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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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心痛
峨眉山眾弟子被安排休息之所不提，莫秦軒帶領淨月淨雲以及幾個親近弟子回到居所，分賓客落座。
峨眉山與少林派同屬一支，不過前者隱世已久，雖屬佛門但早已不理佛門事，而且派中俱是女子，兵器也以刀劍為主，雖然不會吃齋唸佛，但門中規矩還是比較多的，峨眉山現存一代中僅有掌門靜月，長老靜雨和靜雲三人，此次靜雨被留在峨眉山主持大局，靜月親自前來，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莫族長，鄙派遵循師祖遺訓，隱世已久，除了修真界中的日常交際，與俗世再無瓜葛，今日一路行來當真是感嘆良多，洞裡方一日，世間已千年，俗世中的一切改變都太大了。”靜月穩坐在莫秦軒身側的座位上，一臉悵然的說道。
莫秦軒笑著點頭：“是啊，我華夏數千年帝王，如今一朝而變，變法革新，再無百年前的一點腐朽，看來俗世中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啊。”
“這個貧尼不敢苟同，”靜月搖頭說道，“我一路所見，俱是裸肌露膚之人，實在有傷風化，偶遇規矩之徒，也是發短齊眉，金髮碧眼，俗語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如此輕賤自己，不僅背祖離宗，而且教化不古，與那些不通禮儀的蠻夷之邦有何不同？”
莫秦軒眼睛一抬，正好看到自己的一縷白色短髮，不由尷尬的咳嗽一聲，其實莫秦軒小時候也留過髮束過冠，只因出門歷練之時，為了不標新立異才剪去，後來也習慣了，留短髮很方便，也很簡潔，人也舒服。
靜雲不由臉上一紅，這位掌門師姐又犯**病了，只要一點看不順眼她都會說道半天，而且誰的面子也不講，更何況一輩子很少下山的她，一路上為了照顧修為低的弟子，又是坐火車又是坐飛機，雖然都是莫家安排的獨立包間，但總難免與世俗格格不入，估計現在正憋著一肚子氣，要是讓她敞開了說，一定能說道黑天暗地。
“師姐，俗世怎樣與我們無關，又何必勞神，我們還是先談談大劫之事吧。”
靜月眉毛一挑，橫了靜雲一眼，才側身向莫秦軒說道：“貧尼妄言了，此次我把我峨眉山修為辟穀期以上的弟子全都帶了過來，一切惟莫前輩馬首是瞻，不管是天地大劫，還是那些魔門宵小，只要我正道門派齊心，定然會把他們殺的片甲不留，斬盡殺絕，阿彌陀佛。”
莫問差點笑出來，連忙捂住了嘴，這個掌門太有意思了，一口一個斬盡殺絕，最後還不忘喊一聲佛號，要是讓如來哥哥知道，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看到對面的靜雲，還有站在她身後的青璇和婉兒，臉色也是很不自然，莫問不由樂了，向三人眨了眨眼睛，靜雲眼睛一瞪，示意莫問不要失禮。
莫問撇了撇嘴，繼續坐在座位上，尤其看到靜月身後的青露，一臉我站著你卻坐著的怨毒，莫問更是無辜，這能怨得著我嗎，你們的師傅到哪都講規矩，給那麼座位你不敢坐怨誰，索性低頭閉目一副神在在的神遊天外去了。
“靜月掌門說的是，”莫秦軒忍不住汗顏，瞧瞧人家這覺悟，一來就主動放權，雖然人古板一點，但總體還是不錯的同志，“我正道群雄久立而不倒，全是因為我們團結一心。”
“我聽靜雲師妹說，莫師侄機遇所致偶得一把絕世神兵，不知可讓貧尼瞻仰一番？”靜月老態渾濁的眼睛裡終於顯出一抹亮光。
“這有何不可？”莫秦軒一笑望向莫問。
後者此時正低頭垂目，哪裡想到戰火會引到自己身上，還故作深沉的擺了個比較有型的造型。
“咳咳...”莫秦軒尷尬的咳嗽一聲。
莫問抬頭髮現眾人正盯著自己，不由上下審視一番，才無辜的問道：“怎麼了？”
“孫兒，靜月掌門想要看看你的絕世神兵，你且喚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爺爺也只聽你姑父提及，還沒親眼目睹過。”
“哦，”莫問聞言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心神合一，右手平伸一握，咦，沒出來？
“等下。”莫問尷尬的一笑，連忙在心裡傳喚雀阿，只是這大姐最大的優點就是關鍵時候掉鏈子，哪會理莫問，莫問一連喊了三次沒見迴音，靈魂之劍的聯絡平時雖然在，自己也能控制，但前提是這把破劍心情好的時候，或者雀阿心情好的時候，很明顯現在兩者都心情不好。
莫問弱弱的看了一眼期待的眾人，無奈之下，只能撓頭笑道：“它睡著了。”
此時不僅青璇和婉兒忍俊不禁，就連莫秦軒靜雲都面色古怪，臉皮抽搐，武器還能睡覺？
靜月眼睛裡分明寫著我不信：“就算是神兵，又不是人怎麼會睡覺？”
莫問聳了聳肩：“不止睡覺，平時心情不好還打人，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揍了我一頓。”
想想s市苦水湖底，自己的確被那把破劍玩哭了。
靜月被莫問粗俗不堪的解釋，說的眉頭一皺，側臉向莫秦軒問道：“莫前輩，這莫師侄當真是您孫兒嗎？”
此言一出，整個大廳氣氛一凝，好像空氣一瞬間變成了水，又化成了果凍，讓人無法呼吸，靜雲一臉擔心，莫秦軒則是眉頭大皺，反觀莫問面色如常。
“這是當然。”莫秦軒陰著臉說道。
“請莫前輩見諒，掌門師姐是有名的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但從無害人之心。”靜雲連忙站起來解釋道。
莫問一見氣氛鬧僵，不由哈哈一笑：“靜月師伯性格直來直去，當真是我正道楷模，實在令晚輩佩服，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沒必要藏著掖著的，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最好，省的以後鬧出誤會，咱們可不是那些只會耍什麼心眼的邪魔歪道。”
莫秦軒見莫問沒有計較，心裡也鬆了口氣，一笑說道：“我莫家身為眾修之首，老夫妄為莫家之主，諸多年來毫無建樹，但也不會耍什麼移花接木的手段，莫問的的確確是我的親孫兒，而且我早已昭告天下修真同道，靜月掌門想來是閉關日久，沒有收到訊息吧。”
靜月老臉一紅，但卻無從反駁，別以為人家給你一個笑臉，你就不知道姓啥了，跑人家家裡指指點點，很明顯，莫秦軒就是這個意思。
“貧尼失言了，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說，也因為這不僅關係到莫家的聲譽傳承，更關係到天下眾修的人心所向。”靜月一臉嚴肅並且毫無畏懼的說道。
莫問一看沒自己什麼事了，又坐回座位上，低頭準備走神，只是靜雲的臉色一變，似乎知道靜月接下來要說什麼一般。
“靜月掌門但說無妨。”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面子總得給吧，莫秦軒一笑。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還是得麻煩莫師侄。”靜月故意賣著關子說道。
“呃？麻煩我什麼？”莫問一愣。
“我希望...不，應該是全天下修真同道希望，莫師侄能向天下眾修發一道討伐詔和一道罪己詔。我曾問過少林內室方丈圓空師兄，這也是他所希望的。”靜月幽幽說道。
少林內室方丈，並非俗世的少林方丈，那只是一些俗世閒的蛋疼的哥們找點刺激而已，而內室方丈，則是修真界中的少林方丈，圓空法師相傳枯坐馬桶二十一年，不食不洩，不言不語，不念經不講佛，從而一朝頓悟，修為達到佛家大菩提境界，是公認的的修真界修為最高人，沒有之一。
“討伐詔，討伐誰？罪己詔，我有什麼罪？”莫問哭笑不得，還真當老子是前朝太子，動不動就這個詔，那個詔...
“討伐詔，盡書魏青雲罪大惡極，屠戮生靈，廣邀天下散修門派聚而討之，就算他現在死了，也要戮其屍食其肉寢其皮，這罪己詔則更容易些，就說自己曾經年幼無知，被毒賊魏青雲蠱惑，認賊作父，現在幡然醒悟，懇求天下之人原諒，身為莫家子孫當和邪魔外道不共戴天，生生世世...”
“閉嘴。”
莫問一聲呼嘯，右手藍色的閃電狠狠地砸在身邊的小桌上，咔嚓一聲，整個小桌一瞬間化為木屑紛飛，地面還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碗口般大洞，沉悶一會，整個房間狠狠地晃動一下，才安靜下來，眾人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震動是從地底傳來，他...他竟然有撼動天地的力量？
“小問，你冷靜點。”靜雲連忙站起來，擋在莫問和靜月兩人之間。
“師孃，為什麼？師傅早已隱世，現在也去世多年，為什麼他們還是不放過他？”若是隻有一個靜月這麼說，莫問還能理解，可是連少林的圓空大師也要他這麼做，他憤怒但卻不知道該向誰發洩。
“小問，”靜雲眼睛一紅，“好孩子，別衝動，他們只是不理解罷了，有時候恨或者嫉妒成了一種習慣，就很難忘掉了。”
恨？莫問一笑，在他的記憶裡，還有他的眼裡，魏青雲只是一個有點無恥的老色棍而已，和小孩子搶飯吃，哄騙年幼的他孤身一人跑進狼穴，然後自己躲在一邊看熱鬧，直到被狼群咬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才把他拾到拾到拖回來，丟盡冰冷的藥水裡，自己躲進屋裡看小人書。
就算身為毒神，以前犯過很多錯，但時隔多年不曾找他要公道，現在聽聞毒神死了，只有一個傳人，還是莫家後人，他們就如此熱心起來？
雀阿悠然的坐在宮殿旁邊的樹下，看著空中的繁星，清風吹來長裙輕搖，衣帶飄飄，如同月宮的仙子，這就是她的世界，在靈魂之劍裡打造的自己的世界。
突然一陣刺骨的心痛傳來，讓她忍不住眉頭一皺，是什麼？會讓自己心痛？感情不是全都給了她嗎？自己怎麼還會心痛？
疼痛一閃而過，讓她感覺好像是錯覺，對，一定是錯覺。
雀阿嘴角一翹，冰冷的臉上一絲笑意，如果世間真的有真感情，那為何有我？她又為何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沒用的女人。
正在走神的雀阿，突然發現整個空間扭曲起來，瞬間崩塌，高聳的宮殿美麗的桂樹，一切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化為無盡的虛無。
“這個白痴，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