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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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58.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從此,以樓春深為首的閃媒五人組開始公開對區小涼和丁九圍追堵截,拼命製造機會要把他們綁到一起。兩個老先生也時不時對小組成員大開方便之門,七人配合日見默契。
區小涼嚴陣以待,拖個懵懂的丁九連逃帶竄,躲開一個又一個陷井。
整個夏天在兩撥人的鬥智鬥勇中飛快地消逝而去,區小涼固然累個賊死,那幾個也沒好到哪去,可是丁祝倆人的關係仍是沒有絲毫改變。
樓春深度過了一個繁忙而徒勞無功的假期,準備攜家人歸都。
臨行前,他很嚴肅地找區小涼傾談了一夜。談話的內容,因為當事人拒不透露一星半點,所以大家始終不得而知。
不過,自樓春深走後,區小涼對媒人組的態度有所緩和,再也不像過去那樣一見他們就全身乍毛,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沈笑君等在欣喜之餘,卻仍有些遺憾。因為區小涼對丁九仍像從前那樣,親切溫和,不涉私情。於是,幾人的媒人副業再次轉入地下,堅持要將此事業進行到底。
有時,區小涼會回味他和樓春深的那次談話,從而再次感到震動和迷茫。
他們那夜談論的主題,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丁九。
樓春深很客觀地講了幾個事實:
“我們剛找到丁九時,所有給他看過傷勢的大夫都斷言他活不過一年。除非他本人求生意志很強,才能稍微延長點時間,但兩年也就到頭了。
“後來,我也問過百先生,他的回答是一次比一次不可置信。最後這次,你猜他怎麼說的?他說丁九能恢復到目前這種狀況,只能用‘造化神奇’來形容。因為連他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同樣的治療方案同樣的藥物,用在同樣傷勢的病人身上,卻產生了極端不同的結果。
“他一生共遇到這種程度的傷患有7個,丁九是唯一一個能下地行走的。另外那6個,三個人支撐了不到兩年,二個沉睡近十年後死掉。剩下的那個雖然清醒了,卻一輩子躺在了**。
“那6個人各方面條件都要比丁九優越的多,也都是意志堅強的豪傑,但他們卻都沒有比過丁九。百先生一直留在這兒沒走,就是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百先生這個神醫弄不清楚的事,我想你,應該早就心中有數了吧?”
區小涼黯然,注視著燭火一時無言以對。
他怎麼會不明白?那個支援丁九闖過重重生死關的神祕力量,不過是一個信念,一份執著的感情。
當初,丁九捨身拯救他時,大腦中可能全是他的影子。所以雖然後來他受傷昏迷,卻仍下意識地要醒來,要去保護他。他的失憶應該只是重創的後遺症,純病理性的。
至於丁九雖然現在不記得他了,卻依舊喜歡他的事實,他只能說那是丁九的雛鳥情意結的反應。和之前,丁九對他的愛,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他現在……失憶了。他……也不是從前那個丁九,他對我的愛早在他失憶那刻就消失了。”
過了片刻,區小涼沒有什麼底氣地辯解,自己都奇怪他怎麼會覺得有點兒委屈。
“那你呢?你沒有失憶吧?他對你的愛還記得嗎?他那份愛不是他想丟棄的,是脆弱的人體不讓他保留。”
“我記得有什麼用?那愛又不會重來。”
“為什麼一定要重來?就算不是從前的丁九,可現在的他仍然在喜歡著你,這一點始終沒有變過。你別告訴我,你沒注意到他對你有多麼不同。你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人都能看出來有多特殊。”
“可,那不是愛情。”區小涼低聲說。
不是,這不是他理解並希望的那種愛。
丁九並不愛他,他不是那個特定的人。如果現在是另一個人在照顧丁九,他也會那樣對待別人的。區小涼苦澀地想。
“我……甚至都不清楚從前的丁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對他,其實一無所知。”他繼續輕輕說,心裡越來越苦。
樓春深看了他一眼,略有同情地點頭:“小祝啊,我最後問你個問題:如果丁九沒有失憶,你會接受他嗎?”
如果麼?區小涼眯起眼睛再次望向燭火,認真思考。
那時他剛離開蕊王,雖是不悔卻有憾,心裡根本不可能立刻再去裝另一個人。是丁九的重傷失憶成就了他,讓他成天忙於照料丁九,而慢慢淡忘了之前的傷痛,包括丁九對他刻骨銘心的愛戀在他心裡也變得模糊了。
但淡忘並不代表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就像丁九失憶,區小涼自己也有令他難以啟齒的隱衷。他現在從某種角度上說,已經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那場囚禁,讓他喪失了一項對男人來說至關重要的能力……
“我不知道。”區小涼閉了一下眼睛,有些沮喪地說。
“小祝,別這樣。你不要以為大家都在逼你接受丁九。如果你肯放下心結,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和其他人相愛也是可以的,大家也都會樂於接受。可是你沒有,這幾年,你一直躲在丁九背後,藉口照顧他,其實完全是在自我放逐。我們理解你想療傷的心情,可是這時間未免太長了些。你沒有看到嗎?時光正在一點點在你身邊流逝。雖然對你來說,這裡的時間意義會不同,但它們同樣一去不復返,仍需要我們珍惜。”樓春深難得語重心腸地勸他。
區小涼的臉色有些發青,樓春深的話又準又狠地刺進他的心窩子裡去。
他從不承認自己在逃避生活,而實際上他已經逃得幾乎迷了路。他下意識地不願意回來,不想再受傷害。
丁九……他在照料丁九的同時,何嘗沒有在依靠著他?
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不會渴望得到他的迴應,不會逼他做出選擇。安全而無害。
他真的有夠卑鄙,不愛他,卻毫不遲疑地利用他……
樓春深見他臉上變色,自忖話重了,不過既然說出來了,他就得說個透。爛肉不挖出來,傷就永遠別指望好。
“你是怎麼打算的?如果丁九一輩子這樣,你就要一輩子當個全職看護,走完自己的後半輩子?他如果死了,你該怎麼辦?那時再考慮自己的人生?”
“他不會死!”
區小涼抬頭怒吼,心裡卻一片慌亂。
如果丁九死了,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樓春深被吼得皺了皺眉,仔細打量他,然後搖頭髮狠:“行,他不會死,他會長命百歲!好了吧?你這人,人格扭曲、嘴巴毒辣,還小心眼兒、貪財好色,全身上下沒一點可愛的地方。真不明白丁九看上你哪點?廢話我就不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別將來後悔就行。”
區小涼氣結,目呆脣抖。
樓春深至於把話講得這麼直白嗎?他有缺點不假,可是誰還沒個毛病?他樓春深的問題只會比他多不會比他少,他怎麼就那麼大言不慚地把他貶得一無是處?!
他緩過口氣,剛要張口罵人,卻被樓春深接下來的話嚇得全身發涼:“這個島,因為你們生意太火,已經不安全了。蕊王的人正在著手調查你們。有機會,該挪挪窩了。”
沈笑君他們體諒區小涼,從不在他面前提起蕊王。算來,這還是四年來,首次有人提到他。區小涼竟覺得那名號聽起來有些陌生。
他這才驚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從剛分開時動不動就想起他到現在,他都忘了最後一次想到他是幾時了。果然,這個事實再次印證了他是個薄情的人呢。他有些茫然地想。
不過,都已經過去四年了,花半羽為什麼仍是如此執著地要抓到他?他還沒有明白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待在他身邊了嗎?
也許花半羽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能接受。
區小涼忽然想起花半羽對真相的解釋:不能接受的人可以選擇離開或不聽。但他自己卻並沒有做到,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他,還沒有放棄?”他低聲問,心裡沒有喜悅,有的只是不解和難過。
那人不肯放過他,也不肯放過自己。
“一直都沒有。你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樓春深也低聲說,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份量的確很重,但其中又有多少是因為愛呢?花半羽……他皺眉茫然。
樓春深見他目光飄忽,神思悵然,心裡不由一嘆。孽怨!這倆人在一起是真正的孽怨,分開是最好的結果。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應該有圓滿的結局……
但是,眼前這個仍是神傷的模樣,另一個又是……
他是管不來啊!還是點到即止比較好。
送走樓春深,區小涼從箱底翻出一隻小木盒。
木盒裡面放著丁九的匕首和血衣,是當時和丁九一同送上島的東西。
每當感到精疲力竭,難以為繼時,區小涼都會下意識地拿出來看看,希望那個過去的丁九能透過這兩件東西給他安心和信心。
他承認自己不夠堅強,總是希望能有人支援他,保護他,關愛他。可是他不能理解為什麼給予他上述感覺的會是丁九,而不是花半羽。
論能力,花半羽和丁九根本不是同一等級的。雖然丁九武功高強,但花半羽具備卓越的頭腦,如果他希望,自己就永遠不會有任何危險。
但不,花半羽從未給過他這些感覺,他給他的就只有不安和忐忑。
匕首細長,閃爍著寒光,即便天氣還熱仍讓區小涼打了個寒戰。他用手指輕撫匕身,若有所思地出神。
這把匕首當初是和丁九共同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出場就是飲血索命。當時他看到它,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現在卻沒有這種感覺了。因為那個會用它殺人的人,已經不在了,它也早就沒了殺氣。
放下匕首,他的手慢慢拂過那件黑衣。
衣服支離破碎,根本拎不起來。所以在第一次嘗試後,他就讓它一直躺在盒子裡。
布粗針大,在市面上很普通的衣服,對區小涼的意義卻是非凡的。
他曾躺在這衣袖及胸襟上,他曾趴在這背料上,那時圍繞著他的是淡淡的竹香和沖天血氣,還有那具微涼健壯的身體……但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衣服和匕首上的血氣一年比一年淡,現在連他聞起來都已經變得若有若無。往事何嘗不是如此?
只有他,一方面要努力忘記過去,另一方面又拼命抱住不放,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他慢慢合上蓋子,最後摸了摸已經被他摸得滑溜的盒體,起身將它回原處。
就這樣吧!以後還是不要再拿出來看了。
逝者已矣!丁九是這樣,花半羽也是這樣。再沉溺於往事,只會讓他的朋友們越來越不安,讓他越來越模糊活著的方向,是時候了斷了。
愛,不可以重來;他,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