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雅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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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雅月樓
十 雅月樓
龍傾策馬奔出一段距離之後慢慢將速度減了下來，他還不想在大街之上縱馬傷了他人。還好剛剛策馬飛馳的時候街上行人並不太多。
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了榮海，龍傾悠閒的在大德皇朝的繁華大街上閒逛起來。
在書局裡消磨了很長時間的龍傾走出來時覺得太陽有些刺眼，抬手遮住眼睛適應了一下，回頭問一直隨侍在旁的榮海，“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王爺，已快正午了。”榮海恭敬的答道。
“既然出宮就不必如此拘禮，我也不想露了身份，你們就叫我大少爺吧。”
聽見龍傾的吩咐榮海和兩個侍衛低聲答應。
“快正午了啊？那索性也別回宮了，咱們就在這街上找個館子用了午飯可好？”興致正好的龍傾提議。
聽見提議的榮海感覺到兩個侍衛的詢問之意，開口說道，“這外面的吃食都很簡陋粗鄙怕是大少爺吃不慣。”
笑話！龍傾暗道，想他陪秦婉吃過無數大排擋、廟會、地方特色小吃，哪有什麼吃不慣的？！他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的神情，“榮公公，本王還不致嬌生慣養到不食‘人間’煙火。”
“大少爺，您喚奴才賤名就好。”榮海避重就輕，想了一下又說道，“那就依您的意思在外用午膳。”
“嗯。那就勞煩榮海帶我去個雅緻特別的地方吧。”龍傾又將決定權拋給了榮海，雖說大德習俗風情他都大致瞭解，但是卻沒怎麼在街上逛過，大德皇都有名的酒樓茶肆他並不是很清楚，所以還是小心些不要露了破綻為好。
“那奴才就領少爺去雅月樓吧，那裡的環境優雅，吃食也還尚可入口。”
龍傾點頭，翻上侍衛牽來的駿馬，由著榮海領路。
看著榮海七拐八繞熟練的穿越街道，龍傾突然開口，“榮海，你和珩經常出來吧？”
“啊！”嚇了一跳的榮海暗自鎮定，心道，這寧王果然觀察入微！心念一轉已經想好了應答之詞，“珩主子貪玩，經常沉迷宮外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奴才確是隨太子出來過幾次。”
“嗯。”
看著龍傾漫不經心的答應，榮海內心有些翻騰，寧王該不會察覺到什麼了吧？畢竟太子珩在外私見當朝大臣議事，又網羅年輕學子的事情都做的很隱祕……
其實龍傾只是見榮海一個久居深宮的宦官總管對皇都的街道如此熟悉，猜測他定然是能經常出宮，有些羨慕他的出入自由罷了，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但是見榮海對自己的問題有了一瞬間的猶疑時，心裡才有了懷疑。想必是太子珩將在皇宮中行動不便之事都拿到了皇宮外面來做。雖然猜到了一部分事實，龍傾想這畢竟已經與己無關，於是對榮海敷衍的答案也是應得漫不經心。
就這樣在一路上榮海越發的小心謹慎的伺候之中他們一行四人達到了雅月樓。
雅月樓是有著飛簷屋頂的五層六邊形的木製高樓，這樣的純木製建築在沒有鋼筋水泥的古代能夠建得如此“鶴立雞群”，恐怕主人家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物。
龍傾觀察雖然是同在繁華街道，但與氣勢的雅月樓相比，周圍的各色店家也只是二三層如同未出嫁的繡樓樣式舊式樓宇。
“如此磅礴氣勢為何取名‘雅月’？”龍傾好奇地卻是樓宇及其名字的極大反差。
“回爺的話，這是因為雅月樓六面均有窗可觀風景，而從樓後面的北窗望出去便是淺沙塘，我家主子對塘中月色甚是喜歡，此樓才得‘雅月’之名，與樓宇外觀並無任何干系。”
見四人身影上前牽馬招呼的小童自然的接過話頭，用脆生生的語調將龍傾的問題回答得簡單扼要。
“好個伶俐的孩子。”龍傾見那小童脣紅齒白衣著乾淨不由得對雅月樓的評價越發高了些。心道，榮海推薦的地方恐怕不僅是什麼“吃食尚可入口”的地方。
“幾位爺，裡面請！”
龍傾榮海四人由得剛才那伶俐小童牽走馬匹代為保管，就見已有肩搭乾淨手巾的小二哥等候在雅月樓門口。
坐在四樓靠窗的位置上，龍傾看著樓下波光點點卻像海邊一樣有著但金色細沙的一灣塘水舒服得深吸一口氣，在腹中沉了一下又吐了出來。抬頭看見像三塊木頭似的戳在桌旁的三人說道，“今天出來大家就忘了那些繁文縟節一塊坐吧。”
“奴才……”
“行了，我讓你們坐下就坐下！你們還嫌不夠惹人注意嗎？”龍傾發現周圍偷偷瞄向這裡的視犀不耐得打斷想要拒絕的榮海。
能夠進得這雅月樓四層的人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這就是雅月樓裡不必言明的規矩，一層是平民百姓；二層是七品以下官吏和家底殷實的一般商人；三層是四品至六品的中級官員和富甲一方的豪紳；四層是三品以上大員和揚名天下的商賈大豪及世家公子；五層是主人招待朋友的地方，從不對外開放。
在這裡，即使你有怎樣的雄厚背景也不能破壞這裡的規矩。這是被幾個破壞規矩有著各色權貴背景的浪蕩公子血淋淋的教訓奠基成雅月樓不成文的“金字規矩”。?雅月樓的規矩，好似封建金字塔等級森嚴的制度一樣的不可逾越。
龍傾、榮海都是鮮少在外露面的人物，兩名禁軍侍衛雖是絕頂大內高手但也深處皇宮。這一行四人大刺刺的上了四樓，且雅月樓中無人出言阻止，而夥計們的招待也是殷切的自然。這自然讓四樓之上早已落座又熟知規矩的王孫貴胄們猜測他們是什麼來頭，很少幾個知曉他們身份的人也是頻頻側目。
在此種氣氛下為了少生事端榮海三人終就落座。
“對了，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點了幾個小二哥推薦的招牌菜之後龍傾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兩個侍衛的名字，他可沒有和連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一起吃飯的習慣。
“回大少爺，小的王克道。”
“奴才柳屏。”
龍傾眼前的兩人首次和皇族之人同桌共坐，一板一眼答得十分恭謹。
“噢。”知道了名字就是朋友，已經十分飢餓的龍傾無聊的拿著精緻的銀筷敲了敲冒著熱氣的茶杯，那是小二哥為他們剛剛沏好的明前龍井，有些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
他突然想到這樣十分不禮貌，端正了方才傾斜萎靡到窗稜上的身體直視對面兩人，“我沒那麼多規矩，你們不用如此拘謹。”說完又眼巴巴的看著剛才小二哥消失的樓梯口盼望著飯菜儘快上來。
王、柳二人聞言不禁瞄向榮海，見榮總管面無表情，他們便也乾脆沉默。
“我實在是餓的很，小屏去催催吧！”龍傾微笑著說道。
柳屏按照吩咐起身，剛要走下樓梯，卻看見小二哥手執托盤走了上來，正是要給他們上菜。復又回來坐好。從來都是聽從命令的大內高手並沒有注意到龍傾對他的親密稱呼。反而榮海和王克道聽見之後面面相覷。
“你們驚訝什麼？小屏的名字叫起來比較順口，所以我才叫他去。難道叫他？”龍傾看見兩人反應用手指著王克道解釋，“小王？小克？小道？”
榮海默然、王克道苦笑，而聽清寧王對自己稱呼的柳屏那端正平凡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終於菜已上全，榮海伺候龍傾吃飯，細心的給他挑著魚刺，卻聽見龍傾若有所思的聲音響起，“榮榮也很好聽！”
這回臉紅的是榮大總管。
龍傾也難得的一臉輕鬆的笑著，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給秦婉取名為糖糖的那些曾經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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