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庭樹笙靡香_第九十八章 火場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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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庭樹笙靡香_第九十八章 火場還生
珍妮帶著王理安來到餐廳，門口還擺著個休整的告知。“這是怎麼了？”王理安問道。
“哦，沒什麼，從北京回來之後查到幾個服務員勾結著偷東西，就想著正好趁這個時候好好整頓一下。”兩個人心裡都不由得想到了閔志清。“志清現在怎麼樣了？”
突然被珍妮問了出來王理安心裡一驚。最近都沒有聽薛城北說起過閔志清她也不清楚他現在如何了。他們最近一次影片通話時，志清正在學英語，還能和薛城北用英語簡單地通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王理安看著他，覺得他像是年輕幾歲的薛城北。陽光帥氣。是個美好的年歲。第一次覺得嫉妒程諾，她擁有過的薛城北是最好的他。
“挺好的吧，家裡人都在身邊，肯定過得不錯。”王理安回答。
珍妮笑了笑。“是啊，算來算去，還是他有福氣。”
王理安心裡納悶不知道珍妮為什麼突然想起問閔志清了。總覺得她應該避忌的。如果讓別人知道她和志清的事情，肯定又會掀起軒然大波。
可想了那麼多也都是白想，珍妮沒有再問。王理安坐下來，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是一根弦繃緊了難免有弦外之音。
王理安給她收拾出一間套房。和上次她在這裡過夜時的那一間差不多。珍妮見她慌神開玩笑說：“怎麼樣，你在這兒住不會有心裡陰影吧。”
王理安搖搖頭。“這倒沒有，感覺好像是猴年馬月的事兒了，都有些記不清了。不過你這兒的房間還挺多的嗎？”
“只有這一層的套房有。有時候客人中午喝多了，索性就睡個午覺。年底的時候特別忙，有的一天中午晚上連著有場兒，所以後來就加了洗澡間。休息間和衛生間是分著的，也是方便。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裡住。”她挑了挑眉頭，“不過你放心，我們這兒不做別的生意，所以被褥什麼的都是乾淨的。”
王理安害羞地笑了笑。“我沒這個意思。”
“行了，我還有點別的事兒，你就先在這兒住著吧，不過也住不了多長時間了。”
“怎麼？”
珍妮含糊帶過。後來才知道這時候珍妮正在轉讓這家餐廳，只不過這裡的背景太過複雜，輕易不敢讓人接手。休整不過是把餐廳所有的監控裝置全部拆除，再次裝修好迎來一個好的買家。珍妮不告訴王理安，也是怕薛城北從中作梗。她急等著用這筆錢，作為計劃的開端。
王理安一夜沒睡著。
關燈之後，窗外流光閃動從窗簾中間穿過打在被子上。王理安和衣而臥沒有一點睡意。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為奶奶守夜了。情到深處，又痛苦不止。
回想起小時候，她在奶奶家長大，程言、程讓和王理肇都比她大很多，所以他們一起玩兒不稀罕帶著她這種小不點兒玩兒。有程言，她在老太太那裡也不受寵。長大了之後尤其明白，便會在心裡系一個扣。爸爸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就會把她反鎖在家裡，她一個人給芭比娃娃做衣服，和她們說話。王理安有時候想，她現在總是會胡思亂想是不是和那時候的獨處有聯絡呢。
她拿出手機，打給薛城北，但是沒人接聽。
曾經覺得他是那麼不一樣的男人，想在想想看，就算是再怎麼特別，大前提他還是個男人。就好像奧特曼和小怪獸，既可以是正義的敵對，又可以演繹悽美的虐戀。王理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遙遙頭笑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她沒有淪落成小怪獸，薛城北也覺對不會是奧特曼。
睡不著索性就拿出手機看新聞，突然她覺得屋子裡暗了許多，一種燒焦的味道斷斷續續。王理安開啟燈，怎麼感覺屋子裡好像有煙的感覺。因為有輕微的夜盲也不敢確定。她開啟門，一切照舊。也許是她的幻覺吧。
重新坐回**，關掉了床頭燈，一聲哐當巨響。王理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次應該不是幻覺。王理安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面已經濃煙滾滾。她開啟窗戶，濃煙竟然像大水一樣翻滾進來。王理安慌了，也聽到樓下有人聲浮動。她連忙撥119報案。
既然濃煙能湧入，那表示起火的地點是在樓下，她不能從門口出去。又想到電視上看到的消防知識連忙跑到衛生間拿浸溼的毛巾堵住了門縫，剩下只有枕套打溼捂住口鼻。樓下哐啷的聲音越來越近，王理安心臟都要停滯了。怎麼辦，還沒有聽到消防車的聲音。王理安突然想到空調外掛機，但一想到踩在這麼方方正正的小東西上懸空在五層樓王理安忍不住心裡打顫。
忽然她想到了王建昭。連忙撥通了王理肇的電話。“哥，你現在在哪兒？”王理安一說話已經感覺到了嗆，嚇得手腳冰涼，連忙趴在地板上。王理肇聲音很弱，明顯是在半夢半醒間。“我在奶奶家，怎麼了？”
“你快來救我，我在珍妮姐的餐廳。著火了！快救命！”
“著火你打119啊，我也不能衝進去救你吧。”王理肇竟然呵呵笑了起來。
“我打了但是還沒有到，是真得，我沒騙你，你快點兒來救我！”
“行吧，我知道了。”
王理肇不鹹不淡地掛掉了電話，她又打給薛城北，但還是沒有人接。王理安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現在該怎麼辦。忽然想到這裡畢竟是餐廳一定會有一些消防設施的，王理安猛地站起來才走了兩步，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王理安像小雞崽兒似的被震到牆角，瞬間一片漆黑。
一陣暈眩，她努力讓自己平緩著呼吸，忍著背上的疼痛感堅強地爬起來。透過月光看到濃煙已經包圍了她所在的房間，越來越嗆，她開始向著衛生間方向爬行。自然已經沒有水了，王理安把馬桶儲水箱開啟，拖來一條被單按進去浸溼，深吸一口氣又用溼枕套把自己的腦袋圍住，小心地開啟窗戶把被單扔出去。濃煙趁機而入。無論她怎麼想辦法，濃煙還是會透過床單上方的空隙鑽進來。眼睛幾乎睜不開了。伴隨著灼熱感。王理安心想，火苗或許很快就會蔓延上來將她吞噬。她絕望地癱倒在地。
終於，王理安在茫然地遊離狀態下聽到了尖銳的消防車的聲音。
這一刻聽起來比婚禮進行曲還要讓人感動。
背後熊熊燃燒的大火像猛獸一樣向著王理安狂奔而來，促使著她拼命地向前跑，她面前有一道白光，沒有多想她便跳了進去。像是被巨大的吸塵器吸引起，王理安蜷縮在一起，直到掉落在地。她睜開眼睛站起來，大火已經消失不見了。白色草原一樣的地方，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周娜突然在她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頭再回頭，周娜呵呵笑著。“傻樣兒！”她笑得很明媚，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一襲白色長裙顯得她格外乾淨。扇子一樣的睫毛忽閃忽閃，好像小孩子一樣笑出咯咯的聲音來。
王理安愣了一下。“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了很長時間了。這話我應該問你才對，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王理安怔了怔，左右望了望，“可是這是哪裡啊？”
周娜突然透過她對著她身後微笑。王理安回過頭，卻是丁琴和安赫陽。王理安以為自己會嚇一跳，但卻沒有。
“安安。”丁琴還是那麼漂亮，像是年輕了很多，和她打招呼。“阿姨好。”她看著安赫陽，有些難為情。但安赫陽卻也是嫣然一笑，接著像她從前那樣習慣性地笑哼一聲跟著一甩頭：“就看不了你這個傻樣。”丁琴皺著眉頭佯嗔道：“陽陽，不要這麼說話。”安赫陽竟然聽話地應著。
“我是死了嗎？”王理安問道。她們都笑了起來。周娜拿著她們小時候最愛吃的冰棒，搖了搖頭說道：“還不算，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王理安猶豫了。
“怎麼，你不想回去嗎？”安赫陽問道。
“我不知道……”王理安咬著指頭。為什麼突然間撿起來已經被楊俊梅糾正了十幾年的壞毛病。
“不知道？”周娜很驚訝，她認真地說道，“安安你不能不知道，或者你不應該來這裡。你要活著的。”
“可是沒有人在乎我是不是活著，也許我死了，對大家來說更是一種解脫。”
“胡說。”安赫陽皺著眉頭白了她一眼，“怎麼會沒有人在乎，我們就在乎啊，再說，你現在也不只是一個人啊。”
王理安正不解待問，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小丫頭子。”是奶奶！王理安猛地回過頭，看見奶奶微笑著看著她蹣跚而來。“奶奶你認識我了？”“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大寶貝孫女，我還能不認識你？！”奶奶和藹地笑著，“快回去吧。你是家裡最乖最聽話的孩子，奶奶知道你一定照顧好你們兩個的。回去吧。”說著，奶奶和她擺了擺手。王理安看見那片白光又重新亮起。周娜她們站在奶奶的身後，攙扶著她。
“快回去吧，你不是最聽奶奶的話的嗎？”王理安點了點頭，抬起猶豫的腳步一步一退。
夢醒的時候還是晚上，王理安以為還是那一晚。不過身邊瞪大了眼睛比中了彩票還開心的護士告訴她，她已經是睡了三天了。消防人員看見她搭在外面的白色床單第一時間把她救了出來，還表揚了她的消防知識非常到位，沒有盲目地從窗口出逃或是從樓內逃脫。王理安木訥地聽完，覺得小腹一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