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集 死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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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集 死亡盡頭
第六十六章
寰靈不知紫玉到底有什麼事情要自己答應的,暗想一陣,皺了皺眉,道:“有什麼事情?說吧!”
紫玉淡淡一笑,道:“我們現在乾糧已全部吃完,除了些清水之外便再無可食之物,只怕不出七日,便要餓死了。”
寰靈默然不語,依舊雙手托腮,望著眼前的石崖出神。
紫玉臉色平靜,但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寰靈如見鬼魅,大驚失色:“再過幾日,你看我若是不行了,便先殺了我罷。”
寰靈聽的出奇,嘴巴大張,指著她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卻沒有想到,紫玉依舊臉色平靜地說著匪夷所思、石破天驚的話:“我死之後,肉身還在,你若是一心求生,便是食我之肉,大概也能多活一段時日的。”
寰靈不覺之中跌了一下,紫玉的這番話看似平淡,其實已是絕望一息,心中頓然躊躇,但又不知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到一陣,寰靈才從這巨大震驚中回過神來,卻不料他對紫玉的話有所誤解,立刻便在心中對自己說道:“這魔界中人果然是個個妖孽,連這等事也做得出來!”但看著紫玉神色,居然一片平靜,心中更是一陣發寒,忍不住退了一步,指著她的手指幾乎都有些顫抖,道:“你、你說什麼?”
紫玉看著他,眼中的溫柔之意彷彿又濃了些,但在寰靈的眼中,卻似乎比這世上所有的毒物加起來都更毒上一些。
“其實——其實——你不是想出去見你的珊兒嗎?你還有幾位同門都在這生死淵下,他們必定會來找你,你活得時間越長,他們找到你的希望不就越大麼?”紫玉微微低下了頭,說話的語氣中卻還是那麼平淡。
此時的寰靈哪裡還顧得上她的語氣如何,甚至連她如何知道珊兒的事也沒注意到,只是指著她怒道:“你、你居然叫我吃、吃、吃……你們這些邪魔歪道,簡直不可理喻!無恥、噁心,我,我……你,你……”
他越說越怒,但嘴舌間卻不大靈光,話語越發忐忑,“我我我”“你你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不過他這般反應,卻似乎早在紫玉的料想之中,她也不生氣,也未譏諷,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待到寰靈大口喘著的粗氣漸漸平服了下來,才慢慢道:“吃不吃我,那也隨你,不過你一定要先殺了我!”
“又來了!你就不能——我正道中人豈能做出那般無恥之事!”寰靈勃然怒道:“你不要妄想我會和你們這些魔界中人同流合汙,你給我些乾糧,我便用這肉身還你就是了,要想拉我下水,斷斷不可!”
紫玉緩緩搖頭,道:“不是的,我是害怕。”
寰靈慣性地道:“胡說,我決不會上你的當……咦,你說什麼?”
彷彿是在這生死關頭,紫玉的心情有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只見她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臉上浮現出一種寰靈從來不曾在她身上看到過的畏懼,然後,她重重地甩頭,似是要甩開什麼念頭。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等死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嗎?”她低聲地道。
寰靈怔了一下,隱隱發覺,她似乎另有隱情,好奇心起,道:“什麼?”
紫玉眼角的肌肉彷彿抽搐了一下,心神變得忐忑不堪,在這臨死亡的時候,對著這個在死亡面前唯一陪伴著她的少年,她竟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懷,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一絲朦朧與空洞:“在我小時候,孃親帶著我回‘六盤山千絲洞’看我外祖父,不料那時你們正道來襲,其中‘洛蘭寺’的圓音僧人用法寶將整山洞震塌,生生把我和孃親還有外祖母三人活埋在地底。”
寰靈身子忽然抖了一下,一絲不好的預感,甚至是一種惡寒,從他心頭泛起,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紫玉此刻彷彿已完全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眼神直望著前方,空空洞洞,一如她說話的語氣,平淡而空洞,帶著最深的痛楚:“那時,我嚇得嚎啕大哭,害怕極了。那裡是一個小小的山洞,因為有幾塊大石撐著,我們才能苟活下來,但祖母傷勢過重,不久就去世了。孃親帶著我在那一片漆黑中痛哭一場,就把姥姥埋了。”
“我們被埋在地底深處,除了岩石間有滴幾滴水來,周圍便是一片堅硬冰涼的岩石。我很害怕,但孃親一直告訴我說:紫兒不怕,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寰靈仿受同感,此刻屏息凝神,仔細地聽著,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怪異與隱隱的畏懼,彷彿感覺到什麼事,就要發生。
“可是,那是一個無底的黑暗,爹也一直都沒有來,我在那漆黑的洞裡,很是害怕,肚子又餓,不停地哭。我還記得,孃親在我身邊嘆息著,把我緊緊抱在懷裡,不停地對我說:紫兒不怕,紫兒不怕,孃親不會讓你有事的,你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紫玉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但依然接著說道:“可是,爹還是沒來,我卻已經餓得不行了,一直對著孃親哭著要東西吃。孃親一次一次在洞裡找著,但從來都沒有找到過東西。到後來,我已經餓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趴在孃親的懷裡呻吟。忽然有一天,孃親找到了一塊肉!……”
寰靈幾乎是在紫玉說話的同時,看見她的身子抖了起來。
“我太餓了,什麼也顧不得,吃了進去,然後好象是舒服地睡了,好象那時,孃親也在黑暗中笑了出來。就這樣,孃親隔一段時間就給我找來一片肉,我就這樣活了下來,但孃親的聲音卻日漸無力了。終於有一天,我叫她,她卻沒有回答,從此以後,我就在黑暗中,一個人這樣等死。”
紫玉緩緩轉過頭,看著寰靈,寰靈被她的眼神望到,忍不住一陣心寒,“你知道一個人在那裡等死的滋味麼?你知道孃親的屍體就在你身邊慢慢腐爛的氣味麼?你知道一個人永遠看不清周圍永遠生活在恐懼中是什麼樣子麼?”
她每問一句,寰靈身子就抖了一下。
紫玉沉默了,寰靈也是一樣,心中即使害怕,又有一絲絲的同情之感出現,但卻連大氣也不敢喘。
終於,紫玉像是從夢中醒來,卻又似將醒未醒,恍惚中又說了下去:“終於有一天,突然,頭頂之上射下了一道光亮,我嚇得大叫,躲到最深的角落,然後,那光線越來越亮,上方的洞口越來越大,我聽見了爹在叫我和孃親的名字,接著,看見爹跳了下來,擋在我的面前。”
“他沒有先看我,而是先看到了我孃親,剛才光亮時我只顧得看上邊,竟忘了去看孃親。到我想起時已經被爹擋住,看不到孃親的屍首,可是我分明看見爹身子一震,整個人都似乎變做了石頭。”
“我忽然很害怕,甚至比我在這黑暗中等死更害怕,我小聲地叫著:爹。爹緩緩轉過身子,,,,,,”
寰靈看得清清楚楚,紫玉此刻每說一個字,身子都要抖上一抖,彷彿那問話的女孩兒,就在他們面前一般。
“爹什麼也沒說,可是他臉色好可怕,我雖然小,但是我知道,我知道,那時他真得想要殺我,想要殺我這個親生女兒!可是,他終究沒有動手,他救了我,把我抱在懷裡,離開了這個漆黑的山洞。就在離開之前,我偷偷從爹肩膀向下看去,孃親的屍首已經被埋了,只露出了一隻手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手、那隻手、那隻手……”
紫玉的聲音突然沉默了,寰靈吃了一驚,向她看去,卻見他臉色變得更加煞白,雙眼緊閉,整個身子竟是直直地倒了下來,看著竟是昏了過去。寰靈幾乎下意識地立刻衝了上去,扶住了她,只覺得觸手冰涼,幾乎不像是活人一般。
其實寰靈也是病後初愈,身體無力,費了老大的勁才把碧瑤在平臺上平躺放好,看著她蒼白的臉龐,他忽然驚覺,自己全身上下竟已經完全被冷汗溼透。
那一夜,紫玉一直昏迷著,但在夢中不時叫喊著“孃親”“爹”等話,兩個人的位置一下子竟倒了過來,變成了寰靈來照顧她了。
從紫玉聲音之中可以聽得出這是一個極痛的往事,昏迷之中,幾度驚叫,冷汗涔涔,寰靈手足無措,直到最後,紫玉無意中亂揮手臂,抓住了他的肩膀,依偎在他的懷裡之後,彷彿得到了什麼依靠,才漸漸平靜下來,安靜地睡了過去。但那一雙手,卻是緊緊地抓著寰靈的衣裳,甚至指甲還陷入了肉裡,疼得寰靈齜牙咧嘴,但不知怎麼,看著紫玉蒼白的臉龐,他竟是不忍離開,強自忍了下來,任她依偎在他懷裡,安睡著。
紫玉的這件往事,對她自己來說,彷彿是傷得極深的痛楚,這些年來深埋心裡,不料在這生死關頭,又再次回想起來,心神激盪,加上這些日子來食物稀少,身子也有些虛弱,竟是連著昏迷了許久。
寰靈望著此刻依然緊緊抓著自己沉眠未醒的魔界少女,不覺搖頭苦笑,就在不久之前,他自己還是一個到鬼門關頭走了一圈回來的病人,不料這個時候,卻掉轉了過來輪到紫玉病了。這兩人竟是一先一後都倒了下去,真是想不死也難。
又過了一陣,寰靈忍不住極度的勞累和飢餓,自己也昏昏欲睡,但兀自強撐著坐直身子,只因為紫玉此刻正躺在他的懷裡,看著她那張憔悴而略微痛楚神情的臉龐,寰靈竟是不忍離開。
只是這般坐著可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坐在平臺上,一腳懸空一腳踩地,半斜坐著,身子挺得筆直,又沒靠的地方,時間一久,身子上各處痠疼不說,尤其是紫玉緊緊抓著他的地方,手指用力,便是她昏睡過去之後,那勁頭居然也不稍減,真是疼入骨髓。也是他性子還算堅忍,居然咬著牙忍了下來,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跳將起來。
不過饒是如此,受的這份罪卻是著實不輕,寰靈心中叫苦,但到底了,卻終究沒有離開,時間一久,困勁也上來了,便在這份漸漸麻木的痛楚與痠疼中,居然坐著也打起盹來。
“啊……”
寰靈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便覺得全身都疼,正自嘆氣處,忽然間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平臺之上,而原本在身邊的紫玉卻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