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若成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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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你若成風（二）
“二哥……不要離開我……。”舒瑾萱顫抖著聲音，抱緊舒以澤的身子。
眼神相遇的一瞬間，那個事實他們已心照。
老夫人瞞不過她，又怎麼瞞得過冰雪聰明的舒以澤呢。
原來……她如此傷心竟然是因為自己……她這樣難過，說明了在她心裡，自己是佔有一席之地的，不是嗎？那麼，即使自己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那麼他也沒有遺憾了……
舒以澤深深地凝望著舒瑾萱，許久，輕聲道：“瑾萱，我自幼受病苦，死亡對我並不是一件恐懼的事……”。
舒瑾萱身子一顫，將他抱得更緊，眼睛卻望著他，一秒也捨不得移開。
舒以澤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聲音像是從九天之外飄來：“真的，有時候，死亡同時也是新生。我以前常常想，如果我死了，化成清風，遨遊四海，也是值得快慰的事，可是現在，我卻捨不得丟下你。”
“那你不要丟下我。”舒瑾萱靜靜地望著舒以澤晶瑩蒼白的臉，“你化成清風，就把我也帶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感到莫名的害怕……舒以澤之於她，是除了婉兒之外的在這個深宅大院裡能給她溫暖的人，是唯一一個讓她感覺這個世界還有一絲純淨的人……他和她之間並無愛情，他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她是他親妹妹的眼中釘……
可是，他們之間卻如知己一般，惺惺相惜……她害怕他離開她，然後將她自己丟在這個冰冷的世界……她不想獨自面對讓她感到壓抑無比的深宅，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是放鬆的，最真實的自己……這一刻，她想逃……逃的遠遠的……
“傻姑娘……”舒以澤輕輕地撫了撫舒瑾萱有些凌亂的長髮，溫柔地道，“就算我化成清風，我也不會丟下你，我會陪在你身邊，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你感覺到有風從你臉龐刮過，就知道那是我在看著你、陪著你……”
“我不要你看著我、陪著我，我要陪著你。”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從眼裡滑落。
舒以澤的聲音飄緲得不真實：“傻姑娘，如果我帶你走，那誰來代替我遊覽遍這世上的千山萬水呢，你要替我好好活著……一定要幸福的活著……。”
舒瑾萱環抱住舒以澤身子的手緊了緊，她知道他也是捨不得她的……
“洗把臉吧，這樣子待會兒怎麼出去呢？”舒以澤輕輕吐了口氣，搖了搖頭。
“二哥……對不起，我……。”突然間，舒瑾萱清醒過來，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話，一時有些不確定她有沒有說錯什麼……
“傻丫頭，怎麼和二哥說對不起了。趕緊去洗把臉，別讓下人看到了笑話……。”舒以澤從袖口拿出帕子，輕輕將舒瑾萱臉上的眼淚拭去，滿臉溫柔。
清冷的舒瑾萱，悲傷的舒瑾萱，驕傲的舒瑾萱，才華橫溢的舒瑾萱……每一個不同面貌的舒瑾萱，他都想要藏起來……但是他不能，他沒有這個權利，他只是舒瑾萱的哥哥……況且，他深知自己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嗯”。輕輕點了點頭，舒瑾萱離開了舒以澤的懷抱。
陰暗的角落裡，一個嬌小的身影望著不遠處剛才擁抱著的兩個人，一抹算計在眼底一閃而過……
“小姐，該是給老夫人請安的時間了。”墨竹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珠釵插在舒瑾萱的三千青絲中，對著銅鏡中的舒瑾萱說道。
因為這些日子既要忙著防備大夫人對她再施手段，又要忙著照顧舒以澤的身體，所以舒瑾萱的臉越發清瘦，又因為不久前哭過，所以眼睛紅紅的，小臉便顯得憔悴。
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墨竹，問道：“大夫人那裡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羅媽媽什麼都沒說。”墨竹拿起梳妝檯上的粉盒，稍微蘸了一些脂粉往舒瑾萱臉上擦著，輕聲回答。
來到老夫人的梅園，見舒童，舒諾涵，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和六姨娘幾個人也在。
“瑾萱，給祖母請安。”即使這近一年的時間來，舒瑾萱成功獲得了老夫人的寵愛，但是她對老夫人依舊是恭敬有加，臉上始終都是雲淡風輕，一點沒有恃寵而驕的樣子。
“嗯，快起來吧。”老夫人因為舒以澤的病，所以精神有些不太好。
舒瑾萱眼睛略顯紅腫，即使刻意擦了些脂粉，可還是能看出剛哭過不久痕跡。
舒諾涵望著舒瑾萱，雖臉上含著笑意，可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笑道：“四妹妹怎麼也學會偷懶了，今日怎麼來的這樣晚？”
舒瑾萱淡淡一笑，“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便給老夫人請安晚了些。”
由於這些日子為舒以澤的病擔憂，老夫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所以面色有些憔悴，聲音疲憊道：“身子無礙吧？天冷了，注意點自己的身子，待會兒走的時候讓羅媽媽把我那件白狐錦裘拿給你。”注意到舒瑾萱穿的有點單薄，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憐愛。
老夫人竟然要把白狐錦裘送給舒瑾萱？那可是上次老夫人過壽時三殿下送給她的……據說那是最稀有的靈獸雪狐神的皮毛，除了禦寒，還可以養氣補血，確實是件難得的寶貝……
感覺到老夫人話中含著的濃濃的關心，舒瑾萱很感動，“瑾萱多謝老夫人關心，天氣漸冷，老夫人是家裡的頂樑柱，也要多多多保重身子。”
聽到老夫人的話，舒童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絞成一團，心裡憤恨不已。同樣是身份低微的庶女，憑什麼她就可以得到老夫人和舒以澤的喜愛？她舒童到底是哪裡不如她？舒瑾萱只是個沒了孃親，相貌平平，上不得檯面的賤丫頭，憑什麼她還可以得到皇上的賞賜……
那件白色狐裘，她喜歡的不得了，曾多次私底下向老夫人討要，可是老夫人總是以各種理由敷衍過去，原以為過些日子再尋個機會向老夫人要了去，可是沒想到今日舒瑾萱不費吹灰之力，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從老夫人哪裡得了這件白色狐裘……再加上老夫人上次將那隻海棠花簪子也給了舒瑾萱，這讓她如何能甘心？又讓她如何不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