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表明立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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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表明立場（四）
舒瑾萱微笑著，一一道來。藍景誠深深呼吸，雙手放在背後，才一會兒，又放到腿側，然後又攏入袖子裡。因為，那些事，連他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天下間除了藍楓逸，便不可能有人知道。
舒瑾萱卻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她還在繼續往下說：“三賢是高城、景能、孫松，高城擅長謀略，現任五殿下府幕僚；景能擅長帝王術，現任五殿下的少師；孫松一口三寸不爛之舌敢為天下先，目前看來，他不過是一個花花太歲，但關鍵時刻，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可以為他的主子游說天下臣民，立下汗馬功勞。至於那二女麼——一位已經成為陛下新寵，一個……現在十三公主的府中……”
藍景誠站了起來，面色已經不是一般的震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舒瑾萱微笑：“我知道你不相信藍楓逸有這樣的力量，但是他這些年來他藉助了五殿下的財力和皇后的權力，還有趙貴妃的背景，一直在為他自己辦事，說起來也是他演技太好，趙貴妃那對母子竟然真的被他哄了這許多年。”
藍景誠心裡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知道，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憑空捏造就能捏造出來的。但是他卻又覺得她有些危言聳聽，每個皇子都有一批追隨的物件，都有安插在別人府上的暗樁，藍楓逸的人——他不認為會有那麼可怕。
舒瑾萱知道他不會相信，也不會理解這批人有多麼的可怕，她慢慢道：“這些人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能收買的他就收買，不能收買的就勸服，兩者都不能就殺掉。我知道每個皇子都有自己的勢力和暗樁，那都是錢可以買到的，但人心卻不是可以用錢衡量的東西。我敢說沒有一個人有他這樣好的耐性和毅力，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愛錢的。”
“如果碰上不愛錢的，你能像他一樣七天七夜不睡覺親自奔波萬里去搜羅別人心愛之物送去給他嗎？你能為了網羅一個人，不惜每年清明替那人去給不能祭掃的親人掃墓嗎？你能跟那些江湖草莽兄弟相稱肝膽相照嗎？為了達到目標，他可以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怕，二殿下，這些，你尚且做不到，這是因為你出身太好，不用你吩咐，就有大批大批的人前仆後繼來幫你，但他們能對你忠心不二、以死效忠嗎？所以，在這一點上，你們是無法和他相比的，不論是你，還是五皇子。”
藍景誠只覺得有一絲冷意，從脊樑一起竄上來。他原本只以為藍楓逸是在幫助五殿下的過程中逐漸起了心思，誰知他竟然早有預謀，不過是將五殿下和趙貴妃當成棋子，難怪，難怪他能在趙貴妃面前裝的無比孝順，無比順從，原來，他是一條養不熟的狼。
藍景誠靜靜坐了一會兒，才道：“我相信你，可是我想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舒瑾萱笑了笑，道：“除了剛剛怒氣衝衝的摔門走掉的三殿下，就剩下你我了。”
這些人，有的現在還沒有發揮他應有的作用，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很多還不起眼的人物，都會成為藍楓逸奪位的關鍵。
藍景誠長吸一口氣，道：“你還會不會告訴其他人。”
舒瑾萱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所以她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藍景誠聽到這裡，才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舒瑾萱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只要她說的內容是真的，她怎麼知道的又有什麼要緊呢，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將這些籌碼告訴別人。
隨後，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除了這座酒樓，我還有十八個探聽訊息的地方，這些年來，我手中的資料不可勝數、詳盡入微，然而就從你所說的話中看來，我的資料庫裡面關於藍楓逸的卷宗七十卷，其中可靠的最多不過兩卷，其他的卷宗，卻都是藍楓逸故意佈下的錯誤線索。這個人，心機實在是太可怕了。”
舒瑾萱笑了笑，光是論眼光和判斷力，藍景誠未必會輸給任何人，但是論起收集資料的耐性和安排佈置的細心，卻比不上藍楓逸。這並不奇怪，尋常人都不會看得起一個不具威脅的皇子，包括藍景誠也是這樣，他花了太多心思在別人身上，完全忽略了藍楓逸，但是藍楓逸卻相反，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小節，藍景誠再小心，羅國公府家大業大，總是有跡可循的。
“這世上總有讓你疏忽的人，因為他們太狡猾太狠毒，總是像毒蛇一樣隱藏在暗處，趁著你不注意咬你一口。但只要拿住了他的七寸，就一切都不用怕了。”
藍景誠道：“這些人我都認識，可我只把他們當成無關緊要的角色了，甚至有人我還當成可以結交的好友。我犯了很大的錯誤，多虧了你的提醒，這個人情，我記住了，他日你有任何需要，我當全力以赴。”他的神情清朗，彷彿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舒瑾萱看著那雙攝人的眸子，卻知道這是一個多麼重要的承諾，她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多謝。”
“你今天跟藍楓逸說的話，”他眼中的銳光漸漸放柔，慢慢說道，“並不是為了激怒他，而是為了取信於我。”
舒瑾萱只是笑笑，並不肯定也不否定，過了半天，她再看他，這才發現他寧靜地凝視著她，眼底深處似乎藏著一抹柔光。
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對她的興趣變成了一種奇異的喜愛。藍景誠深深地看著她，嘆道：“你啊……”他還想再說什麼，眼角瞥到外面正在下雨，不由住了口，道：“我送你上車吧。”
出門的時候天還是好好的，現在卻是嘩啦啦下起一陣大雨，街道上正在賞燈的行人紛紛躲避，舒瑾萱站在酒樓門口，白芷道：“小姐，車上有雨具，奴婢去取來。”
“這裡有。”藍景誠的手中，拎著一把剛剛吩咐人拿出來的雨傘。
白芷立刻要上去接，藍景誠笑了笑，避開：“我來吧。”
傘上的雨水貼著他的臉頰滑落，藍景誠低下頭，聲音混著落雨飄進舒瑾萱的耳朵：“縣主，你回去以後儘可安寢。”
他的側臉，在雨水中看起來別是一番清俊，舒瑾萱笑了笑，道：“但願如此吧。”
上了馬車，一路向丞相府而去。
舒瑾萱透過車簾，看到那個高大的人影依舊在雨中，不知為什麼，沒有打傘，似乎遙望著馬車的方向，正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