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集 魂牽夢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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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集 魂牽夢縈
第四十六集
寰靈在睏倦中艱難地，一分一分地睜開眼睛！
冥冥之中，那是永恆黑暗中的，一束光！
無盡而無邊的黑暗裡，卻惟獨在寰靈的眼前，悄悄亮起了一點光芒，那是一種幽幽的、帶著白色的輕光，它在黑暗中漂浮不定，纏繞著寰靈，如最溫柔的女子，挽住心愛的愛人，與他這般纏綿。
它又像是一陣輕煙，帶著些虛無飄渺，在半空中，在寰靈的身旁，漸漸化出了一張美麗而悽清的臉，向著少年的嘴脣，吻來！
那脣間，有淡淡的芬芳，有絲絲的意亂，還有的，卻只剩下冰涼！
寒入心間的冰涼！
“珊兒是你嗎？”極具眷情的話語臨空而出，似如那柔薄的青絲，足讓人魂牽夢縈，但那水還是那樣的冰冷，涼透心脾。話音慢慢落下，但是那張美麗悽清的面孔即刻消失在寰靈的眼眸之中。
他伸出了那雙此刻看起來無血的手抓，勁力想挽住那道暗影，但是已經遲了，，，，，，！
白玉霍然騰起，粉紅色的光芒擋在了寰靈的身前，那陣輕煙一般的白光幻化的美人臉龐，似乎對此有些畏懼，不得已向後退去。寰靈身子一震，翻身而起，隨即會過意來，失聲驚叫：“魂靈，這是魂靈嗎？難道我已經與珊兒陰陽兩隔了嗎？！”
古老相傳，人生老死，唯有魂魄不滅，一世壽終，便有魂魄離體，往投來生，生生世世，輪迴不息。然而世間之中，卻有怨靈所在，以貪、嗔、痴三毒故，以畏、惡、怕恐懼故，眷戀塵世，回首前塵，不願往生，是為“陰靈”。
想當然，陰靈乃是陰魄之物，自然喜宿於陰溼之地，這死靈淵中黑暗潮溼，有這等鬼物也不足為奇。但寰靈生平何曾見過這等事物，小時候在宇陽鎮中聽大人們說過這世間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後來隨著道恆走上這伏魔之途，才相信這世間真有鬼怪的出現，這一下猝然見到，當真是從頭涼到了腳。
他這一聲叫喚，只在黑暗之中遠遠地傳了出去，在周圍那一片漆黑中，他的聲音顯得輕飄飄的，過了許久，卻隱約有淡淡迴音傳了回來。也是隨著他這一聲叫喚，彷彿驚動了什麼，在他周圍的黑暗裡，無聲地又亮了一下。
寰靈只覺得心頭一跳，然後就象是胸口內的心臟竟停住了一般，他屏住呼吸，看著一束和剛才那陰靈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幽幽白光，在前方黑暗中，亮了起來。
然後，左邊一亮，右邊一亮，前邊一亮，後邊一亮，甚至他抬頭看去，連頭頂上方也亮了起來，閃現出那幽幽的白光。
竟是有無數的陰靈，彷彿從沉眠許久中驚醒，感覺到那數百年來第一次出現的人體的溫暖，向這裡聚集過來。
那陣陣輕煙一般的白光，漂游不定，幻化出無數面容，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美或醜，然而此刻，在寰靈的眼中卻只有一個感覺：悽清、冰冷。
一想到這無數陰靈一擁而上將自己團團包圍的情景，他就頭皮發麻。不過萬幸的是，在最初的驚悚過後，他隨即發現，這些陰靈似乎對擋在他身前的那快白玉頗為畏懼，不敢接近白玉散發出的三色光芒。但還沒等寰靈鬆了口氣，那些飄蕩在半空遊走的陰靈似乎又發現了什麼，紛紛向寰靈左側飛去。
寰靈怔了一下，隨即失色，只見道恆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但一探呼吸卻還算正常，粗粗看了看，他身上似乎也沒受什麼外傷，這才放下心來，向四周看去，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與昏迷的道恆兩人，此刻不知怎麼身處於一灣水邊，在黑暗中看不清這水面大小，也不知這是一個小水潭，或是大湖，或是傳說中巨大的地底深海。寰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然而他在水中，卻感覺到這水面竟不是靜止的，一陣一陣的潮汐鼓起的波浪，如溫柔的手撫過他的身子。
不過，寰靈敢確定的一點是，這水的卻冰冷透骨。
寰靈艱難地站起身來，再呆下去，就算不被這些陰靈所害，只怕他二人先在這水裡凍死了。他一站直身子，便只覺得一陣頭昏，身子忍不住搖晃了一下。
在平臺之上時，後背被大鵬、黑熊精、孤峰禪同時擊中，傷勢著實不輕。與此同時，白玉玄光芒像是感應一般，也暗了一下。幾乎就在同一刻，周圍無數的陰靈的幽光同時亮了起來，那一張張幻化成人的臉上，透露出無限的渴望。
寰靈吃了一驚，連忙定下心神，白玉的光芒重新亮起，震住了那些陰靈。他吃力地拉著道恆向岸上走去，這短短一段距離，卻令他覺得這般漫長。
終於，他們到達了硬地之上，寰靈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周圍，無數的陰靈在白玉光圈之外，飄舞遊蕩。寰靈怔怔地看著那些漂游的幽光，想起了昏迷之前腦海中最後的回憶，想起了道恆飛身過來，拉住他的手，想起了他們墮下時身下無邊無盡的黑暗深淵，他甚至還隱約記得，在他失去意識前，曾有一句熟悉的佛號，在那個平臺上響起。
“那應該是柳葉飛他們四人到了吧。”
寰靈在心裡頭這麼唸了一句，有了他們四人強助，加上柳葉飛和鶴一鳴本身的修行道法，應該不會有事。道恆若是沒事，那自然是好了，走出這裡憑著幾人的合力定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寰靈幾乎是在同時這般地問了自己一句，若是自己死了，珊兒會為自己傷心麼？也許她也會有些感傷吧，畢竟些許日子以來，自己與她日夜相處，深知外表美麗堅強的珊兒，其實在內心裡，也有著溫柔而軟弱的一面。黃花落盡，悲秋人常在，前世的塵，今世的怨，難道自己今生終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兒在一起嗎？
不知道將來歲月，她會來到墳前幾次？
若是那樣，自己會不會就像這周圍的陰靈一般，眷念著她，不肯往生，只流連在那墳間，悄悄盼望著那記憶中的身影。
少年在寂靜的黑暗中，低低地、不為人知地嘆息！
“噫”。
道恆發出一聲輕輕的呼喚，慢慢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
但是寰靈的思緒依舊沉浸在剛才白衣幽靈的一幕，那飄渺的身影正是珊兒的，她看起來是如此的軟弱，憔悴，她在呼喊著他，可千百年間，曾有一個古老相傳的問題：你若是長久沉眠方才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見到的人，會是誰？
誰也不知道珊兒可曾聽過這個看似無聊的問題，而此刻，寰靈突然停住了心念，因為珊兒已不在人世了！
看到道恆已經清醒過來，寰靈喜形於色，喜道：“師兄，你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