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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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雨夜
第七十九章 雨夜
走出公司的大廈站在馬路邊，陽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刺眼，她免強的睜開眼睛，周圍是行色匆匆的人群，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她站在繁華的都市中央，內心卻一片荒涼。
她翻開手機卻不知道能打給誰。
“小斯啊，吃飯啦。”蘇玉華做了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喊小斯。
“媽，你看到我以前的相簿嘛？”李小斯在儲物室裡正翻著一個大紙盒箱。
“什麼相簿啊？”
“就是高中畢業時的那本相簿呀。”
“你找它做什麼啊？”
“張浩說他搬家時弄丟了，要我幫他找找底片，洗一份。”
“哦，你的東西啊，都放在裡面啦。”母親系著圍裙站在儲藏室的門口，看著正在翻東西的小斯。
“找到了。”他有些激動的說著，然後在一堆雜物中間翻出一本高中畢業相簿來，就連底片都找到了，夾在冊子的中間。
他擦了擦相簿上面落上的灰塵，剛起身，便被什麼東西晃了一下眼鏡，他重新低下頭，順著那個反光的地方翻了翻，竟看到那張他不願再看見的相片。
相片裡，是十七歲穿著校服的林妍，那是他當時用手機偷偷拍下來的，畫面中她站在櫻花樹下，接著飄落下來的櫻花花瓣，微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櫻花一樣美麗純淨，望著相片中她的模樣，他微微的皺起了眉毛，眼神突然就變得憂傷起來。
“找到了嘛，快去洗洗手吃飯啦。”門口傳來蘇玉華催促的聲音。
他沒有回答，喉嚨裡突然就堵得難受，他把畢業照的底片還有林妍的那張相片拿回臥室裡，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後走去餐廳吃飯。
舒亞薇拉開門，便看到拿著行理箱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江哲秀。
“你知不知道熙若住院了，不用說，肯定是因為你吧。”舒亞薇把皮包扔到沙發上，氣憤的說著。
“我知道了，晚些我會去看她。”他面無表情的說著，然後拿起行理箱從她身邊走過去。
“你站住，你是又要搬去酒店嘛？”
“我不想我們一見面就吵架。”他站在原地悶悶的吸著氣。
“我不管你發什麼瘋，你現在就和我去醫院看望熙若去，你就說你在陪幾個重要的客戶吃飯，手機才沒有辦法接通。我會幫你向熙若解釋的。”說著她便拉住他的手臂。
“夠了，真的夠了。”他用力的甩開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這個時候你不去醫院，你到底想做什麼？一會朱層峰去醫院看到你還沒有來，你知道他會怎麼想？你要怎麼交待？”
“我說夠了，真的夠了，媽，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到底要操縱我的人生到什麼時候？”
“你就是一個小孩子，不然怎麼會這麼任性，竟做一些會傷害到自己利益的事情。”
“是你的利益才對吧。”
“住口。”舒亞薇激動的揮起手，一個巴掌響亮的落在哲秀的臉上。
“那我今天就把話和你說清楚，從現在起，我的人生，你無權再插手，至於你的江氏企業，有你一個人就夠了，我不過是一顆被你操縱的棋子擺了。”他收起眼裡的快要掉出來的眼淚，別過臉，拿起了行理箱。
“我看你是過得太悠閒了，不知道什麼叫吃苦，什麼叫受窮，如果你敢踏出這個大門，好，請你把你車鑰匙，信用卡，留下，直到你承認你做錯了，不然你就在外面自生自滅，不要求我。”她坐在沙發上，冷漠的像是童話故事裡惡毒的皇后。
“我也想知道，沒有你，沒有你的公司，我會不會餓死。”他倔強的拿出車鑰匙，還有皮夾裡面的信用卡，將它們一一放到茶几上去。
“您保重身體，別工作的太晚了。”他望著母親的沉默背景說，然後拿起行理箱離開了家。
走進院子裡的時候，他摸了摸還有餘溫的寶馬車“對不起，不能帶你一起走了，幫我照看好媽媽。”然後他仰起頭望向遼闊星空表情即輕鬆又難過。
他拖著行理箱走在寒風瑟瑟的山路上，平時開車的時候也不覺得這一段路要走這麼長，他也不知道他拖著行理一直走了多久，才走到市區有計程車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剛想把行理放進後背箱才意識到錢包裡已經沒有太多的現金了，他猶豫了幾秒鐘，然後露出牙齒朝司機笑了笑說“對不起，請問附近有地鐵嘛？”。
秋天的夜晚總是冒著尖銳的寒氣，他把鴨舌帽壓得很低，拖著行理箱走在溼漉漉的馬路上。
林妍從超市裡出來的時候雨就開始下大了，她撐開傘，拎著購物袋靠馬路邊走，這樣的潮溼，陰冷的天氣似乎特別符合剛剛失業的人的心情。
她撐著傘等紅綠燈的時候抬起頭便看到站在公寓門口的江哲秀。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藍色的牛仔褲，燈光在細密的雨線裡顯得更加昏暗，她完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卻看到他身上的白襯衫被雨水打得溼溼的，那些雨水順著他的臉龐，他的衣服，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他就像是櫥窗裡冷冰冰的模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她就那樣望著他看，像是望著一個黑色的高大的剪影，喉嚨裡一下子就堵得難受，直到他抬起頭看到站在馬路對面撐著雨傘的她，他才放下手中的行理帶著沉重的呼吸聲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那些在雨中都沒有辦法掩沒的心跳聲，被黑暗籠罩出巨大的悲傷。
他朝她慢慢的走過來，她才看清他的臉，蒼白的就像是一張白紙，她望著他眼睛裡晃動著光，如同孩子般清澈透明，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更不知道要問什麼，她的胸口像是被掏空般的隱隱作痛，那些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細密的雨線，像是在他們中間形成一道閃著光亮的雨簾，直到看見他眼睛裡流出了眼淚，她才沒有聲音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