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1980年代的愛情 小姨太 至尊小市民 阡陌農家 失魂引 美夫臨門 陰夫來臨 大武尊 超神戰紀 青衣天下
08
08
蕭玄芝入宮的第二日,因那元昊皇帝昨夜當晚並沒有撈得著一親芳澤,是以、便仍舊惦念著她蕭玄芝。
於是、下了早朝,他便直奔蕭玄芝所居的“觀水殿”前去探望。
蕭玄芝照著前一天晚上商定好的那一套說辭,嬌嬌滴滴、哭哭啼啼地求那元昊皇帝將她的居所挪到宮庭之中更為僻靜的地方,又遣散了那十二名奴僕,只留下邀月和憐星兩人在蕭玄芝的跟前伺候。
由於疾病纏身、纏綿病榻,是以那位六宮之主、執掌鳳印的慕皇后,也便沒有為難於蕭玄芝,要求她到自己那裡晨昏定省、每日請安。
不僅如此,慕皇后還打發人與她送來了許多雪蓮、人参、鹿茸等滋補佳品,叮囑這位素未謀面的蕭貴人好生休養,早日得蒙聖眷、為皇家開枝散葉。
只是由於皇后娘娘新誕下了皇子,要好生施加照拂於他,是以、並沒有抽出時間來蕭玄芝的居所關懷探望。
“這皇后娘娘……她會是個好人麼?……”
搬到了遠離喧囂的僻靜之處,靠近御花園的“見山殿”後,蕭玄芝表情茫然地看著那一桌子的賞賜,語聲喃喃地說道。
憐星抿脣一笑,低眉順眼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澤被蒼生。”
蕭玄芝渾身一凜,旋即便換作一副森冷淡漠的神色,眯了眯眼睛,收了收下頜,點頭道:“哦……原來如此……”
呵呵,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位慕皇后,想必是藉機做樣子給他元昊皇帝看的。
用雪蓮、人参、鹿茸這些子皇后娘娘若是想吃,便會有人即刻預備的,於她慕皇后而言“無足輕重”,但於她蕭貴人而言,卻是“無上榮寵”的東西來與她打點、示好,自然,這位慕皇后的醉翁之意,是斷然不在她蕭貴人這一壺酒的。
她慕皇后,只不過是想要用這份海納百川的慈悲憐憫和包容之心,來鞏固自己在元昊皇帝之前的恩寵罷了。
於她而已,這些進補佳品無足輕重。
自然而然地,於她而言,蕭玄芝、蕭貴人,亦是無足輕重的。
如此,自然是不必當真的了。
蕭玄芝的面上掛了一絲涼薄的笑意,眼神發直地訥然道:“糟糕呢……差點兒便將這裡給當作是自個兒家裡了呢……好險。”
蕭玄芝汗毛一炸,不禁在心下里苦笑:自己,怎地竟是如此這般地不謹慎?差一點兒,便覺得那位皇后娘娘可以依靠了呢。
這深宮之中,豈是有一個人可以倚靠、值得依靠的麼?……
哪一個不是明槍暗箭地互施傾軋,明裡暗裡地狠生鬥法?
是以,明面兒上該感激便做足了禮數心心念念、口中稱謝地感激。
暗地裡,該提防,一樣還是要謹小慎微地提防於她的。
畢竟這後宮之中,暗潮洶湧。
最缺的,便是“真心”二字。
任何時候,除了與同自己知根知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人以外,再其他的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是不可將這一片真心給託付出去的。
誰知道將那一片真心給託付出去了以後,轉過頭來,會不會被別人用來當做是重傷自己的利刃呢?
如此想著,蕭玄芝的心裡竟是愈發地覺得寒涼了。
憐星和邀月低眉看了蕭玄芝一會兒,微微一笑,一人握住了她的一隻手。
邀月鄭而重之地說道:“蕭蕭,你且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們在的一日,便一日不會教你被人重傷。”
憐星附和地點了點頭,緩聲道:“鬥法的本事咱們有,拳腳上的功夫,咱們也有。——蕭蕭,你莫怕,總有姐姐們在身邊兒護著你呢。”
蕭玄芝抿了抿脣,哽咽道:“好……”
如此,三人便在這看似遠離紛爭的地方,貌似安安穩穩地住了下來。
元昊皇帝一開始來得倒是頗為勤快,三天兩頭兒地跑來施以關懷。
結果半年過去,蕭玄芝的病情依然是不見好轉,於是,元昊皇帝便滿心訕訕地減少了來蕭玄芝這裡探望的次數。
一開始,他尚且一旬間來上個一兩趟的。
及後來,他便一月間來上個一兩趟的。
到如今,他竟是已經快要將這位杜鵑啼血、絕豔悽婉的蕭貴人給忘了,有時候,甚至一月餘地都不來見上她一面。
蕭玄芝本就不欲爭寵,如此倒也樂得清閒。
她每日便暢暢快快地窩在這偌大無人、只有她們三個居住的宮殿裡頭——
時而與邀月、憐星兩人研究兵書、探討兵法、對練武術擒拿。
時而手談兩局將棋、圍棋,彈琴唱曲兒、練字作畫。
時而,亦是在那背地裡頭說些子元昊皇帝的碎嘴閒言,捎帶腳兒地,模擬一下偶然想到的突發狀況,略微地小施算計於他,以使自己不致在遇到麻煩之時,手忙腳亂、失了陣法。
如此,她們在這宮廷之中“天高皇帝遠”的生活,倒也過得清閒寡淡。
直在那裡逍遙自在,如閒雲野鶴一般。
如此,時光流轉。
不覺景兒,忽忽地,便到了轉過年兒來的四月,春暖花開的時節。
蕭玄芝聽說,新晉的宮嬪小主們,如今已經封了位份,各自在各自的宮殿樓閣裡頭安置好了。
蕭玄芝不禁地有些心中癢癢,想要去看一看新晉的那些美嬌娘。
於是,她便讓邀月取來一些鍋底灰拌著牆灰抹臉,將自己造出一副臉色陰沉、印堂發黑,懨懨病中、幾乎快要被那雨打風吹去一般的埋汰模樣。
然後,便由邀月、憐星兩人攙著,腳步虛浮、故作病態地去那御花園裡散步、溜達、看美人兒了。
鳥鳴啾啾,聲聲入耳。樹葉颯颯,春意入心。
觸目所及,滿是碧綠。觸耳所及,滿是清朗。觸鼻所及,滿是沁心。
只是,這御花園中,卻多了一絲不甚和諧的聒噪聲音……
“聽說,在這近旁有一個叫‘見山殿’的宮室,那裡頭兒啊,似乎住了一位貴人呢?”
“這我知道,好似是一個喚作‘蕭貴人’的。似乎,還是那朝堂之上、從二品大員,蕭上將軍家的大小姐呢!”
“嘖嘖、家世倒是顯赫耀眼,只可惜,那位蕭貴人福薄呢。——聽說啊,她入宮侍駕的頭一夜,便‘杜鵑啼血’,大大地驚擾了陛下的聖駕呢。”
“哎喲,這可了不得也~~”
“誒,對了,她似乎……不是選秀選進來的罷?”
“誰說不是呢?……誒,聽說呀,她便是同那些子彈琴、唱曲兒的下作戲子一般,被一頂小轎兒避人眼目地抬送入宮的呢。——我那陪嫁丫鬟的姐姐啊,便是在那祥雲宮中雅嬪姐姐的跟前兒伺候的呢。那祥雲宮啊,便是那蕭貴人初入宮時落腳的地方。卻不知是為何,只第二日,陛下便遣散了她跟前兒的所有宦官、宮女,只留了她的兩個陪嫁丫鬟在跟前兒伺候著,然後,便把她遷入了那偏僻冷寂的‘見山殿’,如此直到今日。”
“原是這般……誒?姐姐妹妹們,你們說,她蕭貴人得的那病,是不是會傳染的呀?……”
“誒喲!這可了不得也!以後哇,咱可切得繞著點兒走。——寧可繞遠,也不自見山殿的跟前兒經過。真是的,萬一染了瘟病……嘖嘖、妹妹我呀~~可不想同那蕭貴人一般,福薄命淺喲。~~”
“嘻嘻嘻~~便是如此。——誰說不是呢~~反正我啊,可是巴不得寵眷優渥、早日誕下龍裔呢~~”
“姐姐若是哪日晉了位份,可莫要忘了妹妹等人呢。”
“那是自然,咱們畢竟姐妹同心嘛。嘻嘻嘻嘻~~”
“誒,對了!我倒想起個事兒來~~……我悄悄兒地告訴你們啊。其實罷,那位蕭貴人,明面兒上說是進來服侍皇上的,實際上啊,不過是皇上召入宮來的一個‘人質’,用來作為對那蕭上將軍的掣肘,使他不敢輕舉妄動的。畢竟蕭上將軍手握兵權、且還是那武相國、護國大將軍十王爺的老丈人,這萬一他們兩家兒強強聯手、有所圖謀,那可便是顛覆朝綱的大大禍事了啊……”
“噓!……後宮之中,莫談國事!——仔細隔牆有耳呢!……”
樹葉颯颯,迎風亂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