他陪葬。」
蔣天闊沉著臉,聲音卻開始發抖,「放了他,我帶你一起走。」
「哼,少做夢了!今天我栽了,可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真讓我痛快!」他笑得更猖狂,「1分15秒。」
「帶他走!」韓斌突然喊出聲。
沒時間了,韓晉諾手中的刀抵在自己的腰邊,他們就算衝上來得到的也只會是具屍體,那時已來不及離開賭船,大家都會同歸於盡。他執著而又悲傷的看著蔣天闊,緩緩對他笑著,「天闊,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再把我忘了吧!忘記一個人,其實很簡單的……還有,我一直想對你說,緬甸人的貨,真的不是我告訴警方的。我韓斌即使背叛了全世界的人,也絕對不會背叛你!」
白宇森與黎朝互使了個眼色,同時上前架住蔣天闊拖向快艇。
「不!放開我,韓斌!跟我一起走,韓斌!」他嘶吼著,掙扎著,直到手下衝過來合力把他抬下甲板,他沙啞的聲音仍不絕於耳。
韓斌貪戀的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快艇已經衝出了視線,船上只剩下他跟身後的男人,甲板邊燃起了熊熊烈火,燒得船架開始崩塌。
韓晉諾呵呵笑了起來,撥開他的長髮,深深的吻上韓斌光滑的脖子,「真乖你從來都沒這么乖過。掙扎了這么久,到死的時候,還是我們韓家的狗!」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狗急了也會跳牆。」韓斌冷冷哼了一聲,猛地向後一頂撞開韓晉諾的腦袋,回頭見他吃驚的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狠狠揮出一拳。
蔣天闊眼見自己離韓斌越來越遠,仍不停掙扎著想要回去,他瘋狂的抓住黎朝的肩膀,「開回去,不要丟下他!我不能再把他丟下!黎朝,求求你,求……」
下一秒,頸處一陣頓痛,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看見深海處的大船爆裂成一團金光,火硝沖天。
【最終】
天很暗,雨已經積了好幾天,卻怎么都下不來。
男人注視著眼前的墓碑良久,緩緩蹲□去,抬起手輕輕撫著照片上向他微笑的愛人。很久很久,都一動不動。
轟隆一聲雷響,天色更加昏暗,空氣黏膩而潮溼,讓人喘不過氣來。
站在他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天闊,他們都到了,該回去了。」
蔣天闊面無表情,任他拉著自己向山下的車子走去,直到緩緩駛出墓園的那一刻,他才微微偏過頭,尋找著那人長眠不醒的地方,捨不得移開目光。
洪聯總裡裡今天又聚集了各堂的老大與幫內閣老,蔣探冬坐在龍頭的位置,憂心又略帶責備的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講不出來,未了對坐在身側的七叔擺了擺手。
七叔拄著柺杖緩步走到蔣天闊面前,望著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深深嘆了口氣,「天闊,叔輩們看著你長大,不會為難你。但你私自調動幫內兄弟去解救韓斌,雖然因此讓義盛一蹶不振,卻還是犯了幫規。今天你就當著眾位叔伯堂口兄弟的面,放血斷義吧!」
蔣天闊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父親,拿起桌上的小刀飛快在十指上劃開血口,滴進一旁的瓷杯裡,最後高高舉起,狠狠摔碎在地上。
七叔對門邊的兩個手下點點頭,兩人一左一右拉開朱漆大門,門外長長十米紅毯直通大門外,兩側整齊的站滿了各堂的打手。
蔣天闊走到門口,聽到七叔蒼老的聲音說道:「出了這個門,蔣天闊就與洪聯再無瓜葛,是死是活,各按天命!」
他緩緩曲下膝蓋跪在地上,一步步跪著向外走去,兩旁的打手們每人都要在他身上揮上幾拳或幾腳。不過今天,他們明顯手下留情了,因為通常被逐出幫會的人,都會在這條紅毯上斷氣。他一路下來,竟還豪發無傷。
白宇森站在門口把他扶了起來,眼睛眨了又眨,欲言又止。蔣天闊拍了拍他的肩膀,眾人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蔣夫人坐在床邊抹著眼淚,不時搶走他手上的衣物,「脫離幫會就脫離了,你還是我的兒子,不許你走!」
蔣天闊微笑著坐在她身邊,親暱地摟住她的肩膀,「媽,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想去散心香港也可以,你這幾年忙著社團的事,連香港都沒走遍呢,出國幹什么!」
天闊沒有講話,只是繼續動手收拾行李,一抬頭卻看見蔣探冬站在門邊,「爸。」
蔣探冬有些不自然的轉身準備離去,悶悶的說:「出門在外自己小心,還有,早點回來!」
後來的三年,蔣天闊一直遊走在世界各地,希臘、埃及、荷蘭、義大利。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照很多很多的照片,風景建築,人倫風情,然後再一張的把它們燒掉。其實那些都是韓斌曾經想去的地方,現在韓斌不在了,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帶他看世界。
那場爆炸後只撈得到船的殘骸,韓斌與韓晉諾徹底消失在汪洋中。他曾不眠不休的在海上打撈了七天,卻一無所獲。直到白宇森再次把他拖回岸上,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後把他拉到墓地。
黑壓壓的墓碑,無數的亡靈,他的韓斌,從此在那裡長眠。
這些年終於過上了平淡又平凡的生活,遠離了那些打打殺殺、明爭暗鬥,可他的心卻不能得到平穩。韓斌已經死去的事實像把利劍一樣割的他傷痕累累,他多想再看看他、抱抱他,哪怕是在夢裡,他都願意長眠不醒。
然而韓斌一次都沒有出現,他的夢總是很黑很沉,深不見底。他沮喪的想,韓斌一定生他的氣了,氣他又一次把他丟下。
可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忘記你,我要帶著愛過你的記憶投胎輪迴,直到下一世,你還是我最愛的人。到那時,我們要永不分離,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