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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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第九章
這次泊寧推門進來的時候，5個人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桌前玩著手機了。
泊寧心中點頭，還算有點自覺性。
儘管招受了冷霆整整一天的虐待，但由於有了充足的睡眠，正處於年輕活力階段的幾人看起來倒是神清氣爽，完全看不出昨天臨睡前的萎靡。
站在他們面前的已經換成了方晟傑。
“嗯，小霆霆應該已經教了你們一天，那麼你們應該也做好了接受我的訓練的準備？”
方晟傑抬起頭用帶著侵略性的目光掃視他們。
“其實吧，我這也沒什麼好訓練的……”
話鋒一轉，方晟傑插著口袋笑道，“……也不過就是…”
“拍一本電視劇而已。”
“哈？”
5個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方晟傑，這，這什麼訓練都沒有，就直接拍電視了？是公司太相信他們，還是公司錢多？
“不要這麼看著我，”方晟傑聳肩，拿手向上面指指，“沈面癱親口說的啦。”
“照他的原話來講：我願意賭一把，輸了，不過是損失一點錢和幾個新人，贏了，我便是得到5個前途無量的人。怎麼算我都不虧。而且這一次，不只是我在賭，更是拿了他們自己的未來去賭。”
說完方晟傑哈哈一笑，“真不愧是沈面癱，手筆大不說，人心的把握可真是拿捏得超級到位啊。”
幾人臉色有點難看。
要說沈衛是在坑他們，不能算，畢竟投資一本電視劇要花的錢還是很大的，更何況他們這些新人一進來就能接到公司安排拍電視劇，已經不知道是多大的幸運了。
但反過來想，正因為他們是新人，萬一這個劇沒有拍好，那麼他們今後要走的路將不是一般的坎坷，甚至公司就此放棄他們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而且照這個看來，他們的未來不僅僅把握在他們自己手中，還把握在這個小群體之中。
“劇本和導演怎麼樣？”在大家的沉默中，臨哲忽然開口問到。
方晟傑略帶讚賞地看他了他一眼，能迅速從這個不好不壞的訊息中回過神來，並快速找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這個新人，不簡單。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劇本是請了陳楓來寫的，他的大名在業裡大家應該不陌生，這次的劇本我也看過，絕對是本大作。至於導演嘛……大家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說到這裡，方晟傑忽然詭異地一笑，“因為導演不是別人，正是——我！”
這讓剛聽到是陳楓寫的劇本而略微鬆了一口氣的眾人心臟又狠狠地縮了縮。
這，這個看起來極為不靠譜的傢伙是導演？
“雖然有點冒昧，但我還是要問一下，你拍過什麼有名的……呃，片子？”路更追問道。
“這個啊……沒有！”方晟傑極為欠扁地笑了笑，十分肯定地破碎了眾人心中僅存的僥倖。
臨哲倒是心裡稍稍有譜，會讓沈衛放心地將他們幾個的首本重要電視劇交給眼前這個人來導演，又是特地用了陳楓的劇本，要麼是這個人拍攝手法十分特殊，要麼是這人是天才般的人物，但還不曾露過面。
而這次的機會，說不定就是沈衛向業界推出他們，又同時推出眼前這個新銳導演而特意創造的。
“話我可說在前面，沈面癱到底是不忍心讓你們直接上，給你們了3天的緊急特訓時間。當然了，要是這樣你們還是讓我‘十分’地不滿意的話……想必你們都體會到了小霆霆昨日的瘋狂了吧，那麼很抱歉地告訴你們，他的瘋狂，大概只有我的十分之一？”
方晟傑那張英俊的臉在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在眾人眼裡便徹底扭曲了。並且怎麼看怎麼面目可憎。
拍了拍手，方晟傑發給每人一個裝訂好的本子，朗聲道，“OK,你們現在到手的就是陳楓寫的劇本了，這可是沈面癱花了他一個人情的代價才從陳楓手裡搶來的！說起來，這兩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故事。話說啊……”還不等方晟傑繼續發揮他的隱藏屬性：八卦，就聽見一聲冷哼。
“晟傑。你最近是不是比較閒？”
“哪裡哪裡！我忙！當然忙！我這就帶他們去訓練，嗯，訓練！”不用回頭都知道，這個冰冷的聲音的主人正站在他身後，寒風颼颼地吹得方晟傑說話都有點不利索。
“哼。”最終沈衛只是輕哼一聲便離開了。
其實這種閒言碎語他是不屑去計較的，但現在非常時期，公司的聲譽才應該擺在第一位，他作為剛上任的董事長，自然也不能任由下屬胡言亂語。
“這個劇本你們晚上睡前再看！現在是我們的練習時間！兩人一組，多餘那個和我一組。”
被剩下來的是路更。
臨哲和騰銘。安燁和sunlight。
“孔尚任的《桃花扇》，應該知道吧，我也不難為你們，一個表演一下李香君初見候方域之時的樣子。你們哪一組先來？”
“我們先來吧。”sunlight首先說道。
安燁演的候方域初次站在了香君面前。
驚豔，感嘆，縱然是風流如候方域，也不禁為之一愣。
“你便是是大名鼎鼎的李香君嗎？”安燁煙波流轉。
“正是。”sunlight坐在凳上，輕輕起身，待看到安燁，一瞬間露出了迷醉的眼神。
“停！停！”方晟傑忽然喊。沒有表態他們的表現，而是直接說“下一組。”
臨哲和騰銘對看了一眼，齊身走了上去。
臨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舞臺已經具備，欠缺的只是展示自己。
環顧了一下四周，臨哲隨意拿起一張廢紙，修長的手不消片刻便折出一個扇形。
用這個簡易的紙扇遮住臉，臨哲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好似就是那花樓的紅牌李香君。
沒有少女的嬌羞，沒有過於開放的成熟。
單單只是站在那裡，就好像彰顯出了她的地位。
候方域由遠及近地走過來。
“李香君並沒有靠近他，而候方域也好似被什麼擋住似的，在一步開外前便停了下來。
彷彿前面隔著一層紗，李香君看不清候方域的表情，而候方域亦然，只是那對面聞名遐邇的李香君，卻突然地坐下了。
輕輕地放下了紙扇，香君的身前似乎有一張古琴。
“可許妾身為方域彈奏一曲？”
“好。”
香君的手忽然動了，好似真的在全力地彈奏著。
只是眼神是如此的溫柔，祈誠。
李香君對候方域乃是一見鍾情，可她身在紅樓，能夠擁有她自己的愛情嗎？所以香君不敢。她不敢直視候方域，更不敢直接開口告訴他。
她只能彈琴，將她想要表達，都融在她的琴聲之中。即使候方域聽不到，不，她相信他能聽到的，她的眼裡的溫柔又瞬間帶了一絲苦澀與悲涼。
紙扇。
她忽然拿起了紙扇，往候方域身前一丟。
臨哲突然起身。而騰銘也撿起了紙扇，扔回了垃圾桶中。
這時大家才發現，這屬於前朝的故事已經結束了，表演結束了。而《桃花扇》的故事，也即將開始。
“好。”
方晟傑走了上來，輕輕拍了拍手，“這時我見過最精彩的《桃花扇》。”
桃花扇的故事是以那一把扇子作為引線，貫穿了整個故事，它淒涼悽美，正如桃花。
臨哲那看似不經意的一丟，卻像是揭開了這個故事，將它從臆想之中掙脫開來，活生生地帶到了眾人的面前。
路更苦笑道，“我自嘆不如。就不上去獻醜了。”
方晟傑看了他一眼，突然肅聲道，“如果連一點自信也沒有，你永遠站不上演戲的舞臺！”
路更一怔。
是啊，他最初的夢想是什麼，隨隨便便就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不說方晟傑會看不起自己，連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的！
“我明白了！”路更瞬間打起了精神。
最終方晟傑和路更並沒有繼續演這個劇。
只是安燁心裡有點吃味。
臨哲他……什麼時候學會演戲了？還演的這麼好！
安燁下定決心要和臨哲單獨談談，雖然一開始就打算和解了，但這些天來卻只有正常的交流，別說沒有給他們兩人獨處的時間，連分個組，睡個上下鋪，臨哲都全是和騰銘那個外人一起！對，就是騰銘，他憑什麼？他和臨哲根本不熟！
想到這裡，安燁直接站到了臨哲面前。
“我們談談！”安燁很嚴肅地衝臨哲說。
臨哲心裡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他們從前是死黨，是竹馬。他們現在是隊友，是舍友。而將來，在同一個公司，同一個隊裡，關係更是密切了。那麼，不論是從前，現在，亦或是將來，他都沒有拒絕這個‘談談’。
就在臨哲略一思索，也準備好好談談把話說開的時候，騰銘站了出來，“找茬？”
也無怪乎騰銘誤會，在從一開始他們見面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臨哲和安燁認識，並且有矛盾。
臨哲對騰銘會幫他出面也感到很訝異。在印象裡，雖然看起來騰銘對他印象不錯，但看起來也不像是很熟的樣子，卻會為他站出來。
“騰銘，沒事的。”臨哲看了一眼安燁，對騰銘說道。
騰銘默了默，慢慢地往後退，猶豫了下，又轉頭對臨哲道，“有事call我。”
“好。”
安燁略帶不爽地看了騰銘一眼，帶頭走了出去。
臨哲給了騰銘一個安心的眼神，也尾隨而出。
“有事就在這說吧。”走到空曠處，臨哲直接切入主題。並不是他不念舊情，只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多說什麼已經沒用了，顯然他的變化太明顯。臨哲不是沒想過好好喝安燁相處的，只是模仿一個人很累，試過才知道，並非如想象裡那麼容易。
“啊哲你真的想放棄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安燁首先忍不住了，“其實你爸媽的死對你還是有影響的吧，從那天開始你整個人就不對勁了，然後越來越不對，對我也越來越冷淡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如果有，你告訴我好不好！啊？啊哲我們向來是無話不談的！我真的不想，不想我們的關係變成現在這樣！”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安燁的聲線都有點顫抖。
“……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男人呢！”臨哲想了想，這事瞞不住，不管現在他到底信不信愛情，但這與愛情無關。他已經想明白了。與其讓安燁以後發現這一點，倒不如一開始就挑明，這也正好為自己這段時間冷淡安燁的事作為一個藉口。
“啊？”安燁愣了，是真真切切的愣了。這，這什麼和什麼？喜歡男人。臨哲怎麼會喜歡男人呢！難道前些年和自己一起看H片的是鬼？
安燁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可，可是以前……”安燁愣愣地想說什麼。
“我知道！”臨哲打斷他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爸媽都死了以後，我就對女人提不起興趣來了，後來才發現自己喜歡男人來的……我……”臨哲苦惱而沮喪地看著安燁。
安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把臨哲單獨叫出來只是為了和臨哲緩和這僵持的關係，但現在臨哲這麼一說，似乎是自己不對？
一直沒有發現臨哲的異常，卻一次次接近，即使臨哲刻意冷淡，卻還是靠近他。這對發現了自己性向不正常的臨哲來說又是多大的折磨？
“……那個，我……對不起！”安燁感覺自己很混蛋。
臨哲暗暗鬆了口氣，即使有些對不起安燁，但他說的也是實話，現在就挑明瞭這一點，也省去了以後安燁發現而帶來的真正的尷尬的疏離，而乘著現在說，卻會讓安燁感到愧疚，從而重新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沒事……不過我對你是正常的啦。你不用擔心。”臨哲加了一把火。
果然，這話一說，安燁反而顯得更加侷促不安了，連連擺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我承認是我觀察的不夠仔細忽略你了，但我們還能做兄弟啊！”
“真的嗎？”臨哲帶著期待看向安燁。
安燁嚇了一跳，不禁後退了一步，卻猛然發現自己這個下意識的行為有多麼愚蠢。
遲了一步，依然遲了一步。猛然抬頭的安燁只看見了臨哲眼裡的傷心和悲痛，卻錯過了那一閃而過的狡黠。
“算了吧，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臨哲遲疑地開口，扭頭走了。
安燁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剛才的愚蠢的行為。但顯然臨哲不會相信他剛剛的保證了。安燁有些挫敗，卻也只好回去了。
臨哲這麼做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現在這個時候雖然是修復他們之間裂痕的大好時機，但這火燒的不夠旺。想要讓他們之間真正恢復到原來那樣，總要給安燁一些消化的時間，不然他不舒服，安燁也不會舒服。
而如果一直讓安燁感到愧疚就不一樣了。他篤定以安燁的性格，肯定會去查一些同性戀的資料，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也會變得不那麼排斥，那個時候他們間的冷戰也有一些時間了。而這時，才是他們真正接納對方的時候。
臨哲不否認自己有點可恥，利用了安燁的感情，但他不後悔。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伸手去拿才行。不論是友情，還是地位。不想靠出賣身體去換得地位，就只有靠大腦和汗水了。
眾人見到臨哲和安燁都毫髮無傷地走了進來，不由鬆了口氣。對於兩人沒有打起來，眾人既有些慶幸，又有些失望。
慶幸的是，不會多出很多麻煩而導致連累他們所有人，失望的是，這兩個最有潛力的人如果打起來，那麼也許機會就會落在他們之中。
最終這略帶自私的想法還是被殘留的單純打敗了，眾人眼中只剩下了些微的擔心。
“沒事吧？”sunlight放輕了語氣問安燁。
“沒事。”安燁顯然不願多說，而眾人也都看出來，他們之間似乎比之前更為冷淡了。安燁更是像正被什麼煩惱著的樣子，反倒是臨哲和出去之前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雖然八卦並不是什麼好的習慣，但好奇心人皆有之，雖然大家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但除了騰銘，都是一副詢問的樣子。
“好了，真的沒事。”安燁不耐煩地揮揮手。
大家也只好訕訕地回去，既然別人不願多說，打破沙鍋問到底這種愚蠢的事當然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事情暫時是告一段落了。
無論是對臨哲還是安燁而言，雖然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但兩人也只是回到最初。臨哲可以暫時鬆一口氣，好好地為他的重生，為他的目標而奮鬥著。
只是安燁的加入在此刻卻顯得毫無意義。他有那樣的背景，而和臨哲的關係也算是暫時疏遠了。而家裡遲早會知道他加入了娛樂圈。
這是一個坎，對安燁而言的一個巨大的坎。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關於《桃花扇》我也沒怎麼看過，如果看過的朋友對我寫的不滿意，也只好說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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