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狠下毒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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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狠下毒手(2)
“放、放開我……求你……”
小彭氏拼盡力氣從嗓子眼擠出幾個字,眼中光彩一點點消失。董姨娘不顧她指甲掐劃自己手腕,只咬著牙用力,一下一下將汗巾子勒得緊一點,再緊一點,終於將小彭氏勒得雙眼圓瞪,舌頭也微微外吐。
“昔為橫波目,今作死魚眼。”董姨娘突然笑起來,竟有閒情逸致唸了一句詩,對自己靈光一閃做出的改動頗為自得,“彭妹妹,你慣常喜歡賣弄戲班子學的一點皮毛,跟侯爺吟風弄月的談論詩詞,今日你走了,我也用詩送你。”
說著,低頭到小彭氏耳邊,細聲細氣說道,“你看,我也是會念詩的,並非不通半點墨呀。”
小彭氏圓睜的雙眼顯得無比大,瞳孔中靈動的光芒終於是消散乾淨,化作了毫無生氣的死灰色,掙扎舞動的手腳也慢慢軟了下去,再不能做那些徒勞抗爭。
董姨娘又緊緊勒著她許久,確定她再無一絲氣息了,方才收了手,嫌惡的看了一眼她呆滯圓瞪的雙目,冷哼一聲,“有本事再陰毒地盯著我啊,方才在侯爺那裡,彭妹妹的目光可是將我嚇得不輕。”
她將汗巾子從小彭氏脖頸間繞了下來,舉目望望,稍微踮起腳攀住一根牆上橫掛的長木,是僕役放在那裡準備做木架子的,還未曾用到,平白放著。董姨娘看看正合用,比頂上房梁省力,就把汗巾子繫了上去,打個結,又轉回身拖了小彭氏冰涼的身子,將小彭氏的腦袋套進那個結釦裡。
董姨娘日常頗為怯弱,也不知哪裡來得這樣大的力氣,輕輕鬆鬆就做完了這一切。她站開幾步看了看,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拍拍手上沾染的塵土,低低說了一句“妹妹走好”,就去牆角將小燈提起,轉身閃出了小倉庫。
倉庫裡恢復了先前的黑暗,依舊那樣冰冷。偶爾有一兩隻老鼠從牆邊悉悉索索溜過,碰到小彭氏冷透的屍身微微停頓一下,然後又繞開去,繼續向前跑著。
董姨娘到屋外就熄滅了燈籠,無聲無息轉過倉庫的角落。等候在偏房牆角的丫鬟石竹見她過來,迎上來扶了她,主僕兩個走進外院。
院子裡已經熄了半數燈籠,先前看熱鬧的僕役們也都先後散去了,各自回房歇息,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一兩個值夜的小廝靠坐在窗臺下打盹。“姨娘,還去侯爺那裡伺候麼?”石竹輕聲問。
“侯爺歇了,我們回去。”董姨娘看一眼藍澤房間,並不停留,沿著牆角進了穿堂。
內院的門已經關了,石竹上前輕輕叩門,有看門的婆子上前問了兩句,開了門,也不理會董姨娘,等她們進來就立刻重新閉門,睡眼惺忪的回去值房繼續睡覺,嘴裡嘟囔幾句抱怨的話。
董姨娘自是都聽在耳裡,扯了扯嘴角,帶了石竹走開。石竹也見慣了其他僕婢不將主子放在眼裡,司空見慣沒說什麼,只一邊扶著董姨娘走路一邊低聲道:“那庫房陰冷陰冷的,小彭氏在裡頭待一宿定是要生病,沒想到侯爺發了這麼大火。”
董姨娘彎脣:“侯爺這麼多年,心裡頭最在意的是什麼?一是重振家門,一是子嗣,我還不知道麼。”
石竹嘆口氣:“小彭氏也是活該了,沒想到她平日看著好好的,竟然能做這種事呢。上次她自己孩子沒了,許是她平日做壞事損了陰德。”
聽見丫鬟這樣感嘆,董姨娘也不說什麼,徑自回房梳洗安歇。
銀盤似的月亮掛在高天,還未圓滿,卻也是亮堂堂的,將內院裡一屋一舍一草一木照得清晰。夜裡漸涼,草叢裡還有鳴蟲延續著夏日高亢嘹亮的曲子,只是聽起來,那聲音也開始透了一些蕭索。
次日晨起,如瑾在藍老太太房裡遇見了進來請安的藍澤。“父親。”如瑾依禮請了安。
藍澤正被老太太拉著絮叨恩賞的事情,有些煩卻又脫不開,見到如瑾臉色不由就是一沉,沒有答話,如瑾便自己在下首椅上坐了。
藍老太太嘴裡一直不停的說著,一時說要大排筵席請客,一時又說要去京都最有名的寺廟裡燒香,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話已經說過了無數遍,別人都能背下來。藍澤聽了一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勉強,這幾日他每次來請安都要被絮叨一邊,即便孝心再重,實在也是耐不住,最後只好打斷了老太太:“母親,我外頭還有事,您且歇著,晚上我再來看您可好?”
“哦,那你快去,別耽誤了正事,晚上要是忙也不用過來了。”老太太立刻止住了話頭。
藍澤施禮告退,剛退出門外沒多久,屋中的如瑾就聽見他在院中低喝了一聲。
“怎麼了?”藍老太太聽見就問。
如瑾站起來笑說:“想是跟哪個奴才發火呢,祖母別擔心,我去勸勸。”
老太太道:“攆了那不懂事的奴才。”
“是,您老人家用早飯吧,別理會這些小事了,孫女這就去攆人。”如瑾安撫幾句,帶了丫鬟出門,只看見藍澤匆匆而去的背影轉過院門口。
“去打聽打聽,又是出了什麼事。”如瑾臉上的笑容退去,低聲吩咐小丫鬟蔻兒。
蔻兒腿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應了一聲抬腳就跑。如瑾這才帶著人去後院看秦氏。
秦氏已經能起床稍微活動,正由丫鬟扶著在屋裡慢慢走著,見了如瑾過來就讓外頭小丫鬟擺飯。如瑾陪母親到飯桌邊坐下,剛吃了沒幾口,蔻兒就慌慌張張的回來,進屋一見主子在吃飯,躊躇著不敢上前。
如瑾看看她,用目示意她老實候著,陪著秦氏將早飯用完,扶了母親回房,這才轉出來將蔻兒叫到一邊,“怎麼了?”
蔻兒臉上有驚懼的神色,“彭……暖玉姑娘沒了。”
碧桃皺眉:“什麼有了沒了的,說清楚點。”
“是、是死了,暖玉姑娘死了,侯爺在外院那裡發火呢。”蔻兒縮縮脖子。
碧桃吃了一驚,雖是昨夜口口聲聲說“打死了活該”,但真聽了這信還是一時回不過神來,難以置信,遲疑著問:“被……被打死的?”
“不是不是,是關在小倉庫裡,她昨夜自己吊了脖子。”蔻兒說著打了一個激靈,畢竟年紀小,心裡害怕得很。
如瑾坐在一邊聽著兩個丫鬟問答,此時方才開口:“父親那裡發的是什麼火?”
蔻兒道:“好像是在責怪人不把暖玉姑娘看好了,讓她趁機尋死。”
如瑾淡淡道:“人是他親手打的,出了事又去怪責旁人。”
不一會賀姨娘匆匆進來,到秦氏那裡請了安,出來低聲向如瑾道:“小彭氏的事,姑娘可知道了?”
“知道了。”如瑾點頭,別的不提,只問,“父親打算怎麼處置,姨娘聽到訊息沒?”
賀姨娘臉上有不忍的神色:“侯爺讓拖出去找地方埋了,不許發喪,連裝裹也不許,現下已經拉出去了。”
如瑾聽了,默了一會,片刻道:“雖是小彭氏她自己罪有應得,父親之涼薄卻也讓人意外。”說完卻又自己笑自己,“有什麼意外的,從母親之事上也能看出來了,正室如此,何況一個婢子,日常再寵也不過那麼回事。”
又想起留在青州關禁閉的劉姨娘,以及草草訂親的五妹藍如琳,雖則劉姨娘事情首尾都是如瑾自己做下的,但藍澤當日的處置也讓她感嘆過。今日小彭氏一事上,藍澤所為與之前如出一轍。
賀姨娘有些愧意,低聲道,“昨夜外頭有人來請我去說情,我一時念著小彭氏的惡,就沒答應,心裡還叫好,覺得解氣……誰知一早起來人就沒了,她怎麼這樣大的氣性,當丫鬟的挨個打有什麼,偏她總以為自己身份不同,這樣想不開。”
如瑾明白她心情,平日再怎麼咬牙恨著,也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摩擦,談不上生死大仇,如今人家命都沒了,恨也就跟著消了,何況當時小彭氏捱打的時候著人進來求過情,恐怕此時賀姨娘會覺著是自己見死不救害了人家。
如瑾就勸道:“姨娘不必自責,父親盛怒之下,您當時就是去了也無濟於事,小彭氏之死與您無關的。”
賀姨娘只是悔愧不已,連連感嘆了一會,如瑾見勸不過來,便將話題移開,“姨娘,明日就是中秋了,過節的東西置辦齊全沒有,我照顧母親騰不開身,家裡瑣事都壓在您身上。”
賀姨娘這才收了情緒,忙道:“已經備好了,不過是些瓜果月餅,酒席已在外面酒樓訂了一桌,再加上咱們廚房自己的東西,全都夠了。”
如瑾笑道:“這節過得倉促,出門在外一時也顧不得了。”
連日來家中事多,上上下下哪有過節的心情,從老太太開始這個病那個傷的,大半都不好,藍澤和秦氏又幾日沒見面,還不知道這節要怎麼過,底下人也都不敢將喜氣帶在臉上。更有那在路途上因為遇匪失了家人或同伴的,見中秋團圓節日來了,心裡難過還來不及,誰耐煩過節。
是以到了中秋這日,一直到下午時分整個藍家都沒有過節的氣氛,直到快晚飯時候了,外頭酒樓送了席面進來,丫鬟們忙碌著開始擺桌上菜,這才活泛了些。
因著過節,又沒有真撕破臉,為著面子的事情,秦氏也叫人去東院叫了藍泯父女三人過來一起吃團圓飯。在老太太的堂屋裡擺的酒席,藍泯幾人都到了,藍澤才施施然晚來,進屋朝老太太和藍泯說了兩句話,也不理會秦氏。如瑾不願意理他,藍如琦向來不說話,一時氣氛有些僵,連不是很清醒的藍老太太都注意到了。
“怎麼了,一家子過節,你們侯爺又得了恩賞,怎地一個個都沒個笑臉?”
二老爺藍泯笑道:“母親眼花了吧,大夥可都喜氣擺在臉上呢,怕您罵咱們得意忘形才不敢笑出來。”
老太太笑罵了他一句,又去看藍澤,藍澤只好也擺了笑容出來,“母親快請上座,咱們全家在京裡過節是喜事,您得多吃些。”
藍老太太受了驚之後頭腦不靈光,聽了兒子的話就消了心中疑慮,高高興興到桌前坐了,於是眾人各自落座。因是團圓家宴,平日不入席的董賀兩個姨娘也在屋裡,各自伺候在藍澤和秦氏身邊。
過節喜慶,藍府的習慣是撤了日常規矩,不再講究食不能言,而要大傢伙吃吃喝喝的玩笑才熱鬧。秦氏有孕身子弱,不能說話太多傷了元氣,藍老太太也不去勉強她,只跟兩個兒子樂呵說話。藍泯自然是奉承話順口就來,藍澤心裡再不痛快也講究孝道為先,亦是說些好聽話討母親的歡喜,夾著藍琅偶爾湊趣幾句,一時祖孫三代倒也其樂融融。
於是就顯出幾個姑娘的沉默來。藍如琦這種場合慣是埋頭吃飯,藍如璇含著笑,眼睛不時往眾人身上瞟,尤其在藍澤和秦氏身上停留最多。如瑾看她幾眼,知道她在幸災樂禍,不屑與之計較,自是服侍秦氏用飯。
“三妹妹,前幾日伯母胎兒凶險,不知是怎麼恢復的?那日我要去幫手被你攔了,心中十分掛念。”藍如璇忽然笑吟吟開了口。
她一出聲,正跟老太太說話的藍澤臉色就是一暗,顯是被她提醒了尷尬處,不免朝秦氏剜了一眼。秦氏默不作聲喝粥,似是沒聽見也沒看見。
如瑾不去看藍如璇,卻朝董姨娘瞟了一眼,將董姨娘嚇得一個激靈,忙低頭下去給藍澤佈菜。如瑾這才收回目光,拿了面前一塊製成花瓣形狀的玫瑰月餅,笑道:“勞煩大姐姐惦記。”別的什麼也沒說,將月餅掰了一塊放到秦氏碟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