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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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還債
海砂突然有一些後悔關掉了光腦，如果不關的話，至少在臨死前還能有個人陪著說說話，哪怕她一直都不怎麼喜歡丘位元，總覺得對方作為一個量子獸看起來太人性化。
沒想到，居然還是世界系統Jupiter，這個諧音真是有意思……
海砂被困在牆角，四面都已經被火焰所包圍，無路可逃的時候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想一些東西，慢慢地就開始犯困了。
“咳咳咳……”
剛閉上了眼睛，就被黑煙嗆得咳嗽了起來。
海砂甚至不能確定自己在什麼位置，進來的時候是跟著負責人的，岔路不是很多，海砂還能記得住，但是出去的時候卻只有充滿了熊熊烈焰的道路，和記憶無關，擇路而逃之下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簡單地想，應該就要死在這裡了吧。
海砂把脖子上的吊墜取下來，宛如滴血般靈動的翡翠映襯著火焰的顏色，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妖媚和危險，優雅的精靈從吊墜上裡飛出，小心翼翼地扇了扇纖細的翅膀。
人工智慧裡儲存著海砂一生都為之驕傲的成就以及感激不盡的事和人，在最後的關頭，海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儘量扯出了一個笑臉，錄下了最後的一段影片。
“親愛的爸爸，我愛您，您一直都是讓我驕傲的那個父親，所以哪怕我不在了以後，您也一定會讓我驕傲的，不用擔心，爸爸，爹爹不會在孤單了，我們都會好好的。”
“親愛的爹爹，你還好嗎，我很想你，我們已經很久不見了，馬上我們再也不會分別了。”
“親愛的薛哥哥……”
“南星，司荼，我要先走一步了，我的小房間就留給你們了，要好好對它，這是我最寶貴的遺產了，賭石師考核的第一名，這一次我就讓給你了。”
“小嫣……我曾經，我曾經，你還記得在K學校的時候，我們見過的，是你帶我走上了賭石的道路，那時候我的世界裡就只有親人和石頭，可是你告訴了我它們那麼美，我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可以讓它們變得那麼美，小嫣，我很……我很，我很……”
猶豫了很久，海砂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讓她洩了一口氣的詞語：“感激你。”
錄完這些，彷彿就再沒有任何遺憾了一般，擔心火焰會損傷到人工智慧，海砂從空間裡拿出了最後一個水杯，將吊墜放在地上，然後將水杯倒扣在上面，推到牆角。
接下來的，就要聽天由命了。
死神已經站在了眼前，那模樣恐怖又威嚴。
海砂試圖說服自己坦然地接受現實，但是本能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她的筆記快要寫到第十二本了，離賭石師考試只有一個多月了，她還要成為五級賭石師，她還沒來得及和楚嫣說一聲謝謝，沒來得及和南星說一聲對不起……
不受控制的淚水打溼了地面，然後立刻就被高溫蒸乾。
是嗎，已經要結束了嗎。
最終就是這樣的，這樣的結局啊。
火舌已經蔓延到了衣角，絕望的等待之中，海砂想到了許多許多人，他們是那樣慷慨地用鮮花，歡樂和光亮點綴了她的世界，以至於在最後的這一
瞬間，都沒有讓她感到黑暗。
被活活燒死太過痛苦，所以巨蟒盤旋在海砂手邊，露出了劇毒的尖牙，只等著主人的一個命令，就會把一滴致命的毒素注入到海砂的血液裡。
然而，巨蟒最終還是消失了。
“我不要死，我要活著出去。”
海砂喃喃道。
爆炸還在繼續，工廠在不斷地塌陷，佈滿鐵釘的木頭和鋼筋從半空中落下來。
海砂蜷縮成了一團，嚎啕大哭。
她的左腿被砸傷，現在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誰來，誰來咳咳咳救救我……”
求救的聲音被淹沒在一整整巨響之中，沒有人能夠聽見。
又是一聲巨響，正上方的屋頂突然炸開，支撐著這個牆角的木板終於不堪重負地倒塌，被火焰包裹的鋼筋筆直地落下，然後，巨大的黑影充斥了海砂的整個視野。
……
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不管那些人再怎麼隻手遮天，警車和消防車也是非來不可的了，司荼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工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港口有好多家工廠，但是距離港口還有幾千米的時候，司荼就已經看見了海砂所在的那一家，無他，因為他來晚了，沖天的火光把黑夜都照得亮如白晝。
警方開始封鎖現場，火勢漸漸被控制住了，周圍的人群依然很騷亂，有些被就出來或者自己逃出來的倖存者，被趕來的醫療人員不由分說地塞進了治療倉，有些也是親友被困，聞訊趕來，想要衝進去救人，也都被攔住了。
司荼反而是看起來最冷靜的那一個，他一上來就向警方表明了身份，問清了海砂的位置難以救援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還有閒心去幫忙把重傷的人搬到醫療倉裡，所以，當門口的火勢在控制下漸漸小下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沉著又成熟的少年是如何躲過眾人的視線，衝進工廠的。
“海砂——”
“海砂——”
司荼只從丘位元那裡得知了海砂最初的位置，現在她到了哪裡沒有人知道，於是便只好一邊找人一邊呼喊海砂的名字，他不相信海砂就這麼離開了他們，伽馬大陸的醫療這麼發發達，只要能找到人就一定能救回來。
但是，司荼還沒來得及往裡走幾步，就被趕來的警察按住了肩膀：“又有一個擅自救人的，說幾次都不聽，不要命了！”
“我朋友……”
“你親爹都沒用！”警察也是見多了司荼這樣的人，也不廢話，直接就把人往外拖：“現在火勢都沒有控制住，而且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爆炸，連專業的人都不能進去，你年紀輕輕的湊什麼熱鬧！”
司荼被這不近人情的說法刺激到了，有些生氣地說：“你們不去，要是我也不去，我朋友怎麼辦，她也年紀輕輕……”
那警官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能救的都已經救出來了。”
司荼一下子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反應過來之後一把抓住了警官的領口：“你說什麼？我朋友還在裡面你說個——”
“探測儀器就在外面，你自己看，已經沒有生命訊號了。”
烈火將周圍的地面
烤的炙熱，難以忍耐的高溫讓救援的人員大汗淋漓，但是此刻司荼站在這個地方，卻感到一種寒意從腳底一直滲透到了大腦裡。
司荼被警察帶出了工廠，然後，水珠落到了他的臉上，司荼詫異地抬起頭，看見空中開始落下豆大的水滴，彷彿是天空的眼淚。
下雨了。
五分鐘以後，最後的一次爆炸結束，在這場及時的大雨的幫助下，二十分鐘後大火被撲滅了，哀嚎和哭泣的聲音不絕於耳，失去了親人和朋友的人們在救援人員的幫助下認領遺體，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趕來的人，都已經通知到位了。
司荼低垂著頭坐在路面的花壇上，手裡靜靜地握著光腦，他已經聯絡了杜巖，對方應該就要趕到了。
說來也是巧，司荼本來是沒有杜巖的聯絡方式的，但是他卻在不到一個小時前主動聯絡了司荼，告訴他海砂突然聯絡不上了，問他有什麼頭緒。
如果沒有丘位元，司荼可能真的以為對方是在為自己的女兒擔心，杜氏的總裁如果去當演員絕對是一線的那一種，司荼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局，但是他確實非去不可，諷刺的時候，現在卻輪到他聯絡杜巖，告訴他海砂被困在了火海里，生死不明。
天大的笑話。
杜巖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信心確保海砂會沒事，聽司荼這麼說的時候居然還不相信，直到司荼把現場的影片放給他看，這才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
那些用於阻截世界系統的人員或者是機械，看情況不對都撤得差不多了，司荼到現在都好好地站在這裡，除了吹了半天的冷風之外，沒有遇到半點危險。
但是海砂呢，她現在……冷不冷呢？
司荼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個可能性，但是他卻無法控制住自己，司荼沒有煙癮，但是心煩意亂之下，他突然想要抽一根菸，或者是和一杯酒，任何的，可以暫時麻痺住他的東西都可以，什麼都可以……
之前把司荼拉出來的那個警官看司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要出什麼事，特地過來安慰了幾句，被司荼搖搖頭支走了。
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而且現在還不是能難過的時候，算一算時間，丘位元這麼都已經到雪城了，但是它到現在都沒有發任何的訊息過來，這不說明雪城那裡沒有問題，反而是說明了楚顥那裡，八成也是出事了。
司荼握緊了拳頭，槌向了地面。
由於事故殃及的人員實在太多，場面非常混亂，但是在杜巖的懸浮車開過來的時候，司荼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快速地走了過去。
杜巖從車裡出來，還沒有站穩，就被迎面而來的司荼一拳打到了臉上，又跌坐回車裡。
隨行的保鏢不明就裡，團團圍住了司荼，兩個人上來架人，卻不想司荼力氣奇大，強行掙脫了人高馬大的保鏢，又是一拳打到了杜巖臉上，打得對方哀叫連連。
眼看著司荼還有進到車裡繼續下手的意思，幾個人趕緊衝上來制住了司荼，卻不料捂著腮幫子出來的杜巖卻說道：“讓他走，別管他，海砂呢，我的海砂？”
被壓倒在地上的司荼冷哼一聲：“海砂，替你去還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