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凌雪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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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凌雪的回憶
他對她那麼好，默默為她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她除了記得他那溫柔的眼神和關切的話語，除了知道他叫雲湛意外，根本對他一無所知，呵……安卉，你還真是一個沒良心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
從雲湛口中得知安卉已經死去的訊息，凌雪大受打擊，飯也吃不下去了，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羸弱不堪。
雲湛本來想著讓別墅裡的傭人好好看著她，讓她別做傻事，但是看到她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總有一種他走後，這個女人就會直接掛掉的感覺，索性無奈只能留下來。現在他的小東西正在外面為他做事，那麼他就得好好照顧這個籌碼，不能讓她出一點差錯。
難過……難過幾天就好了！
“少爺，淩小姐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就算是我們強制餵給她吃，還是會吐出來，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給她打營養針！”雲湛皺眉。
“沒用的，趁我們不注意，她就給拔掉了，除非能有人一直守著她，但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雲湛的臉色十分陰沉，他不能在安卉給他完成任務之前讓凌雪死了。
所以他就一把拿過傭人手裡的那碗州，推開凌雪房間的門。
進門之後，他臉上所有的不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如三月晨光的笑容，“雪兒，怎麼不吃東西呢？不好好照顧身體，我會很擔心的！”
凌雪蜷縮在床頭，頭髮散亂，滿臉淚痕，渾身瘦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但是也能看出她是個“病美人”。
雲湛在床邊坐下，手中的粥還冒著熱氣，濃郁的谷香迅速充斥整個房間，但是凌雪卻依舊很沒精神，眼神空洞。
“雪兒，乖，多少吃一點吧！”
凌雪淚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阿湛，你出去吧，不要管我了，卉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這是什麼話，一年前我救了你的時候就決定會好好照顧你，怎麼會讓你去死呢？”
“卉兒是為了我才會……都是我太沒用，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卉兒還那麼年輕，她為了我吃了那麼多苦，為什麼死的是她不是我？為什麼老天爺會如此不公！”
聽到凌雪說的關於安卉的話，雲湛好看的眸子變得有些幽深，“你說……她從小吃了很多苦？”
想到那個堅強倔強的女人，他心中浮起一絲很奇怪的感覺，但是很快他就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他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是的，我們是在孤兒院認識的，當時我五歲，她只有四歲。我們都是被父母拋棄的可憐孤兒，因為年齡小，所以受盡欺負，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卉兒為了能多爭一口食物給我，跟其他的小朋友大打出手，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我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相依為命，她從小性子就要強，為此更是受了很多欺負，我們雖然不是親姐妹，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卻比親人還要親！”
凌雪說著，雲湛的腦海中就浮現出這樣一副畫面，小小的女孩雖然瘦小，卻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閃著希望的光芒，就算被人打，她也咬著牙不吭一聲，眼淚也沒有流下一滴。她忍受著拳打腳踢，卻緊緊的護著懷中的饅頭，她把沾滿了鮮血的饅頭遞到了凌雪的面前，笑容還是那麼燦爛，“姐姐，吃……”
他的心驀地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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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竟然有著微微的顫抖，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過去。這些資料，是他無從查到的，現在聽凌雪說起，卻是感覺無比珍貴。
凌雪正悲傷的沉浸在之前和安卉的回憶之中沒有回過神來，雲湛這麼一問，她也以為他是想要關心自己，所以就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們長大了，到十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孤兒院，還好有政府的撫卹金，我們可以上學，卉兒學習很好，但是她卻在十四歲那年輟學，我知道她是想把錢省下來讓我們的生活能改善一點，我就跟她商量說我離開學校，讓她繼續唸書，考上大學我們以後就都可以過上好日子了，但是她卻執意不肯！她為了跟我表示她的決心，揹著我跟鳳翼簽了合約，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卻要去那種地方接受殘酷訓練，我心疼卻阻止不了她！”
“看不出，你妹妹還真是挺堅強的！”雲湛表情淡淡，但是心中卻掀起了一大片波瀾，他向來都把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很好。
“是啊，她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還常常抱怨，為什麼老天爺不讓她生成一個男孩子，這樣她就可以更好的保護我了！”
雲湛眼眸微動，犧牲了這麼多，確是為了這個跟她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姐姐，該說她傻氣呢？還是執著？
他輕輕按住凌雪的手，“雪兒，你也別太傷心了，她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能讓你開心快樂，就算她不在了，你更應該為了她好好地活下去！”
“不，你不懂，你不懂，是我害了她啊！”凌雪哭著搖頭，“本來，她進入鳳翼，每個月都會領到一筆收入，我們的生活也因此而改善了不少，但是我看她太累，很心疼，所以我也出去找工作，都怪我這不爭氣的身體，竟然在工作的時候暈倒，被人送進醫院最後的調查結果竟然是得了尿毒症，必須要立即進行腎臟移植手術，不然我就會死。那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我們上哪能弄到那麼一大筆錢，但是卉兒卻說不用擔心，一切交給她就好，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幾天之後，她真的把錢打給了醫院，我的手術也成功進行，但是……她的人卻消失了，她竟然死了，她怎麼會死呢？”
如果雲湛能稍微注意一點的話，就會發現，他今天皺眉的次數比他這二十幾年加起來都多，母親死後，他選擇用笑容偽裝自己，淚乾、心死，出了復仇心理再也沒有其他，已經很難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有所觸動，現在聽到安卉的經歷之後，他的心裡，五味雜陳。
彷彿從安卉的身上，他看到了之前的那個自己。
懦弱無能、貧困潦倒、任人欺凌，卻沒有還手的能力。自己的母親被三個男人侮辱，他卻只能躲在衣櫃裡，咬著牙流著淚卻不敢發出一聲，如果他當時能夠堅強一點，如果他能站出來的話……
呵……那好像也根本沒有什麼用，他一個不過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打得過幾個成年的男子，出來也不過是送死罷了！但是這麼多年就過去了，他始終過不去心裡的那個坎，他曾經很懦弱，連自己身邊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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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被侮辱之後，那三個男人饜足著離去，他這才敢從衣櫃裡鑽出來，抱著母親哇哇大哭，但是母親卻拍拍他的頭，“阿湛，男子漢不能輕易流眼淚，去外面買點菜回來，肚子餓了吧，媽媽給你做吃的！”
“不，我怕黑！”
美麗的少婦狠下心來，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記住，你是男子漢，怎麼能這樣膽小，以後媽媽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個人怎麼辦？”
“沒有人會一輩子都留在你的身邊，你要學會堅強，學會堅強！”
他懵懂的點頭，拿著錢跑出門去，當他小小的身子提著第一次的“勝利成果”回來的時候，卻看到滿地的鮮血，已經斷氣的女人，她的手腕上，被刀切開一個深深地口子，他手裡的菜砰的掉到地上，眼裡除了漫天的紅色，再無其他。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楚君傲所賜，那個男人……他就是一個禽獸。不，他連禽獸都不如，他只恨他死的太早，不能親手了結他的性命，為他母親報仇。
……
凌雪跟他說著安卉的事情，說完了卻得不到他的迴應，她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被他臉色的表情嚇得渾身一顫，她從來不敢想象，一向笑如春風般的雲湛臉上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彷彿要把人生生撕裂、拆骨卸肉那般觸目驚心的恨……
“阿湛，你……”她嚇得往後縮，雲湛的眼神太過可怕，讓她暫時忘記安卉的事情了。
雲湛終於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很快補救，快速的調整好了狀態，薄脣微微勾起，“來，雪兒，把這碗粥吃了！”
凌雪看了他一眼，再也不敢有什麼異議，顫顫巍巍伸出手去，接過了他手中的粥碗，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很快那碗粥就見了底。
“乖！”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動聽，但是凌雪卻聽出一股冷意，“下次都要好好吃東西，養好身體，別再讓我擔心，明白了嗎？”
凌雪又是下意識的點頭，看著雲湛跟平日如出一轍的笑臉，彷彿剛剛所看到的全都是幻覺。是幻覺嗎？優雅溫柔的雲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或許真的是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