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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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虛驚
第二十四章 虛驚
直到菸頭燙到了手，林溪才從記憶裡抽離出來，掐滅菸頭，接踵而來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還有深不可測的孤獨。近十年的等待，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在這年復一年的等待中，我常常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生死笑淚，都是孤獨，唯有他，是不同。唯有念著他，才能在這孤寂之中激起一番熱鬧。
想起那個曾經骨瘦如柴，面如死灰的人，無數的努力，忍耐，和等待，才一點點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一點點的變得美好起來。如今，要被這所謂的親情關係所打敗麼？
秦齊是恨這個家的，他是恨自己的，林溪一直都知道。
那麼，傾盡一生，傾盡所有，自己是否能夠獲得原諒。原諒，太過弱小而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他的平安的自己？
“他怎麼樣？”保鏢打了電話過來向林溪彙報情況。
“秦少回了花海之後，便沒有再出來。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如何”
“我知道了，看好他，我馬上過來”
林溪不再胡思亂想，離開公司，向花海小區揚塵而去。
林溪這個門外徘徊了好久，卻始終沒有勇氣開啟這扇門。
他不知道，門後會是怎樣的景象。始終記得，在母親去世之後，在自己掌權之後，花費無數終於找到秦齊的場景，那是在秦齊從公園消失之後，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隔十年，整整十年，曾經那個在鞦韆上發呆的十五歲少年，已經是25歲的男人了，然而秦齊在這十年間，幾乎面目全非。
乾枯。那是唯一的感覺，就好像這個男人早已經死了，靈魂不再，就剩下一具正日漸消瘦的軀殼。那時候，林溪幾乎已經聞到了他散發出的屍體的味道。
林溪心痛極了也害怕極了。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母親一手造成的。那夜，林溪回到家，眼神呆滯，在老管家不厭其煩的安慰之下，才終於說出了實情，大哭了一場。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大哭，哪怕在父母雙雙過世之日，也從未如此悲痛。
林溪害怕，推開這扇門，又將呈現往日那場幾乎令他萬劫不復的噩夢。
林溪還在猶豫之際，突然門開了。秦齊就站在門的那邊，依舊含著溫柔的微笑，疑惑的凝視著他“林溪，你怎麼來了？”
“……”林溪呆滯的看著他，似乎無數道柔光在秦齊的周圍散發，讓自己輕鬆的像要飄起來。林溪一把將秦齊摟緊懷裡，頭埋在他的肩膀“太好了，秦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兩人進屋，在沙發上坐下。林溪接過秦齊倒好的水，看著這乾淨的房間，總感覺秦齊有些不一樣了。
“秦齊……”林溪喝了一口水，做賊心虛的偷瞄的他幾眼，想說說之前的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是真的嗎？”秦齊卻率先開口問道
“你都聽到了？”
秦齊點點頭，又問“是真的嗎？”
林溪不再隱瞞，點點頭“是真的”
秦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林溪也不安起來，急忙放下水解釋道“我知道你可能很難接受。瞞著你，也是怕你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對不起……”
林溪見秦齊還是無動於衷“我知道你恨我……對不起”
“我為什麼要恨你？”秦齊反問
“啊？那個，我覺得……”因為我奪走了你的父愛。林溪不知道如何說出口，他害怕，提到父親便會讓他想到母親，母親，對於秦齊來說無疑是惡魔
“林溪……”秦齊看著林溪的眼神依舊柔和，他深深的凝視著他“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林溪幾乎膩斃在這種眼神中，他沒想到竟會有如此令人驚喜的結果，除了驚訝還是驚訝。秦齊似乎不滿林溪這種沉默和‘無動於衷’，自己伸手將林溪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求撫摸。
嗯，畢竟以前林溪總是在這種時候摸秦齊的腦袋。
林溪的心幾乎要被萌化了，將秦齊拉到懷裡，緊緊的擁抱“你怎麼這麼……可愛”
“所以，你以後要叫我哥哥吧？”秦齊問道
“啊？什麼，你想吃草莓蛋糕？好，我讓管家準備”
“……”
秦齊掙脫林溪的懷抱“可是，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我生病醒來那一天見到你，真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林溪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怎麼反應這麼快呢……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是，你在醫院醒來的前一天晚上。就是你說夢到的那個場景。那天晚上，下大雨，我像往常一樣一直跟著你。你在垃圾桶旁邊，站了好久才離開。我有些好奇，在你走了以後去那看了看，發現那裡有一隻小貓……沒想到，你不久又跑了回來……我又激動又害怕，心裡反反覆覆的想著，該和你說什麼好呢?……結果我還沒有機會開口，你卻已經暈倒了……”
“秦齊，你知道嗎？我想照顧你。”林溪將秦齊拉到自己懷裡，從身後緊緊抱住他“我好想照顧你。可我不敢出現，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我怕你恨我……所以，那天，趁著你生病意識薄弱的時候，我讓心理醫生催眠你，在你的潛意識裡給我製造了一個假身份。我只想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身邊，光明正大的照顧你……”
“你怪我嗎？”林溪揉揉秦齊的腦袋，小聲問道
秦齊搖搖頭。其實秦齊一直都知道。林溪出現的太過莫名其妙，即使經過了催眠，但是秦齊的腦袋裡幾乎沒有關於林溪的記憶。也許是秦齊的意志並沒有心理醫生想象中的那樣薄弱，因此植入記憶的過程發生了失誤。但卻由於，秦齊對林溪抱著特殊的感覺，而使計劃還順利進行了下去。
這一點，林溪不知道，秦齊也不想多說，
“林溪……你實話告訴我，我是不是生病了？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沒有，你很好”林溪有些心疼摸摸他的頭，“別亂想，你很健康，也會一直健康”
秦齊點點頭。兩人又膩膩歪歪的說了會話，便攜手回了林宅。管家見秦齊和林溪愉快的回了家，氣氛也像平常一樣溫馨便安心了。
之後的一段日子，又像平常一樣，儘管林溪對於秦齊的狀態很迷惑
秦齊有時候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思維甚至比自己都要敏捷，話也很多。但大多時候還是像剛進林家時的狀態，愛發呆，不愛說話，思維呆滯。林溪無法確定秦齊究竟處於什麼樣的狀態。
雖然顧醫生說了，秦齊正在恢復之中這樣的情況很正常。就算是痊癒了也會時常不愛說話，這可能是習慣了的原因。
即使如此，林溪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有時候他看著秦齊的眼睛，總會看到一些異樣的情緒，但再一次仔細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他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還是什麼。不過，令林溪欣喜的是，秦齊越來越依賴自己。在自己面前，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也許，只要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