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56章 顧家老祖

第156章 顧家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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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顧家老祖

距離泥漿混流的靈寵島二十海里處的顧氏群島,結界內依舊一派歌舞昇平的美景。位於群島中心的瓊華島上,素梅橫斜,珍禽展翅,百花深處,博山爐吐出清香,芳草深處安放著螺鈿描金榻。

榻上,年逾數百依舊風度飄逸若中年士的顧家老祖,笑容可掬地放下圍棋子,對李夜吟道:“李公子果然是個妙人。老朽認輸了。”

這是一句雙關語。

李夜吟知道他真正的意指,卻佯裝不懂,將白子收入棋盤,道:“顧氏群島能有今日的欣欣向榮,老祖功不可沒。如此桃源,若能長期居住,著實是一樁美事。可惜……有心留下,無奈……身不由己……”

“難得我與李公子一見如故,顧某可在島上為公子留一處居所,隨時路過,隨時入住。”顧平飛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伺候在旁的顧南燕聞言,直起腰,對李夜吟行了半禮,謙卑道:“小女荻露對李公子頗有仰慕,若是公子不棄,願將處所置於荻露的附近,做母親的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一切全聽老祖安排。”李夜吟心不在焉地說著,以族中出色女子籠絡客卿,本是修真家族的慣例。若是回絕,老祖不會同客卿難堪,但那女子卻難免下不了臺。

顧平飛也曉得李夜吟目下無塵,對顧荻露沒有半分情誼。然而顧南燕畢竟是他的嫡親孫女,顧荻露又是後輩女修中難得容貌和修為都出色的,又與李夜吟頗有些淵源。若是以顧荻露為餌,能夠將李夜吟絆住,自然最好。即使留不住,家族也沒有任何損失。

故而此事就此決定,顧南燕欠身退出,作詳細安排,李夜吟則留在瓊華苑內與顧家老祖細述靈寵島上事。

……

……

顧南燕才飛出視野,顧平飛的臉色就變了。

“此次興師動眾前往靈寵島,鎩羽而歸,還能這般的風姿翩然地坐在老朽面前,李公子果然是難得的妙人。”

李夜吟淡然自若道:“異變發生得突然,若非我靈活見機,顧家的菁英已大半都折了。不論老祖是否認可,我都是顧家的大恩人。”

“但我原本不想過插足靈寵島。”顧氏老祖陰滲滲道,“是李公子你巧舌如簧許下承諾,又有華仙子夫妻信誓旦旦,我才勉強點頭,派遣族中菁英與你等一起進入。許下諾言的是你,挾恩望報的也是你,你讓我該如何信你?”

“信與不信,自在人心,你與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何必說得情深意重,榮辱與共?”李夜吟一陣見血地說道,“從我入顧氏群島那一刻,老祖便知我和不可知之地有深密的聯絡,是一元宗必殺的南唐餘孽。明知我非善類卻還和我合作,想必心中所求,也非尋常。”

他生就好皮囊,又處亂不驚風度翩翩,一番話,雖是威逼利誘,卻因無人可及的神仙風姿,讓人不由入了迷。

顧氏老祖更是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年輕人居然如此心機深遠。與他相比,自以為是可造之材的那些族孫重孫,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廢物。

或許,心機還不如自己深遠,但狠毒猶在自己之上時。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平飛,頓時凝重了神色,語調也平添了幾分莊重,沉聲道:“敢問李公子,你對我的謀劃,又知道多少?”

“誰人不想萬世永存,誰人不想千秋萬代,誰人不想天地第一人……老祖也算風流人物,難道就甘心東海一隅?”李夜吟柔和地說著,晨星般的眼瞳中流出的,是名為利益的光。

顧平飛的心驟然收緊。

世人皆以為修士不食五穀超脫於塵世之外,無慾無求。然而萬物生在天地之間,總會有****。修士雖然大半對凡塵的權力和地位不屑一顧,卻對永恆著了魔,長生的****如魔障般始終鞭笞著他們,折磨著他們。

而且,修真並不是徹底地和外界斬斷聯絡。

沒有天地靈氣洗精伐髓,沒有天材地寶煉丹鑄寶,即使是萬年一見的絕色根骨,也只會埋沒在人海中,百年之後與萬物同朽。

所以,上至聯盟下到散修,無一不對能夠提升修為的天材地寶如痴如狂。

但顧平飛雖然一樣的野心勃勃,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顧家的底子不足以支援他橫行中原,與盤踞了名山大川的宗門一較長短。暫時的失神後,他隨即恢復了冷靜:“大道無恆,我等不過滄海一粟,能夠有這安寧一角供我默默參詳,已經知足了。”

“老祖,野心並不可恥,沒有進取心的人才是真正的廢物。”李夜吟柔和地說著,摺扇一搖,眼神頓時犀利起來,“冰原的異變,老祖可否知曉?”

“冰原……”

沉吟著這幾近魔咒的字眼,顧平飛的嘴角結了霜。

修真聯盟派遣入冰原的駐守弟子因為不明原因全數覆沒的訊息,早已暗中傳遍了整個修真界。雖然此事的發生和修真聯盟對冰原駐守之事的日益懈怠密不可分,然而那駐守隊伍中不乏名門高徒,怎麼可能突然間就全部——

何況,事發後,以聯盟為首多個組織都曾派人入冰原調查,可惜那片天地被看不見的巨大結界徹底罩住,莫說是進入,便是從上空掠過也不可能!

“……難道你知道冰原發生了什麼?”

若真是如此,李夜吟的身份就更加微妙了。

這一次,李夜吟搖了搖頭。

“冰原的事情發生時,我在不可知之地。但是不久前遇見的一個人告訴我,鎮壓在冰原下的東西已經醒來

,至多不過五十年,三界都將捲入浩劫之中。屆時沒有一處能夠倖免,連不可知之地也會被捲入血海中。”

他的話語溫柔中帶著魔性的妖嬈,聽得顧平飛百爪撓心,懷疑中又蒙上淡淡的憂傷。

“既然不過五十年三界便會全捲入浩劫中,李公子你又為何問我,是否甘心偏安東海?”他說。

李夜吟不假思索道:“因為東海將會首當其衝,如果老祖執意留在東海,顧氏一族覆滅之日也近在咫尺了。”

“你——”手掌高高抬起,但卻最終沒有拍下,顧平飛是一族之長,有義務控制住自己的每一絲情緒波動。何況李夜吟的話,並非完全的危言聳聽。

“你究竟對浩劫知道多少?!”他儘可能壓制住心中的憤怒,問道。

“我只知道,這將一場席捲三界的大浩劫,誰都無法倖免於難。”李夜吟淡定自若的說著,“但是——”

“但是什麼!”顧平飛問。

“得知這一訊息後,我曾查閱古書,發現一個奇怪的規律。每隔萬餘年,天地間便會出現一場大劫難,如此規律的浩劫,讓我懷疑它其實是天道規則萬物的手段……”

李夜吟欲言又止,顧平飛也不逼迫,他知道李夜吟這般賣弄,無非是想吊起自己的注意,好在這場談判中博得更多的籌碼。所以他刻意做出淡定模樣,笑道:“既是天道的手段,我輩生於天地間,死後歸還天地,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話雖如此,但萬年一次的天道浩劫,每次應劫的卻只有修士。老祖聰慧,想必已經吃透其中的含義了。”李夜吟莞爾地說道,“每當天地間的渡劫修士到達一定的數量時,浩劫就會降臨,迫使大量渡劫期修士隕落。因為……一無量劫只能成就一個渡劫者。”

“你的意思是,只要扼住修士的數量,就能延後天道浩劫的到來?”

李夜吟笑道:“我只是隨口說說,不必當真。”

顧平飛道:“我也是隨口說說,對你的話,我從不當真。”

說罷,顧平飛看了眼身旁的蘭花漏壺,道:“祭祖大典即將開始,李公子可願前往觀摩?”

李夜吟道:“我非客卿,祭祖之事,不宜過問。何況在下另有私事需要處置……”

顧平飛本也只是場面上的邀請,李夜吟拒絕,自然不會堅持,笑道:“既然如此,自便。”

李夜吟笑道:“老祖誇張了。”

說罷身形一晃,瞬間已是數里之外。

……

……

“為什麼對他說那麼多不應該說的東西。”

李夜吟的身形還未停穩,淵默寒冷的聲音就刮過耳畔。李夜吟知道他一直以神識綁縛著自己,卻也不在意,靜立在岩石上,看向視野盡頭的靈思島。

“她……可還一切安好?”喃喃自語,語氣中滿是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溫柔。

素來都被人頂禮膜拜,卻被這個青年視若無睹,淵默不由眼角收緊,怒氣化為實體,溢位體表。

“你當真以為我是不敢殺你嗎?”他說。

“當然不敢。”依舊眺望遠方的李夜吟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是渡劫期的大能,要殺我,就像碾死只螞蟻般輕易。既然你我力量差距如此懸殊,又何必害怕或是哀求。反正,生死也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你倒是知情識趣!”

李夜吟道:“並非知情識趣。只是明白修真界到底是力量決定一切。初次接觸時,我便覺察到你異常地厭惡我,恨不能把我碾成粉末。但你卻剋制了這份殺念,甚至處處護著我,由此可得你的背後還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似乎異常地喜歡我——”

話音未落,一道風刃刮過臉頰,留給無暇的五官一條長長的血痕。

李夜吟知道他憤怒,含笑以手指拂過傷處,傷痕消失時,身後的壓迫感也突然無影無蹤。

淵默走了。

他的猜測沒有錯。

然而李夜吟的面上卻沒有一絲快樂。

不論是在南唐皇宮,還是不可知之地,他總是寂寞的,生命中除了那個單純又執著的蠢妹妹,沒有一絲值得留戀的溫暖。

腥味還殘留在指尖,舌尖舔過,竟是意料外的滾燙。

“原來,我的血也是熱的。”

自嘲。

“可惜未能帶回靈寵島的靈力之源,回去以後,怕是難逃責罰了。”

話語中,隱隱帶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