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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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143章
裴鈞搖了搖頭,嘆:“樹大招風呀。”
說著他先掠過這茬兒,拍拍姜越手背道:“那小子的事兒暫時還不算要緊,眼下咱們還是先顧著復生的事兒為好。明日我正巧要尋梅六替我給老崔做喪,正巧,便把九日後西城出水之事,叫他去鋪排罷。”
姜越有絲奇怪:“此事涉及坊間瑣碎,我還以為曹鸞去做才最合適,你卻怎不用他?”
裴鈞一時不語。
姜越再度察覺裴鈞的異樣,不由放下手中茶盞問他道:“裴鈞,你究竟在煩心何事?”
裴鈞此時想來,曹鸞此人不僅只是他的友人,現下也與姜越之計息息相關,便也不再好瞞著姜越了,尋思一二,就將董叔所言盡數告知了姜越,並長嘆一聲道:“我在宮中時,姜湛曾指摘我與六部密談,更知道你也在場。可那次聚宴若不是內中有人透露,外人不會知道你也去了。”
姜越頓時凝眉:“你懷疑曹鸞做了姜湛的眼睛?”
裴鈞抬手抹了把臉,眉間已蹙成薄川,語氣頗為低沉道:“我也不想懷疑他,可排除了不可能的人,他卻不得不讓我疑心。”
姜越一時嘆息,待稍加細想方道:“那出水之事便先交由梅老闆去排布罷,我也會讓李家從旁幫襯他。至於曹鸞……你若不忍自己去查,我便幫你去看看。”
裴鈞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長舒口濁氣看向姜越,扯起個笑來拿過他腿上擱著的桃木面具,低頭端詳了會兒,忽而抬頭看向他:“你原是要出去的,眼下還想出去轉轉麼?”
姜越的微蹙的眉心舒展開來,輕聲問:“去哪兒?”
裴鈞將面具重新替他戴上,起身給他繫好,捧起他臉來,俯身在他面具的嘴脣上輕輕一印:
“唐家既然被抓了,冤枉入獄的李偲自然得救。他爹李存志沒了命,他合該是要送他爹的屍首回鄉的。我想去刑部領他出來,再替他保出他爹。你若去,在御史臺碰得見張三,也替我讓他幫個忙罷,我想……他許會答應的。”
姜越點頭隨他起身,先走出院子去叫人安排裴鈞的馬車在街口等候,接著便引裴鈞再次走入上次的竹林,選了另一條石板道一路走下去,穿過幾條七彎八拐的巷道,最後竟從晉王府後街的另一處民居開門走出去。
姜越著一身寬大的道士藍褂,面上罩著個神容猙獰的辟邪面具,身形挺拔清俊,此刻也當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他袖手跟在裴鈞身後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向刑部行去。可誰知一到了刑部,裴鈞剛下了車要撈簾扶姜越下來,餘光卻見刑部大院中走出個熟悉萬分的灰袍人影來。
一時間,他連忙把正要探身下車的姜越再度摁回了車裡,恰趕在那灰袍人影跨出院子看見他前回了身,展眉向那人拉起個笑來:
“巧了,哥哥今兒也在刑部辦事兒?”
第88章 其罪五十六 · 通融(上)
此時從刑部走出的人正是曹鸞。他身穿一襲壓雲紋的灰綢長衫,腰別一把巴掌大的金玉算盤,正低頭將手上一卷文書收進袖口裡,甫聽裴鈞一喚,抬起頭來,目中微詫:
“子羽?今兒朝廷放榜,我還當你在禮部忙呢。”
“禮部自有人看著,少倒不少我一個,說忙怕是也忙不過哥哥。”裴鈞一面與曹鸞輕描淡寫地寒暄,一面看向曹鸞身後,只見董叔口中那形跡可疑的黑衣護衛眼下正跟著曹鸞走下石階,雙眼也正朝他看來。
一時裴鈞與那護衛四目相接,彼此都是暗暗一凜。護衛旋即避開眼去,裴鈞心下警惕間,亦轉眼看向走至近前的曹鸞,聽曹鸞不無疲累道:“我忙不也是忙你的事兒麼?”
說著,曹鸞向身後的刑部大院兒揚了揚下巴:
“唐家投了大獄,李存志卻忽地沒了,我料你定想保出李偲,又怕你忙不過來,便先替你忙活上了。這幾日走動遊說頗費了些功夫,把梅三孃的事兒都耽擱了,裡頭總算應下放人。李偲過會兒就該出來,正巧你來,他便交由你罷,這公文你也收著,我還得去梅家商號一趟,就不陪著了。”
曹鸞將剛放入袖中的小卷文書掏出,遞給裴鈞,低聲又說:“這回簽印放人的,是侍郎孫世海。眼下崔尚書不在,刑部上下是他說了算,道行差了老遠,嘴巴倒張得老大,一伸手就是奔千兩銀子去的,熟門熟路,瞧著絕非生手。依我看,這刑部上頭若是再沒個人來補缺鎮著,往後就算你來辦事兒,怕都不止今日這價了。”
裴鈞聞言皺眉,低頭展開那二指長的卷軸,見內裡果真是釋放李偲的公文,當中也果真夾了張標明“議罪公銀”的紙頭,上書“九百兩整”和李偲的名籍,顯是明碼實價收受賄賂。
他收起卷軸放入袖中,垂眸掩了目中神色,點頭謝過曹鸞道:“幸有哥哥幫襯,哥哥受累。銀錢我晚些就叫人給送去,這事兒就算結了。”
“這事兒是結了,可你手裡頭的燙手山芋怕是還少不了。”曹鸞擺手止他,斂起眉頭,“近日樁樁大事接二連三,你又在大理寺扇了蔡延的臉,往後可得小心著些,別被他們背後放了冷箭。”
裴鈞權且與他一笑:“眼下泰王急著提蔡渢入京問罪,蔡颺還牽著唐家的案子,蔡家的老三新科剛過又正待點官,蔡延這三個兒子都不叫他消停,他那日子可不比我好過,眼下總該要叫我清淨片刻的。”
曹鸞聽他尚能應對,神色便舒開些,礙著部院外人多眼雜,也不與他更多閒話,只說還要趕往梅三娘處,便轉身就要上轎離去。
裴鈞眼看他身後的黑衣護衛依舊亦步亦趨跟著,心下就似被針扎著,一時不忍,驀地出聲:
“老曹!”
曹鸞皺眉回頭,不乏關切地看向他:“怎麼,還有事兒?”
曹鸞身後的黑衣護衛也隨著曹鸞看向裴鈞,那冷厲的目光投在裴鈞身上,叫裴鈞神臺一醒,按捺心緒,仔細作想一二,才搖搖頭笑道:“沒事兒。我就是想起上回你說萱萱病了,我也不得空去瞧瞧,想問問她眼下可大好了?”
曹鸞一愣,確想起此事,忙扯起個笑:“大好了。虧你忙成這樣還記掛她,轉頭叫她知道了,準得開心幾日。”
裴鈞不等他說完又問:“那嫂子最近也好麼?”
曹鸞面上笑意一凝,目色微轉,礙著黑衣護衛還在,勉力答上一句:“能有什麼不好的?”
可裴鈞聽了這話,眉心卻幾不可見地一蹙,看向曹鸞的目光也乍然閃動,言語間慢了下來:“成……那我就放心了。萱萱那身子,從小就不好,可得仔細關照,往後若再有要看大夫的時候,哥哥乾脆派人告訴我,我進宮去請太醫給她瞧瞧。”
他這話說得平平實實,卻好端端叫曹鸞眉峰一跳,曹鸞目中頓起驚詫之色,一息間又強作平息,很快便冷靜地順著他話道:“孩子家家的老毛病了,也不礙事兒,大夫說她長長就該好了,你就甭費心了,顧好你自個兒就是。”
說完他暗向裴鈞擠了擠眉眼,又再向裴鈞道了聲別,終於再度轉身走向轎子——只是走著卻又回頭看了裴鈞一眼,目中隱含深意,旋即才上轎同那黑衣護衛走了。
裴鈞目送曹鸞的轎子離去,沉思間收回目光,卻見身旁自己的車架上,姜越已頭戴面具靠在窗邊,撈著簾子看向他:“如何?”
裴鈞再度看向曹鸞遠去的轎子和轎邊步行的黑衣人,微眯起眼道:“老曹只怕是險了。”
他說完這話四下一看,先囑咐車伕將馬車趕至一旁小巷,才繼續靠在車邊問姜越道:“方才我問老曹妻女的境況,你可聽見了?”
見姜越點頭,裴鈞便接著道:“那原是我隨口問的,可老曹一答話,我卻覺著像是啞謎。要知道,當年萱萱出生後,老曹和他媳婦兒是開心壞了,只因萱萱沒襲著他媳婦兒的哮症,一身肖了老曹從小就康健,從來難得請一次大夫。所以自打萱萱一出生,我同梅六每每問老曹萱萱好麼,老曹都大半會答:能有什麼不好的?可若是問起他媳婦兒林氏,老曹卻慣常會說:老毛病,不礙事兒。”
姜越聽來一詫:“那他方才,竟是答反了這兩句話,這豈非……”
裴鈞抬指豎在脣邊,向他點點頭,抬手扶住馬車窗框,壓低聲道:“沒錯,這許是老曹故意說給我聽的。雖不知他眼下究竟是怎生境狀,但這事兒必然與姜湛脫不了干係。”
“我回府即刻命人去查。”姜越握住他放在窗邊的手,“別擔心,眼下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