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去普濟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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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去普濟庵（三）
雖然心裡發寒，喉頭髮僵，舒諾涵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聲音竟然帶了一絲顫抖：“妹妹……我就厚著臉皮再以大姐的身份跟你說……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親姐妹，如果父親把我趕出去了，你心裡也不會好過的，咱們鬥來鬥去，只會讓別人看笑話，一筆畫不出兩個舒字，你是知道的，那庵堂裡面的生活有多苦，你忍心看著我一日三餐都那麼清貧嗎？”
舒瑾萱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眼裡閃著一種異樣的光。
舒諾涵最厭惡舒瑾萱，同時也最看不起她，不光是因為她的出身，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外貌還是風度，對方明明沒有一樣比得上她，可是卻比她更出風頭，運氣更好，她怎麼能容忍這樣一個丫頭爬到自己的頭上去呢，她連看見舒瑾萱都覺得氣難平，如果舒瑾萱上次被毒蠍子咬死，她今天也不必如此難堪。
可是想到父親那樣生氣，舒諾涵感到喉嚨上似乎掠過一陣乾裂的疼痛，但還是硬著頭皮講了下去：“瑾萱，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把三弟推下水的，壓根與我沒有關係……”
舒瑾萱只是平靜地望著她，表情帶了一絲似笑非笑。
舒諾涵覺得心裡一片冰涼，沉甸甸的就像灌滿了鉛，但是還是努力牽動快要被凍結的喉嚨，聲音也忍不住顫抖起來：“好吧，也許你心裡還在怨恨我和母親，可咱們畢竟是流著同樣的血，如果你願意向老夫人為我求情，我可以從今往後不計前嫌，好好和你做姐妹。我還可以讓母親多讓你出席各種場合，你已經十四歲了，過兩年也該許人，到時候你也需要我們的，對不對？你現在就去和老夫人說，說一切都是誤會……”
舒瑾萱如今的地位不僅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而且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很高，如果她在老夫人面前給自己求情，看在老夫人的面上父親也可以不必將她送去普濟庵受苦了……
舒瑾萱突然笑出了聲，用只有兩人聽到的細小聲音諷刺道：“大姐，你真是太無恥了，我還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
舒諾涵像被火星燙到一樣渾身一抖，“唰”地一下變了臉色，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眼裡閃著恐怖的異光，厲聲道：“舒瑾萱，我是給你機會，只要你肯去為我求情，以後我就對你既往不咎，若是不然——”
“不然大姐要怎樣？再找一群蠍子毒死我嗎？”舒瑾萱微笑，如同古井一般寂靜的眼睛帶了一絲徹骨的涼意。
“你這個賤人……”舒諾涵因為焦急驚悸而吐不出一個字。
由於舒瑾萱說話聲太小，眾人只聽到舒諾涵的這句叫罵，老夫人臉色一沉，怒斥道：“諾涵！平日裡你的大家閨秀的風範哪裡去了？不僅對你三弟做出這種事情，竟然還跟潑婦一樣？來人，將大小姐帶下去，儘快送去普濟庵！”
“小賤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舒諾涵歇斯底里地吼出了這句話，就被拉出了院子。
終於處理完了這件事情，老夫人擺了擺手，無奈道：“下去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要再提起。”
見老夫人這疲倦的模樣，一群人便散了去。
白芷從未見過國色天香的大小姐如此失態的模樣，驚訝道：“老天，原來大小姐是這樣一個人。”
舒瑾萱微微一笑：“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的，只是她這一回，是無論如何跳不出去了。”
舒赫說到做到，當天下午就把舒諾涵送到了庵堂，對外則說她生了病，留在山上養病，這件事情一度在京都引起了很大的風波。而大夫人本就因為感染了風寒，又因為前些天被舒童咬掉了只耳朵，如今聽到舒諾涵被送去了普濟庵，所以再次病倒了。
回到清心閣，想起舒諾涵被拖走時那憤恨的眼神，舒瑾萱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時，送六夫人回去的墨竹已經回到清心閣。
“啟稟四小姐，奴婢已經將六夫人送回去了，小少爺也已經被周成武安全救下，奴婢已經將他們安置在客棧，萬無一失。”墨竹據實稟報。
“很好。”舒瑾萱微微點頭，隨手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茶味濃郁，脣齒留香。
“四小姐……”墨竹看了眼舒瑾萱，欲言又止。
“什麼事？”
“您不是說將小少爺的事告訴老爺嗎？”墨竹不解問道。
“自然，這件事他必須知道，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在他為舒遠兮辦完喪事之後。”舒瑾萱眉眼彎彎，眸底的精光璀璨耀眼。
葬禮舉辦的隆重且轟動，足見舒赫對這個兒子的重視，舒諾涵稱病未回府憑弔，而葬禮的當天，六夫人便在靈堂上發了瘋。卸磨殺驢是舒赫一貫的作派，對於一個瘋了的女人，舒赫越發不把六夫人放在心上，以致於六夫人走丟之後，他甚至都未派人尋找。
清心閣內，舒瑾萱撫著那盛開極其豔麗的白玉蘭，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四小姐，奴婢將您的一千兩銀票給了六夫人，並且把他們安全送出皇城，交給了派來接應的人。”一身白衣的青藍稟報道。
“做的好，你下去休息吧。”舒瑾萱微微點頭。
翌日，整個相府一片死氣沉沉，就連庭院打掃的家丁都有氣無力，似沒吃飯一樣。
也難怪，別人過日子，人口越來越多，可相府卻是越來越少。
老夫人老了，大夫人又病重，除了早逝的舒以澤，出嫁的舒雲憶，瘋掉的舒童，去普濟庵思過的舒諾涵，現在這府上的主子只剩下了當朝宰相舒赫，及大公子舒子嚴和四小姐，可不沒事可忙麼。
“四小姐？老奴叩見四小姐！”這些日子杜管家外出辦事去了，離開相府好些日子沒見了，所以在看到舒瑾萱的時候，杜海臉上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杜伯不必多禮，快點起來。”舒瑾萱微微點頭，“父親呢？”
“老爺這幾日一直未上朝，整天將自己關在小少爺的房間，從昨天開始才算好些，現在該是在正廳。”杜海嘆息道。
“是麼？”那麼在乎的兒子，也不過傷心了幾日，還真不是一般的冷血，要不是從墨竹那裡得到訊息，說舒赫稍稍好些，舒瑾萱也不會選擇今天去找他，她真是不想給舒赫一點點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