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86章

第86章


官場梟雄 總裁,敢動我試試 誰在愛情裡無處可逃 屌絲武神 異界逍遙王 箭羽星空 桃花扇 總裁,你被捕了! 血戰江山 進化!進化?:達爾文背後的戰爭

第86章

第86章

“因為我臭,他嫌我臭,怕我臭著他,行了吧?”裴鈞抓著香囊衝他擺手,“得了得了,您別嘮叨了,早些回去歇了罷。”

可董叔看著他拎著香囊在桶沿打轉,要出去的步子卻停在原地:“大人,您這是當真不理會宮裡那位了?就因為之前鄧生那事兒?……晉王爺上回倒也來過,這回又來——眼見跟您是一回比一回有說有笑似的,難不成……您往後是想幫襯晉王爺了?可,可我聽人說晉王爺是要,要……”

裴鈞高高提起手裡香囊,蕩著,後枕在桶壁上仰頭去看,半眯著眼睛,似懶散般接完了董叔未說完的話:“晉王爺是要造反麼?”

他聽見董叔哎的一嘆,便揚手將掛在指上的香囊捏進掌心裡,吐出口沉氣,只道:“您歇息罷,這事兒不必管了。”

說著又吩咐:“今夜晉王到訪之事,府中誰也不可說出去半字。明日等錢海清回了,您就吩咐他——既他是領著賬房月俸,考完學也該做做賬房的工。讓他查一遍府中所有下人的賬目,看看有沒有貪錢的,也問問有沒有缺錢的,再讓六斤看緊了出入,切忌再養出細作來。要是有人著急用錢,只管拿府中錢財賙濟他,可別讓外人搶了先,來把咱府裡的人賙濟成府外的人了——可若是真有這樣的人,您也該知道怎麼辦的。”

董叔連連應了,肅容往外走,可一推開隔扇,卻見姜煊抱著小狗站在門口,也不知幾時就在那兒了。

裴鈞一愣,伏到桶邊看向孩子:“煊兒怎麼了?”

姜煊癟癟嘴:“舅舅老不出來,董爺爺也在這兒,沒人跟我玩兒了,我也要來。”

裴鈞失笑:“舅舅洗澡呢,你來什麼來,這不成規矩。”

可姜煊卻不由分說擠進來,坐在浴桶前的腳凳上,把小黑狗放在膝上摸了摸,眼巴巴看向裴鈞:“我好久沒見著舅舅了,想和舅舅玩兒。”

“那你方才怎就跟你叔公鬧,都不理我的?”裴鈞向董叔招招手,示意他別關門先出去、他就起來,又垂頭看向坐在桶邊的姜煊,溫和笑起來,“家裡下人都慣著你,我看你都要玩兒瘋了,才不記得我這舅舅。”

姜煊膝上的狗輕叫一聲,伸舌頭舔舔他手背,可姜煊小臉上眉毛卻耷著:“沒有的。白天他們都陪我玩兒,可晚上我還是一個人睡,就怕。”

他眨眨眼睛:“那時候就很想舅舅了。”

裴鈞下巴擱在手臂上,認真問他:“為什麼?”

姜煊說:“因為舅舅和母妃一樣。他們都是白天陪我玩兒了就走,可晚上妖怪要吃我的話,就只有舅舅會和母妃一樣護著我了。”

“什麼妖怪……”裴鈞訝然於外甥的離奇臆想,啞然笑了,垂下溼淋淋的手捏捏他臉蛋兒,“你身上也有咱裴家人的血,膽子怎麼就那麼小?”想了想,他道:“乾脆明日你早些起來,舅舅教你打拳,等會武功了,什麼妖怪都不怕,就能自己睡了。”

姜煊聽了連忙點頭,旋即,卻又委頓著搖起頭來,抱緊小狗道:“董爺爺也說要我學武功,可這幾日還得他守著我才敢睡,不然我都不敢閉眼睛。”

“可煊兒啊,你總不能一輩子都跟舅舅睡罷?”裴鈞說到這兒,斂起眉頭來,“況且……煊兒,你可千萬別出去說和舅舅睡覺、看舅舅洗澡了。”

姜煊不明白: “為什麼?”

裴鈞道:“因為舅舅名聲不好。”

姜煊更不懂了:“名聲是什麼?”

釋義深了孩子也不懂,況男修女教之事,也不是姜煊的年紀能解的,由是裴鈞只能道:“名聲,就好比你聽見你七叔公,會想到什麼?”

姜煊當即說:“叔公可好了!叔公很威風,叔公最厲害。”

裴鈞意料之中地點頭道:“這就是你七叔公的名聲了。這樣的名聲就是好名聲,可舅舅沒有,舅舅是個臭壞蛋,還誰沾誰臭,煊兒沾上了也臭。”

姜煊當即抱著狗站起來:“才不是!舅舅洗洗就不臭了。”

“你懂什麼?我說是就是。”裴鈞淡淡抬手刮過他鼻子,見外頭董叔已捧了乾淨巾帕來,便收言道:“今晚舅舅最後陪你睡一回,明日起你就搬回你娘那屋裡,往後每日清早起來跟舅舅學拳,舅舅再尋人來教你讀書寫字兒給你開蒙,知道沒?”

眼看好日子就要到頭,姜煊作勢嗚嗚起來:“舅舅大壞鬼。”

裴鈞笑:“瞧瞧,方才說什麼來著?”

姜煊氣得大叫一聲:“舅舅欺負人!看我叫小狗咬你!”

豈知他話音剛落,懷裡的狗竟真一口咬在裴鈞手背上,登時疼得裴鈞哎喲一聲要抽手,可手裡姜越的香囊穗子卻被小狗叼住,任他怎麼叫都不撒口,害他只好低頭求外甥道:“煊兒,快快快,這是你叔公的香囊,快叫它別咬了!咬壞了可了不得!”

姜煊也被這小狗嚇了跳,懵懵地聽話說了句“小狗快鬆口”,摟了摟狗身子,黑狗竟也立時就鬆口了。

裴鈞鬆了口氣,驚歎一聲:“……奇了,這麼小個崽子就能認主?”說著又苦笑搖頭,心裡暗道這梅林玉確是給他外甥找了個好鬥的忠犬,真是也好、也不好,倒不知是不是天意。

他讓董叔拿了巾帕來、把姜煊牽走,這才起來擦乾全身換了薰香的寢衣,踱去裡間讓下人抱走了狗,把頭髮絞得差不多幹了,就領著姜煊上榻睡覺。

然而一躺在**,他睜眼就嚇了一跳——只見姜煊那一白一紅兩個泥人兒,竟又穩穩地插在他床頭雕砌的花葉裡了,此時正陰森森望著他笑。一時他頓覺這孩子是真有點兒姜家人那陰魂不散的味道了,不由低罵一聲,拍著床板兒吼:“姜煊!把你這泥人兒拿走!”

“不要不要。”姜煊格外執拗,手腳並用爬上床來,抱著小布老虎就鑽進被窩裡,露出腦袋來看著頭頂的泥人兒,央求裴鈞:“舅舅,就讓叔公跟咱們一起睡嘛。”

“……”裴鈞瞪眼看著那俯瞰著自己的笑臉白衣劍客,最終是良久都說不出個“不”字,只得長嘆一聲,無言側身去,先哄著姜煊睡了。

待姜煊睡熟後,他平躺看回床頭的泥人兒,想起方才董叔說起的一句句,腦中一時是“暗地受苦”,一時是“將要造反”,一時又浮現出入暮來姜越的一言一語、一笑一嘆,霎時只覺腔中像是被道道細線穿扎而過,一點點地抽疼著,還泛著絲酸。

一些明知將來早晚生變的事情,矇混在眼下摻了甜水般的平穩日子裡,開始在他心中隱隱躁動。

他抬指摸了摸頭頂淺笑依舊的白衣泥人兒,思慮間,心裡再度低聲問它:

——姜越,你覺得我們算什麼呢?

第44章 其罪三十九 · 生亂(下)

翌日天剛半亮,雞打鳴了。董叔敲著梆子把裴鈞叫醒,裴鈞便把姜煊拎起來罩上衣服,也不管外甥是醒了沒醒,只拖著他就去前院兒練拳。

小孩兒迷瞪瞪地立在他身邊兒, 學著他壓矮了身子扎出馬步,小小個頭一晃,可憐巴巴打了個呵欠:“舅舅,餓,想吃饃饃。”

裴鈞卻指了指他腳尖:“再分開點兒。練完再吃。”

正這時,照壁後的大門被人咚咚拍響。六斤溜煙兒跑去一開門,竟是錢海清衣衫散亂地進來了。

見裴鈞、姜煊正一大一小雙雙開腿蹲在前院兒裡,錢海清愣了一下,揉把臉才勉力清醒些,大著舌頭向二人先後鞠躬:“請裴大人安,請世子爺安。”眼見是一夜裡喝了不少酒。

“喲,咱府裡的準進士爺回了。” 裴鈞氣定神閒,領著姜煊抬手握拳放在左右腰間,“都還沒入班呢,這就夜不歸宿,眼看往後是要貴人事忙、飛黃騰達呀。”

錢海清略侷促地拉了把身上的衣裳,不大好意思道:“監、監中同窗拉著吃酒,避之不過,莫如……當作積攢人脈亦好,望裴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