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以琴知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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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以琴知心（三）
“二哥得的到底什麼病？”舒瑾萱秀眉輕蹙，沉聲問道。
福安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又斷斷續續的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前段時間二少爺是得了傷寒，請了大夫來診斷，可是開了些藥依舊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
看福安的樣子，舒以澤的病應該非常嚴重了。可是，如果只是得了傷寒，怎麼會如此嚴重？
“這一個月來二少爺經常咳嗽不止，有時候還會咳出血來，但是他從不讓任何人知道，在人前總是強忍著身體不適……這幾天二少爺更加嚴重了，所以福安才找來了輪椅。只是再這樣下去，福安擔心……。”
舒瑾萱袖中的手緊了緊，又問道：“那找其他的大夫給二少爺看了嗎？”
福安握緊了手，喑啞著聲音說道：“看了，可是依舊不見好。”
“其他大夫是怎麼說的？”
“其他大夫也都說二少爺得了傷寒，也是開了藥卻不見效。”
難道不只是傷寒這麼簡單？想到這裡，舒瑾萱眼裡閃過一絲深意。
“嗯，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照顧二少爺”。舒瑾萱望著石桌上舒以澤留下的瑤琴，聲音淡淡。
“可是……二少爺讓我送小姐回去。”福安一臉為難的望著舒瑾萱說道。
舒瑾萱淡淡笑道：“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況且，二哥的身體比較重要，你還是去看看二少爺吧！”
聽到舒瑾萱的話，福安便不再堅持，“嗯，那四小姐小心，福安先下去了。”
見舒瑾萱點點頭，福安便快步離開了。
望著福安離開的背影，舒瑾萱一雙鳳眸幽暗如晦，福安自小跟在舒以澤身邊，一顆忠心自然是不必懷疑的。只是，舒以澤的身體怎會到如此病重的地步？
雖然舒以澤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況，但舒瑾萱還是想要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病到什麼程度了。可是那些大夫診斷的結果又都是傷寒，若自己找大夫為他診治，想必他一定會拒絕的吧。所以，只能用別的辦法來找大夫給他看病了……
今天她只是偶然遇到了正在彈琴的他，從他的琴音裡她除了平和，寧靜之外，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種絕望而孤獨的蒼涼感，那種對生命的無力感……他那孱弱之軀到底承載了多少無奈和痛苦？隱瞞著自己的病情，不告訴任何人，難道他知道自己已經……
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舒瑾萱撐開傘立即向老夫人的梅園走去。
來到老夫人那裡，只見老夫人穿著蓮青繡百子緞袍，背靠著大紅湘繡福字枕，正坐在榻上唸經。
見到從門口進來的舒瑾萱，老夫人一臉笑意：“這外面下著雨，怎麼過來了？”
“瑾萱剛才在廚房做了芙蓉酥，所以就給祖母送過來嚐嚐。”舒瑾萱放下手中的水晶托盤，恭順的笑著說。
老夫人望著盤子裡樣式精美，酥脆金黃的芙蓉酥，放下手中的佛珠，對著舒瑾萱招了招手，聲音溫和：“四丫頭，今日怎麼想起來給我這老婆子做芙蓉酥了？”
“瑾萱知道祖母素來愛吃甜食，所以就想著芙蓉酥甜而不膩，覺得祖母應該會喜歡的，所以就……。”
老夫人的笑著說：“你這個小丫頭，就會哄我開心！”
舒瑾萱一身湖藍色棉綾裙子，衣領處的瓣蘭刺繡十分好看，頭上只斜挽一支碧玉簪子，看起來清新溫，溫柔可親，臉上的笑容更是活潑：“瑾萱能陪著老夫人，是瑾萱的福氣。”
老夫人笑著戳了戳她的腦袋，對一旁的羅媽媽道：“這丫頭就是個小騙子，嘴巴這麼甜！”
祖孫兩個說了一會兒話，老夫人突然發現舒瑾萱眼睛紅紅的，小臉有些難過的樣子，不禁擔心問道：“丫頭，剛才還是好好的，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嗎？”
“祖母……孫女沒事的。”舒瑾萱低垂著眼睛，輕咬著嘴脣，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底的神色。
老夫人握住舒瑾萱的手，語氣關懷道：“傻丫頭，有祖母在呢，有什麼事祖母會給你做主的！”
舒瑾萱抬起清秀的小臉，淚眼濛濛，輕聲說道：“祖母，不是我。是……二哥。”
“你二哥？”老夫人愣了愣，“以澤他怎麼了？”還以為舒瑾萱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卻沒想到她竟然提到了舒以澤。
舒瑾萱從袖口掏出絲帕擦了擦眼睛，小聲說道：“今天在亭子裡遇到了二哥在彈琴，二哥說我了一會兒話便離開了。後來，我從福安口中得知二哥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可是他為了不讓大家擔心硬是不讓福安說出來……瑾萱擔心二哥，所以心裡就難受……”。
“以澤竟然病了？這孩子怎麼也不告訴我呢？唉，這個二夫人是怎麼當母親的，自己兒子病了也不知道……。”老夫人的語氣有些不滿。
舒以澤自小聽話乖巧，是個懂事貼心的孩子，卻很少讓人操心，又是一個早產兒，所以總是讓人心疼，對於舒以澤隱瞞病情老夫人不悅也是正常的。
舒瑾萱怕老夫人責怪舒以澤，急忙解釋道：“祖母，二哥只是怕老夫人和二姨娘擔心，所以才不肯告訴我們的，您可千萬別怪他們。”
聽了舒瑾萱的話，老夫人拍了拍舒瑾萱的手，安慰道：“傻丫頭，看到你和你二哥感情這麼好，我很是高興。等會我會便讓於大夫立刻去給你二哥好好瞧瞧，你呀，就別擔心了。”
於大夫是老夫人最信得過的大夫，相府的專用大夫，為人正直而且醫術高明，有他給舒以澤診斷，舒瑾萱便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終於等到老夫人的這句話，舒瑾萱立刻恢復了笑臉，眨了眨眼睛，靠著老夫人的胳膊撒嬌道：“那祖母不要告訴二哥是瑾萱給祖母說的，要不二哥會不高興的。”
“好，祖母知道了，不會給你二哥說的。”老夫人摸了摸舒瑾萱的頭笑著說。
舒瑾萱離開後，老夫人對羅媽媽吩咐道：“聽說二少爺病了，你立刻去請於大夫進府來診脈吧，診斷後記得將二少爺的病情告訴我。”
羅媽媽瞭然：“是，老奴知道了。二小姐那麼對這四小姐，卻沒想到四小姐會對二少爺如此上心。”
老夫人點點頭，道：“是啊，四丫頭這個孩子心思這麼重，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與以澤相處這麼好。”
羅媽媽笑道：“平日裡老夫人唸經，大小姐也會來陪著，只是她到底年輕，坐不住，這四小姐倒好生奇怪，陪著老夫人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還真有佛心。”
老夫人笑了笑：“我不是瞎子，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一看就明白。這孩子雖然是為了尋求個庇護，對我也是有三分真心的，便是衝著這真心，幫她一把也不礙什麼，關鍵是，她要值得抬舉。”
羅媽媽扶著老夫人躺下，輕嘆口氣道：“但願四小姐不會辜負老夫人的厚望。”
老夫人闔上眼，緩緩道：“雖然聰明，到底是年輕了，唉……”
羅媽媽心裡一跳，不敢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