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98 終於爆發了!

098 終於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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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還伸出手,慢慢圈住賀煜結實健壯的腰腹。

賀煜筆直修長的身板倏忽一僵,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李曉彤見狀,心中更加竊喜,看來,下一步的計劃也會非常順利和成功,看來,那個不要臉的凌語芊,即將徹底從他心裡消失!

李曉彤越想,越是心花怒放,整個身體不禁朝賀煜更依戀地貼近,還伸出另一隻手臂,一起將賀煜的腰環繞了一圈。

賀煜依然不給任何反應,如雕像般矗立著,銳利的黑眸深似大海,複雜難測,繼續不知所思地盯著前方。

兩人就這樣各有所思,一會,李曉彤先打破沉默,溫柔體貼地道,“口不口渴?我去拿點喝的給你?”

賀煜沉吟一下,抿脣頜首。

李曉彤立馬去了,賀煜於是再往船頭邁進幾步,摘下墨鏡,半眯著眼,直接環視著蔚藍的海面,稍後取出手機,撥通池振峰的電話,他知道,振峰今天一定會去送機。

兩人先是談了一下公事,完畢後,池振峰支支唔唔地問道,“總裁,yolanda她,好像已經得知你今天和michelle出海慶祝的事,應該……應該不是你跟她說的吧?”

賀煜一聽,渾身僵硬。她……她知道?她竟然知道?她怎麼知道的?那她有何反應?

“yolanda情緒很低落,整個人似乎受了很大的傷害和打擊,總裁,我雖無權過問你的感情事,不過,作為yolanda的朋友,我真心希望她能遠離傷痛,我不清楚你為什麼還會和michelle共度這個特別的日子,就算,你還放不下michelle,但你大可不必告訴yolanda,那不是一個丈夫應該有的行為!”池振峰又道,語調逐漸往上提升,經過一番思考後,他覺得是賀煜親自告訴yolanda的,至於原因,顯而易見。

得知凌語芊為此難過傷心,賀煜先是本能地感到雀躍和興奮,又聽池振峰的責怪,他不由沉下了臉,哼,這小子敢情是認為自己故意跟那小東西說的?不錯,自己是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想借此刺激那小東西,讓她吃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結果並沒有這樣做,因為,自己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而破壞了整個計劃。

不過,不習慣跟人解釋的賀煜,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澄清,反而冷聲教訓池振峰,“記住你的身份,別再讓我看到你插手或搭理工作以外的事,明不明白!”

他這話一出,池振峰馬上安靜下來,一會,訥訥地領命,“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擾你了,先這樣,再見。”

賀煜不再言語,直接按了結束鍵,就那樣握著手機,在甲板上來回踱著步,走著走著,忽覺左邊有股異樣,即時望了過去。

只見,李曉彤不知幾時已經站在那!

迎著賀煜銳利的眸光,李曉彤眼神也迅速一個閃爍,隨即微微笑了笑,走近來,將一杯紅酒遞給他,若無其事地道,“在冰箱裡看來看去,覺得還是這個適合你。”

賀煜稍作沉吟,緩緩接過,立刻輕啜了一口,然後抿緊雙脣,細細品味那股香醇和甘甜。

李曉彤也自個品嚐著,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忽然問,“剛才……和誰通電話了?有麻煩事?”

賀煜不語,舉著杯子,走到船頭,身體半伏在遊艇的欄杆上,繼續心事重重地喝著紅酒。

李曉彤若有所思注視著他的背影,也抬步跟了上去,站在他的身邊。

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當中,直到遊艇靠岸,抵達g市附近的某個島嶼。

李曉彤顯得興奮很多,一下船就趁機挽住賀煜的手,賀煜還是沒有排斥和拒絕,這使得她更激動和狂喜不已,更加以為自己的計劃會實現,於是無心遐顧島內的美麗風光,挽著他,直奔他們預先定好的別墅,然而,這也才終於發現了事情的有異!

她歡歡喜喜地洗完澡,以為賀煜會向上次那樣,刻不容緩地抱她進房共赴巫山**,殊不知,她等了又等,甚至給了暗示,賀煜卻依然一副神思恍惚樣,心不在焉地坐在沙發那,不停把玩著手機。

向來心思慎密細膩的她,立即生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她遠遠地望著他,稍會,遲緩地走近,直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賀煜回神,看著她那幾乎要與自己的臉碰在一塊的美麗容顏,他沒有任何心悸的感覺,反而下意識地,準備推開她。

李曉彤心情直線墜落,那股不好的預感持續上升著,她想也不想便低下頭來,迅速地吻住他。

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令賀煜詫異,再覺她柔軟的脣將要撬開他的牙齒時,他才定下心神,把她推開。

李曉彤整個人儼如跌入了谷底,美眸佈滿羞愧、納悶和懊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賀煜也目不轉睛,一會,清清喉嚨,道了出來,“彤彤,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你這個要求嗎?”

李曉彤滿腹抓狂仍不減,但也好奇和等待他的往下解釋。

賀煜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龐,輕輕地摩挲著她美麗的五官,一舉一動皆隱約透著內疚和憐惜,俊顏異常嚴肅,嗓音也分外低沉,心平靜氣地道,“彤彤,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喜愛,謝謝你對我的幫助和協助,謝謝……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們已經過去了,今天,在這個曾經極具意義的日子裡,讓我們徹底地結束它,嗯?”

儘管有過不好的預感,甚至有了心理準備,然而聽他親口驗證,李曉彤還是猶如五雷轟頂,渾身僵硬,痛徹心扉。他的表情很鄭重,這是她頭一次見到他工作以外表現的鄭重和認真,理由是因為,他對她提出了分手!

自從凌語芊出現,他被凌語芊迷惑,直到他和凌語芊結婚,甚至他們結婚一個多月過去了,他都沒有明白地提及過自己和他的關係,即便自己曾經幾次賭氣地提出結束,他都保持著沉默,現如今,他總算說了,在她滿懷希望、心情彷彿飛上雲霄的時候,他提出來了,立即把她從高空打回到地面。

賀煜,你真殘忍,你好殘忍!

帶著傷痛、羞憤和絕望的淚,快速滾出李曉彤的眸眶,唰唰劃過兩邊面頰,她整個身體也隨之顫抖了起來。

賀煜眸色不由更深更黯然,抬起大手,輕拭掉那些淚珠,低沉的嗓音仍飽含深痛和歉意,“彤彤,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將來,就算我們不是戀人,但我們還是好朋友,你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記著,往後你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義無反顧!”

好朋友!

不,她要的不是什麼好朋友,她要的是成為他的女朋友,成為賀太太,成為他孩子的母親!

還有,他說不想傷害自己?難道拒絕自己就是不想傷害自己?他難道不知道,他已在傷害自己,而且,傷得很深很深嗎!

“今天我會留下,一直陪你,等下你喜歡做什麼,我都會奉陪。”賀煜又道,繼續拭擦著那依然連綿不絕、給他帶來微微刺痛的淚水。

李曉彤則更加感到悲哀和諷刺,自己喜歡做什麼,他都會奉陪?真的嗎?賀煜,你說真的嗎?假如,我想吻你,想和你擁抱,想和你上床,甚至……想為你懷孕,你都同意嗎?都同意嗎?

突然,她脣間扯出一抹冷笑,問,“賀煜,你愛凌語芊的吧?你其實早就愛上她了吧?”

賀煜稍頓,如實回覆,“沒,我沒有愛她!”

在他看來,那不是愛,儘管他很在乎那小東西,甚至很想她,可現在的她,還沒有資格讓他達到愛這個程度。

李曉彤卻不是這麼認為,她猛地站起身,從他腿上離開,變成俯視著他,淚痕未乾的容顏和眼眸盡顯不甘和憤怒,“沒有?賀煜,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為什麼你總是不肯承認?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否認?”

看著她激動無比的樣子,賀煜一個怔愣,也跟著起身,準備伸手去拉她,“彤彤——”

“別碰我!”李曉彤及時閃開,繼續憤慨地痛斥,冷笑著痛斥,“賀煜,你還是逃不過她的蠱惑,你註定擺脫不了她!即便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小賤人,你還是沉迷了下去,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你拒絕我,放棄我,傷害我!賀煜,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難道你忘了她是個怎樣的女人?你竟甘願接受這樣的女人!我到底哪裡比她差?**功夫嗎?被男人睡過的次數嗎?原來,你的口味是這樣!你是這樣的口味!”

聽她越說越難聽,賀煜心中即時感到了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勸解道,“彤彤,請別如此相提並論,你們是不同的。”

“對,我才不屑和她相提並論,噁心下賤的她不配和我相提並論!只有你,才認為她是個寶!也是,男人嘛,不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賀煜,我鄙視你,我看不起你,我恨你!”李曉彤氣得理智全無,一口氣吼出這些控訴,給他留下一記無比痛恨的瞪視,轉身朝外面奔去。

賀煜沒有去追,他了解李曉彤的個性,去追的結果,將一點用處也沒有,說不定,還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所以,讓她靜一靜吧,他相信,堅強如她,不會有事的。

嘴裡微微吐出一聲深嘆,他緩緩走到窗邊,思緒並沒有因為那徐徐而來的海風清醒多少,滿腦都是李曉彤淚流滿面、氣憤痛斥的模樣,還有,她最後說的那句話。

男人嘛,不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是嗎?自己是這樣嗎?

他劍眉依然深蹙著,薄涼的脣間,漸漸逸出一抹自嘲的笑……

另一邊廂,北京。

下了飛機的凌語芊,提著簡單的行囊,在其他幾名同事的陪伴下,低頭走在出匣人潮中,在機場抵達處大廳,碰上了賀熠。

他真的來接他們了!本來,大會專門安排了工作人員來接機,可被賀熠臨時遣退了,他親自來接他們!

“熠少您好!”眾同事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打起了招呼。

賀熠回他們禮貌性一笑,溫柔的目光重返凌語芊的身上,先是注視了兩秒,伸出手來,“辛苦了。”

凌語芊略微頓了頓,便也將手中的行李遞給他,同時,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賀熠又是抿脣淺笑,召喚眾人,“車子停在外面,我們先出去。”

那是一輛高階商務車,除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後面還有三排座椅,賀熠並留副駕駛座空著,帶凌語芊一起坐在第一排座椅上,良叔和其他職員則分別坐在後面兩排。

大家都坐好後,賀熠說出安排,“現在先送大家到酒店入住和放下東西,然後一起吃午餐,吃飯的地方,就在酒店附近。”

大夥聽罷,又是受寵若驚,再一次頻頻道謝。他們老早聽過賀熠的毫無架子和親切溫柔的個性,想不到會在這次旅途中親自感受到,當憑這點,這趟旅行就大大有所值。

“熠少您太客氣了,不但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待我們,還請我們吃飯,我們何德何能啊!”市場部主管繼續讚歎,依然激動難掩。

“就是就是!”其他人又是跟著附和。

賀熠則馬上搖了搖頭,先是謙遜地迴應,“小意思小意思,你們都是公司的精英,我當然要盡一下地主之誼。”繼而,幽默了一把,“再說呢,我這樣可是有條件的,條件是,希望你們以後更賣力地幫我二哥,將我們賀氏集團繼續發揚光大!”

“那當然的,那當然的,就算熠少不說,我們也會這樣,這是我們的責任呢!”眾人也響應著。

賀熠再次會心一笑,看回凌語芊那,眸色變得更加溫柔,嗓音也低緩了不少,“旅途中一切可好?”

凌語芊從神思恍惚中定神,訥訥地嗯了一聲。

賀熠是檢察官,曾經修過心理學,加上這些年來在各種行動中練就了察顏辯色的好本領,而年紀輕輕的凌語芊對隱藏情緒又做不到完美,故他清楚看出了她的哀傷和落寞。不過,儘管很心疼,很想安慰,但基於大家都在,他也只能是暫且忍住,先是靜思了片刻,忽然拉下車窗,把注意力轉到沿途的景物上,給大家講解北京的一些城市風貌。

大家自是附和攀談,車內的氣氛不由得活躍和熱鬧起來,一直維持到下榻的酒店。

賀氏集團對員工福利果然很好,這次旅途不但安排大家住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還每人一個房間,大夥抓緊時間到各自的房間放行李,凌語芊也在賀熠的陪伴下進入屬於她的那間高階套房。

“語芊,你還好吧?”賀熠總算有機會問出心中的擔憂和猜測。

正在整理東西的凌語芊,手霎時一僵,而後,回頭,對賀熠綻出一抹微笑,佯裝愉悅地道,“嗯,很好,公司給我訂的是豪華頭等艙,怎麼會不好呢!我生平第一次在飛機上如此享受呢!”

可惜,她根本騙不了賀熠,她越是故作堅強和無所謂,他則越發感到憐惜和心疼,語芊,在我面前,你無需這樣啊!假如我沒猜錯的話,你在飛機上應該哭過,而且,哭得很厲害!不錯,豪華頭等艙是一級享受,可我知道,對今天的你來說一定覺得是地獄,一路都在痛苦難熬!

迎著他憐憫同情的目光,凌語芊心也隱隱作痛,但最後,沉痛毅然被她壓了下去,快速將帶來的物件都放好,走到他的跟前,輕聲提醒道,“我們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

賀熠繼續意味深長地凝望著她,衝她點了點頭,帶她走出房間,在一樓的大堂與眾人聚合,然後出發去吃飯的地方。

賀熠帶大家吃的是官府譚家菜,廂房裡典雅寧靜,乾淨整齊,酒菜豐富多樣,大家吃得不亦樂乎。

以免大家看出端倪,更不願令東道主賀熠帶來任何失落,凌語芊一直極力支撐著,她甚至隨大家喝了一些酒,後來,是賀熠阻止,她才不至於喝醉。

午飯結束後,賀熠叫大家自由活動,自己則根據行程,帶凌語芊去後海。

後海是指前海、後海、西海三塊水面的什剎海,是一片有水而能觀山,垂柳拂岸的閒散之地。

後海說是“海”,其實是個巨大的人工湖,是古代皇室獨享的一泓清池。兩岸依依垂柳,掩映著一座座王府和歷代名人故居,加上那些錯綜有序的老北京民居,不但京味濃厚,還將那早已遠去的歷史韻味展現得淋漓盡致。

來這裡的遊人甚多,到處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但整個背景卻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賀熠帶凌語芊沿著岸邊並排而走,邊走,邊講解周圍的景觀和其來歷故事,凌語芊看出他的用心良苦,加上身處這麼美好恬靜的地方,心情不由好轉許多,用心聆聽他字字珠璣的述說。

記得上次他曾開玩笑地說過,他會是個很好的導遊,事實證明,的確是!

“賀熠,謝謝你!”凌語芊出其不意地,道出一聲謝謝。

賀熠正在邁動的雙腳立馬停下,側看著她,眼中驚詫掠過。

凌語芊淡淡一笑,緩緩移開了視線,不經意間正好看到遠處有排碧瓦紅牆,高大蔥鬱的樹木正從牆內越出,不禁怔了怔。

“那是故宮。”賀熠順著她的視線,解說道。

故宮!在這裡竟然能看到故宮!

凌語芊美目更加瞪大,一抹光亮在黑白分明的眸瞳間異常鮮明,那是雀躍和急切。

看著那透著神祕古老的參天大樹,她真想衝進去一覽實況,這麼多年沒見,不知裡面有沒有發生過變化,變化成怎樣,再說,當年是讀三年級的時候觀看,如今再去,必別有一番感想。

賀熠似乎能看懂人心,竟然道,“想看了?親愛的別急,我們星期五就可以去了哦!”

凌語芊又是定了定神,先是暗暗欽佩和感動他的善解人意,繼而為他那調皮的樣子感到好玩,然後,傷感和惆悵萌生,只因這張和賀煜長得極其相像的俊顏。

假如,他是賀煜那該多好;假如,賀煜也能這樣對自己,那該多好!

她腦海裡,瞬時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但緊接著,脣角揚起苦澀悽然的笑。自己又在犯傻了,賀熠怎麼可能是賀煜,冷血無情的賀煜怎麼會有如此溫柔可愛的一面。

一直在留意著凌語芊的賀熠,捕捉到了她表情的千變萬化,心潮不停翻滾著,突然,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口吻輕快地道,“來,我們繼續逛,前面還有很多好看特別的景緻呢!”

基於慣性,凌語芊先是跟著邁起腳步,而後才想到要從他手中掙脫,但不知因何緣故,內心這個念頭忽然間消失了,所以,最終她並沒縮回手。

賀熠不禁將她握得更緊,且繼續道,“晚餐想吃什麼?不如就在這附近的小吃一條街品嚐各類小吃?雖沒餐廳或飯店正式,但要填飽肚子並非難事。”

凌語芊想的不關飽不飽的問題,而是覺得小吃走來走去,不用停留太久,那就可以避免和賀熠靜靜獨處的不自在。結果,她答應了。

接下來,他們繼續到別處遊逛,後來去吃東西,吃完後,已是晚上八點多。

月光籠罩下的後海,別有一番景緻,兩岸的酒吧開始了今晚的運作,首先不絕於耳的是憂鬱旋律的布魯斯,再觀湖面上,槳聲燈影,遠遠飄來幽幽的曲調,有古箏、有二胡,還有琵琶聲,時斷時續,時強時弱,給寧靜的後海增添了一絲哀婉濃郁的氣息,繾綣人的心懷。

凌語芊美目迷離地四處環視著,望著那一艘艘從眼前緩緩駛過的遊船,不由更覺傷感和悲涼。

賀熠注視著她,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她已經問了出來,“賀熠,這兒晚上有什麼消遣?除了酒吧,哪裡還可以喝酒?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

上次在酒吧的經歷,她一直謹記,故再也不敢輕易去那類複雜的地方。可她又不想這麼早回酒店,她甚至希望,借酒來麻痺思緒。

一聽她的要求,賀熠眼中即時閃過詫異,繼續望著她,數秒後,大聲道,“嗯!有,跟我來!”

這次,他依然拉著她的手,而她,也依然沒有掙脫開,把自己交給他,靜靜地隨他一路快走,踏上一艘遊船,從而更清楚地聽見那悠揚的琵琶聲。

原來,後海專門為遊客設定了一批遊船,船上除了負責行駛的工作人員,還有一位表演者在彈奏吹曲,而遊船中央,擺著一張矮桌,桌上放著酒杯、酒和一些送酒的小食。

整個畫面,讓人不覺感到時光穿越,回到了古代的江南。

賀熠帶著凌語芊面對面地盤膝而坐,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推到凌語芊的跟前。

他還沒表示,凌語芊就端起杯子,朝他做了一個敬酒的手勢,由衷地道,“賀熠,這杯我敬你,感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安排!”

話畢,她仰頭,一故做氣地喝完。

賀熠略略愕然,隨即也端起自己那杯,幹掉,擱下杯子的同時,隨口問凌語芊,“語芊,你酒量如何?”

酒量如何?凌語芊不由再次想起了上次在酒吧酩酊大醉的情景,猛道,“賀熠,我想跟你提個要求,今晚你能好好照顧我嗎?不管即將發生什麼事,都將我保護得毫髮不損。”

賀熠心中納悶更甚,更加神色複雜地瞅著她,約有一陣子,語氣堅定地應了出來,“好,一定!”

凌語芊抿脣,回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抓起酒瓶,親自倒酒,不但倒了自己的,還倒了賀熠的,然後,又是舉杯一口氣喝光。

賀熠心頭隱約生起一股憂慮,但暫時也沒說什麼,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經過今天午飯和現在的表現,他以為她酒量不錯,可事實上,他漸漸發現,她根本不是一個能喝的人,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勝酒力。

才喝完一瓶,她那美麗的小臉就全然泛紅,水眸也變得迷離散渙,醉意明顯。

“語芊,你似乎不是很能喝。”他不禁沉吟地道出一句,暗示她別再喝了。

凌語芊嬌顏一怔,不做任何迴應,開始開啟第二瓶酒。

賀熠繼續定定望著她,又道,“古語云,借酒可以消愁,但其實借酒消愁愁更愁,有時候,找人傾訴、直接把心中的憋悶和傷悲發洩出來,會比借用酒精更有效,酒精的麻痺只是短暫的,而且,會傷身,你是女孩,更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語芊,有什麼傷心事不妨跟我說,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訴物件,這你知道的。”

他嗓音低沉了許多,面色也變得異常凝重和黯然,繼續目不轉睛。

奈何,凌語芊一意孤行,還是隻字不提,持續獨飲。

賀熠眉頭一皺,看了看手錶,突然取出手機,撥出一組電話,可惜無人接聽狀態,他於是再打一次,甚至兩次三次,心情也跟著煩躁和焦慮起來。

“別打了,他不會有空接的。”凌語芊出其不意地道了一句,看著夜空中已經爬得很高的月亮,她滿心抽痛,迅速放下酒杯,直接抓起酒瓶直往嘴裡灌。

賀熠終於停止撥線,注意力回到她身上,一臉愕然。她……她知道自己想打給誰?是的,由於她一言不發,他才打電話給二哥,心想即便無法清楚整個情況,但或多或少能瞭解一些。

只不過,她為什麼說二哥沒空?她怎麼曉得二哥沒空?

“賀熠,你不是想知道我在飛機上過得怎樣嗎?其實,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甚至好像身在地獄,整個旅途我幾乎都在哭,在為我那曾經不該萌生的愛而哭,為我曾經傻傻的守候和執著而哭。今天,是賀煜和李曉彤拍拖兩週年紀念日,他們約好一起出海慶祝,此刻春霄浪漫,他們必定在盡情歡娛,所以,又怎麼會留意到你的來電,又怎麼有空聽你的電話,別再打了賀熠,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吧,直接問我吧!”凌語芊突然又接著說,裝出毫不在意的口吻,她已喝完整瓶酒,俏臉更紅了,眼神也更散渙了,但哀傷和痛苦難掩。

濃烈的疼惜與憐憫之情,即時在賀熠心頭油然而生。他早得知最近她和二哥的情況,對二哥為何臨時取消北京之旅感到詫異,本以為是工作原因,又或者,是為了讓凌語芊能來,反正,各種原因他都猜過了,卻惟獨沒想到是這樣!

拍拖紀念日!

他這也才記起,二哥和李曉彤兩年前似乎就是這些日子開始交往的!

可是二哥,你都結婚了,為什麼還要慶祝這樣的日子,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給語芊帶來多大的傷害?雖然,她跟你提出離婚,雖然,她搬回了孃家住,但那只是女孩子的賭氣和撒嬌,她依然很愛很愛你呢。這一路哭過來,那該是何等的痛!

凌語芊又喝了幾口酒,隨意抹了抹脣角,一瞬不瞬地望著賀熠,看到他眼裡的同情和傷痛,她頓時搖了搖頭,“賀熠,你在為我感到心疼和同情甚至氣憤嗎?請別這樣,沒必要的知道嗎。之所以告訴你,並非為了傾訴,而是不想你再浪費時間去撮合我們。”

賀熠回神,嘴脣顫動。

凌語芊眼神變得更迷惘,那是一種似在回憶的眼神,幽幽地道,“我和他,註定是不可能。三年前,我爸媽跟我說,他窮,他一無所有,配不上我,但我還是堅持愛他,愛得深入骨髓、不顧一切;三年後,大家依然不看好我們,不過這次,是因為我窮,因為我沒良好和雄厚的家庭背景,故配不上千億家產繼承人的他,沒資格當他的妻子,可我依然嫁給他,一次次地包容他,包容他的家人,愛得無比卑微和隱忍。而事實證明,我們註定了你追我趕,不管怎樣努力都達不到終點,我們的結局,是沒有結局!”

“語芊……”賀熠更加心如刀絞,心裡酸酸的,澀澀的,苦苦的。

“今天在飛機上,我跟自己說,那是我最後一次為他哭,過了今天,一切將真的結束,我的生命裡,再也不會有這個人的存在。之前是我太執著,太愚昧,以為沒有他不行,其實,這個世上不存在誰沒有誰就活不下去,那幾年,沒有他在身邊,我照樣熬過去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想我一樣會堅持下去。就像日夜更替,黑夜過去了,白天會跟著來臨,不管今晚發生什麼,有多痛苦,明天太陽會如常從東邊升起,地球會繼續運轉,而我,也會好好地活下去!”凌語芊不停地述說,又哭又笑。

原本說好不哭的,可她還是無法剋制,她打開了第三瓶酒,同樣是就著酒瓶狂飲。

環視著夜色朦朧、水汽氤氳的湖面,她腦海像播放電影一樣,閃過一幕幕畫面,再開口時,嗓音略微拔尖,語氣決然,“賀煜,你沒什麼了不起!沒有你,我照樣能活得很好,以後不管你和李曉彤甚至更多女人談情說愛,都與我無關,都與我無關!”

說完後,她又接著喝,由於喝得太急,酒從她脣角溢位,滑過她尖尖的下巴,淌進她光滑的脖頸,她甚至被嗆到了,不停地咳嗽,不停地乾嘔,然後,不停地打酒嗝,但絲毫沒有影響她繼續。

賀熠越發心疼,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雖然她口頭上說會放下,但他知道,結果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假如她當時所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試問她又如何能捨棄?那三年間,二哥毫無音信,她仍堅守堅持,如今,得知二哥尚在人世,且還和她結成了夫婦,她必定更無法放下。

直到目前為止,他依然找不到證據能證實她上次所說的那件事,因而這個訊息他一直沒跟二哥提起,因為根據二哥的個性,一旦知道,必會派人調查,結果會由於那段過往被人故意隱藏起來而什麼也查不到,那麼,二哥肯定不信了,說不準,還會認為語芊是在編造這樣的過往,說不定,兩人的情況會更糟糕!

自己該怎麼辦呢?老天爺,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幫語芊,怎樣才能使她不哭,使她不傷心、不那麼痛苦?

賀熠抬起頭,看向遙遠的蒼穹,跟老天求助,可惜迴應他的,依然是一片沉寂。最後,他忽然也拿起一瓶酒。

接下來,他們不再說話,卻都一個勁地猛喝,凌語芊陷在自己的悲傷世界,賀熠則一直看著她,看到了她越來越醉,最後,醉倒在了矮桌上。

遊船仍舊往前緩緩行駛,站在船頭的彈奏者也繼續賣力投入地表演著,一切,皆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安寧。

賀熠不急著帶已經昏睡過去的凌語芊離開,而是繼續自個悶飲,他把速度放慢,一杯一杯地喝,暗淡的眼仍牢牢鎖定在凌語芊的身上,不久他又取出手機撥打給賀煜,結果和方才一樣沒人接聽,他於是作罷。

夜漸深,晚風更涼,一會,皎潔的明月忽被烏雲覆蓋,滿空繁星也散去,天空更黑更暗,驀然間,黑暗中劃過一絲絲亮白。

下雨了,晚風夾雜著雨絲,引致陣陣涼意。

賀熠叫負責掌船的工作人員把船划到岸邊,然後將凌語芊抱起,離船,上岸,打的趕回酒店。

他剛開啟凌語芊住房的門,手機突然有來電,獨特的鈴聲讓他馬上知道是誰,便趕緊騰出一隻手,迅速接通,果然,終於聽到了那道期盼等候多時的聲音。

“找我有事?”極具磁性的嗓音,問得漫不經心。

“二哥,你現在哪?在做什麼?”賀熠下意識地問,久久都得不到回覆,不禁繼續,“你是不是和李曉彤一起?你不來北京,因為要和李曉彤慶祝拍拖兩週年紀念日?”

電話裡繼續沉默了一會,才又傳來二賀煜的聲音,略微不悅地斥責,“我的事,不用你管!”

賀熠沒理會,做出批評和責備,“我還以為,你是由於公務繁忙而無法來,想不到事實是你跑去和舊情人子慶祝拍拖紀念日!二哥,你已經結婚,你的身份是語芊的丈夫,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的事,不用你管!”賀煜重複了一句,語氣比剛才還冷和沉,緊接著,他嘲諷道,“我不去,不正和你意嗎?假如我也去了,你又怎麼有機會和她獨處,怎麼有機會聽她傾訴?”

賀熠一聽,更加羞惱,正欲反駁回去,凌語芊忽然酒氣發作,嘔吐了出來。

那熟悉的嘔吐聲,讓賀煜給聽到了,下意識地問,“她喝醉了?該死的,你竟然帶她去喝酒?你竟然讓她喝醉了?”

賀熠已經顧不得他,先是本能地把凌語芊帶到**,為她抹去脣角的穢濁物,待她不吐了,重新睡過去了,這才又拿起手機。

在電話裡質問和怒罵了一陣的賀煜,一直得不到賀熠的迴應,不由又急又惱,咒罵不斷,連剛才的嘲諷話語也再拿出來說,“賀熠,你這偽君子,你心裡其實巴不得我不去,好讓你有機可趁,趁虛而入!還有,你算什麼男人,竟然帶她去喝酒,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半寸肌膚,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放過你!”

錯過剛才那段電話的賀熠,也不禁被激怒了,再瞧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凌語芊,憶起她白天的隱忍、支撐和剛才在遊船上痛哭流涕的可憐模樣,他便也痛心疾首地吼了出來,“不錯,我是帶她去喝酒,我故意安排的,誰讓你不來!是你有錯在先,你怨不得人!至於你說我不是男人,那你呢?你的所做所為,難道就是一個真漢子?我也告訴你,語芊,我是要定了!我不會再承讓了!”

“你敢?”賀煜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