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制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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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制箭
在鍛鋼所裡，張廣信又仔細辨別那幾塊鋼，發現除了幾塊高碳鋼外，其餘都是中碳和低碳鋼，想那高碳鋼，就是聞名天下的大馬士革麻鋼了。
忽然心裡一動，想起前世的金屬箭弩。他十四歲便開始使用箭弩，對各種型號的箭弩非常熟悉。他知道，現代箭弩與古代的區別，主要在於使用了偏心輪的技術，在軍用箭弩中，更是使用了直軌滑輪技術，他十八歲那年，父親曾帶了一把軍用弩狩獵，使用的就是直軌滑輪技術，產自美國，初速度達到了恐怖的每秒一千一百米，肉眼都無法察覺，與槍械的差別已經不大。現在材料的彈xing當然遠不如後世，加工手段也不可能達到生產直軌滑輪的地步，但僅僅偏心輪的原理，若能運用上，當是個不小的進步。
眾人發覺張廣信面sè有異，沈雁林問道：“先生似有所思，可否見告於我等？”張廣通道：“正是。我曾經見過一種全鋼製成的箭弩，端的是犀利非常，遠勝尋常所用，可惜只知其形，不知製造之法。”沈雁林道：“無妨，先生只須說出外形，此間匠人頗多，屬下於箭弩製造之術也頗有心得，眾人一起參詳，或可造得出來，也未可知。”那阿馬蘭卻在一旁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當下沈雁林便招集了製造所的匠人和阿馬蘭，由張廣信講解那全鋼箭弩。張廣信從槓桿原理講起，一直講到力矩，箭矢的形狀，穩定裝置，瞄準裝置，滑輪組的配合應用都做了詳細的講解，甚至包括簡單的計算方法，這些sè目人使用阿拉伯數字，沈雁林等漢人工匠向sè目匠人請教，只是個符號轉換，慢慢也熟悉了，立即發現遠比中國所用的數字方便，張廣信講解起來並不困難，只是重點講解了一些現代的數學符號。最後，把整體圖和各部分的圖畫了出來，又一一解釋。
等全部講解完畢，已經過了十天。眾人越聽越是驚異，這個統帥何以具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知識？這些知識高深玄妙，又絲絲入扣，遠遠超出了那個箭弩製造的範圍，的確可以說是深不可測，便連沈雁林和阿馬蘭也驚歎不已。就此詢問張廣信，他卻是笑而不答。
沈雁林和阿馬蘭立即動手，分別製作木製模型和鍛造高彈xing鋼及絲絃，此時那些sè目工匠已經制作出了簡單的木製車床，製作很順利，三天以後，模型就造了出來，即便是模型，威力已超過尋常弓箭，眾人信心大增，又花了五天，便打造出弓、弩各兩具。
這一天，張廣信親自試弓，標靶設在三百米之外，標靶乃是一個木製的元兵，身披鎧甲。他命令王伯韜、毛貴率全軍分列兩旁，一則讓全軍見識這個新式武器的威力，二則是提高全軍的信心，鼓舞士氣。
張廣信張弓搭箭，一箭shè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只見那箭已透甲而入，穿過木人，又飛出了二十餘米。張廣信並不停留，繼續快速搭箭而shè，共發六箭，箭箭中靶，俱是透甲而過。此箭威力如斯，更兼jing準無比，眾人均覺駭然。
王伯韜、毛貴等一眾將領搶上前來，仔細端詳那神奇的弓弩，輪流把玩，馬成等軍中神shè手更是雙眼放出光來。王伯韜道：“元兵利在騎shè，我軍有了這等神奇的弓弩，這shè之一字，再也不輸於他了。”毛貴道：“良弓三年而成，神弓更須二十年，我觀此弓，猶勝神弓，沈監司，這弓弩的製造，需要多長時間？”沈雁林道：“以目前人手，可以每月造弓、弩各二百把。”王伯韜、毛貴齊聲道：“可否更多？”沈雁林笑道：“兵器監尚需製造其他兵刃、鎧甲等軍械，那jing鋼也得之不易，但現在已經開始籌集人手，馬總管也在安康和漢中僱傭鐵匠，伊總管那裡也調了一部分匠人和人手，當可造出更多來。”王伯韜道：“其他的不急，只這種弓弩，最是要緊，越多越好。”毛貴也道：“王將軍所言極是，有此利器，其他的都不打緊了。哦，這弓弩如何稱呼？”沈雁林道：“尚未命名。”
王伯韜沉吟良久，道：“此弓既開，勢若霹靂，而此弩矢發，也是快似流星，便稱作霹靂弓，流星弩如何？”眾皆稱善，於是這“霹靂弓”、“流星弩”便就此誕生。
沈雁林再接再厲，拿出祖傳祕籍，又製造了連臂弩，可套在手臂上，小巧jing密，一弩可發三矢，可事先上矢，用時板開機關即可，加矢也頗為便利，用於近戰頗是犀利。又與眾匠人一起研究，參照張廣信所傳原理，造出床弩，可發十二矢。至於鎧甲，鐵的產量不夠，只好關鍵之處用鐵，其他大部用竹，雖不如鐵甲之堅，卻剩過皮甲，且比鐵甲輕便。
火藥所和製造所建議製造回回炮和神臂弩，現下卻是力不能及。此種大型器械多用於攻城和守城，現在還不急。眾人卻大都知道這兩種器械的威力，想當年，蒙古軍圍攻襄陽，三年未克，最後sè目人阿老瓦丁及其弟子亦思馬因為元世祖鑄造回回炮，當即便攻破了襄陽。而那個神臂弩可算是南宋最具威力的遠端武器，shè程可達八百步，箭矢長達五尺，曾經讓金人和蒙古人吃足了苦頭。
張廣信豈不知火器的犀利，但現在製造水準、材料皆遠不能達到要求，只好以後再說。但火藥的研究卻萬萬不可停止，各類火藥也需生產一些，那些火藥監的人便被另組成了一所。
伊布拉欣與馬義密切連手，鳳凰嶺的產品被源源不斷地送到四海商號。那些高手匠人出手不凡，製造的琉璃、首飾等產品的銷路極佳。伊布拉欣有了人手，便開始開採金、銅、鉛和石英等礦，雖然產量不豐，卻足以自保而有餘。而紅妝營基本上負擔起了紡織、製衣、伙食等後勤諸事。
鳳凰嶺越來越冷，一個月後，終於下了場雪。
正在此時，馬義送來封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