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牡丹頭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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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牡丹頭油（三）
舒赫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的殺意，最後卻化為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個小輩，在舒家也敢這樣放肆，固然說明沈家囂張跋扈，但同樣的，這樣的人家，也將弱點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沈南對他尚且如此不敬，對皇帝呢？心裡又能敬重到哪裡去，沈家一世小心，卻沒料到在小輩這裡露了底。
就在這時候，那小丫頭慘叫一聲，開始在地上翻滾、亂摳，眾人驚恐地看著她重複著和剛才舒諾涵一樣的動作，顯然是中了同一種毒，所有人都愣住了，驚恐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有一臉冷色的舒瑾萱厲聲道：“盧公，你就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在你面前嗎？”
盧公一下子驚醒過來，連忙吩咐人抓住那丫頭，隨後道：“藥丸我是沒有了，不過可以用其他法子慢慢想辦法，不會讓她丟了性命就是——”當然這丫頭要受許多苦就是了，這句話他沒說，但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丫頭很快被抬了下去，屋子裡一時之間安靜的如同墳場。
沈南慢慢道：“看來問題就出在這瓶牡丹頭油上。”
檀香的喉嚨幾乎都啞了，戰戰兢兢道：“這是十日前管家送來的，小姐還很喜歡，每日都用的——”她想到自己每天都接觸到這頭油，卻好運氣的沒有中毒，不由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實際上她是不會中毒的，因為她只是沾了沾就用水洗掉，而舒諾涵中毒的原因，是因為她的頭皮一天有六個時辰都接觸到頭油，如果不小心勾破了頭皮，毒藥發揮的更加迅速。
“頭油如果外用，自然毒性不會發作的那麼厲害，要日積月累才能發揮作用。”盧公向著眾人解釋道。
沈南的聲音帶了一絲冷冽：“到底是誰送來的這鬼東西！”
舒赫怒喝：“把管家叫來！”
二夫人的臉色越發白了，她的身形幾乎是搖搖欲墜，咬牙道：“是我吩咐管家送來的今年的牡丹頭油！”
眾人的表情，都變得不敢置信。二夫人送的牡丹香油？！這怎麼可能啊！
二夫人連忙道：“我怎麼敢害大小姐啊！這牡丹頭油都是每年從翡翠軒定製的，各個院子我都分發到了，連我自己的院子裡都留了兩瓶，瑾萱，四姨娘，你們那裡我也送了啊，對了，瑾萱你那裡送去的是桂花的，四姨娘那裡送的是茉莉的，可我怎麼能在裡面下毒呢？！”
沈南的臉色一變，他沒想到送來頭油的人會是二夫人，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若說是二夫人害舒諾涵，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如果二夫人是一般的繼室，她自然會嫉恨前妻留下的嫡女，生怕她奪走了自己的寵愛和地位，但二夫人現在可是當家主母，她的一舉一動不可能再不細想後果，以舒諾涵外祖家的地位和勢力，二夫人她怎麼敢下毒呢？！難道說，是有人從中動了手腳？
想到這裡，沈南立刻追問道：“中途可有人動了手腳？！”
二夫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急忙道：“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此時舒赫也明白了幾分，所以他冷冷道：“牡丹頭油都是從外頭買回來的，只有你的人經過手，誰能從中下毒呢？”說罷看著二夫人，帶著一絲不信任。
舒瑾萱卻搖了搖頭，十分好心地道：“父親，二夫人是個善良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想必是下人被人收買，從中動了手腳，依我看，不如將他扣下，嚴刑審問一番。”這其中，自然是有她的手筆，先收買了二夫人院子裡那家丁的外室，許給她百兩黃金，因為這家丁每次跟隨二夫人從翡翠樓回來，必定會將採買中偷貪的錢財送回自家的院子，正是抓住了這樣的時機，被舒瑾萱著人調換了頭油。現在她之所以栽贓到他的身上，自然是因為這家丁已經被二夫人捏在了手心裡，至於那個外室，早已拿著錢財逃跑的無影無蹤了……
二夫人雖然委屈，但保命要緊，只得道：“老爺，我真是愚蠢之極，竟然被人利用送了頭油給大小姐，請老爺降罪。”
沈南當然不相信是一個小小的家丁從中做鬼，冷冷道：“這家丁麼，自然是要嚴查！至於其他人的屋子，也一定要搜查一番！”
老夫人重重咳嗽了一聲，道：“武威將軍，憑你三品的官兒，還不至於來搜查一品大員的家宅吧！”老夫人開了口，眾人的臉上便現出了強烈的排斥之色，四姨娘第一個道：“是啊是啊，沈少爺，這可不是沈家，怎麼容得你說搜查就搜查！太狂妄了吧！”
舒赫冷冷地哼了一聲，道：“當然，若是你請了陛下的聖旨，那倒是可以的。”
現在這種局面，沈南若是立刻翻臉，只怕會被舒赫逮著進宮去見皇帝，告他一個大不敬的罪過！就在這種僵持中，沈南心念一轉，卻突然跪了下來，面色沉重道：“今日沈南魯莽，請老夫人恕罪！但表妹無辜受害，沈南若是不能查個清清楚楚，只怕回家沒辦法向家人交代！老夫人，表妹也是你的親生孫女，她如今變得不人不鬼，您怎麼能無動於衷呢？要是傳揚出去，別人說不定會以為是你舒家害了表妹！”
舒瑾萱有三分驚訝，沈南居然會向老夫人下跪——她覺得他骨子裡就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少年將軍，現在看來，絕不是個莽夫！因為只要他軟著來，就是將老夫人當成長輩看，也是變相提醒舒家，咱們兩家還是親戚。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老夫人冷笑三聲，道：“沈南，你欺人太甚！”
就在這時候，二夫人卻輕聲道：“唉，老夫人，既然武威將軍要查，就讓他好好查一查吧，若不然，他出去說咱們家包庇凶手可怎麼辦呢？我們家百年清譽，可受不了這種汙衊。”她的話，明面兒上是為舒家考慮的，半點挑不出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