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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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老了

母親的愛是永遠不會枯竭的。

岡察洛夫

母親老了，最大的表現是記憶衰退。

一天晚飯後，我正在電腦前趕寫一篇稿子，母親突然敲門走進書房，叫我吃晚飯，我停下在鍵盤上敲打著的雙手，詫異地看向母親，母親微微地笑著，催促著我：“餓壞了吧，吃完飯再寫吧！”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時鐘，距離剛剛吃過晚飯還不到兩小時，我意識到，母親一定是忘記已經吃過晚飯的事，我跟隨母親來到餐桌前，餐桌上是我最愛吃的米飯、土豆絲，我坐下來，裝做很餓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母親一臉慈祥地坐在一旁看著我，叨咕著：“我今天怎麼一點不餓呢……”

一個星期五，因為趕寫一篇稿子，預計可能要熬一個通宵才能完成，便叮囑母親，第二天是週六，休息，早晨不用叫我吃飯了。凌晨4點鐘，稿子終於寫完，我躺到**就昏睡過去，一直睡到上午10點鐘才醒來。我推開臥室門，見母親正站在門前，見我出來了，一臉緊張地問我：“我看你睡得那麼實，就沒叫你。是不是遲到了啊？飯做好了，你吃完飯快去上班吧……”我知道，母親忘記了我前一天晚上對她的提醒了。

三月，被推薦去北京的魯迅學院進修學習，因為要學習3個多月，我透過家政公司請了一位保姆照顧、陪伴母親。保姆是一位年近50歲的農村婦女，人很樸實、忠厚，我向她介紹了母親記憶衰退的狀況，叮囑她照顧好母親。到北京後，我每天都打電話回家，和母親聊家常，詢問保姆有關母親的身體情況。幾乎每天，保姆都會對我講起母親的“笑話”：什麼母親吃晚飯時固執地等我回家後一起吃飯，什麼早晨母親悄悄地早起為我做早飯，什麼下雨天母親拿著雨傘到車站等我……

到北京大約一個月左右的一天早晨，當我再次打電話回家，詢問保姆有關母親的情況時，保姆對我說道：“你媽媽昨天晚上說你丟了，我怎麼解釋她都不相信，哭了一晚上，這會兒剛睡著……”保姆說著，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孩子，阿姨不知道你的學習有多重要，但阿姨想勸勸你，希望你能回來，多陪陪你媽……”

淚水突然溼潤了那個早晨。

那天下午，我乘飛機趕回哈爾濱，推開家門，母親看到我，愣怔了一下，然後滿臉慈祥地迎過來，笑著問我：“學習結束了啊？累不累……”我聽著，無奈地笑了，心裡卻是滿滿的幸福，對母親說道：“學習結束了，再不用去學習了。”母親聽了，連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對了，你早晨跟媽說，你想吃什麼來著？你看看媽這記性……”

母親老了，但母親對我的愛卻越來越濃重。

快樂提示：

母親是一個人生命的根。母親可以一天天變老，但母愛卻只能一日日濃烈。假如，你一定要挖掘出有什麼比母愛還熾烈、無私、執著、勇敢……你怕唯有失望。

曾經採訪過這樣一個事故，因為突降的泥石流將一對兄妹壓在倒塌的土屋下，瘋瘋癲癲、常年智障的母親回來了，發瘋般地用雙手向外挖著兒女，瘋母親的雙手很快就鮮血淋淋，但任何人的勸阻都無法讓瘋母親停下來，直到瘋母親用雙手挖出一雙兒女，才傻傻地笑著，停下來。

災難甚至可以奪走母親的神智，但無法奪走母愛。而身為兒女的，最好的回報，無非是和母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