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失我愛(3)
女神攻略計劃 官場生死鬥 薄情闊少請自重 烏龍游 奈何月落照熙出 暴君蛇王馭狂妃 陰陽鬼探之鬼符經 少年,菊花獻給我吧 忘掉你像忘掉我 念念流年糾纏不休
第9章 永失我愛(3)
第9章 永失我愛(3)
葉剛這麼想時瞪大了眼睛。他看見了亞子。從密林深處走出來的亞子。亞子沒看見葉剛。亞子繼續向前走著。那個高大的男子跟在她身後,想去摟她後腰。亞子扭了幾次頭,把他的手開啟,但柔弱得半是抗拒,半是**,所以那男子試了幾次,終於下了決心,把亞子給摟住了。亞子似乎想掙扎。亞子的掙扎漸漸地平靜下來,終於很安靜的了。他們相擁相抱。向前走著。葉剛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最大的感覺好像就是沒有感覺。他只是渾渾噩噩地走著。跟在亞子他們的後面,不尷不尬地走著。穿過留學生樓,越過綠燈區和紅葫蘆小巷,葉剛遠遠地看見了亞子的小屋。他們走進亞子的小屋;擰開燈;很柔和的輕音樂響起……葉剛走近窗臺。窗臺的玉蘭花已經開了,葉剛想又該澆水了,是吧?……音樂聲戛然而止。一陣難堪的沉默。什麼東西重重地倒下;鈕釦的圻裂;劇烈的悸動;喘息;痛苦而壓抑的呻吟。所有這些雜亂的片斷,匯流到一起,無情地向前推進,終於趨向一個單一而明晰的疼痛的失叫……。
它刺破了葉剛的耳膜……然後一切都平靜了,安寧了,一如流星劃過夜空,在那一瞬間的燦爛與輝煌之後,落入了它的深邃與幽暗。葉剛彎下腰去,想嘔吐,但吐不出什麼。胃和心臟,一瞬間已經被掏空了,什麼也沒留下。
是不是很痛?若冰忽然問。她什麼時候來的,葉剛竟然不知道。她抱著那隻純白色無雜毛的貓。貓兒蹲在若冰的膝上,凝視著葉剛,一眼深不見底的溫柔的淤鬱。葉剛裂裂嘴,沒能夠笑出來。若冰嘆了口氣。該來的終究會來;該去的終究會去;你也不必太在意。很久以前若冰就告訴葉剛不要在意。亞子與那韓國血統的元甲的關係在留學生中已經盡人皆知。只是沒人告訴葉剛。除了若冰。若冰說一切都開始於聖誕前夕的晚餐舞會。葉剛作為唯一的中國學生應邀出席。攜亞子同行。若冰從開始到結束都陪著他們。亞子後來對葉剛說這個日本女孩好溫柔好漂亮哦。葉剛說是嗎?他沒注意亞子說這話時並沒有一丁點猜慮與疑忌的意味,反倒很有些賬惘。若冰重新提起時葉剛才感覺到奇怪。想想其實很簡單。亞於從那時就注意到了元甲。但元甲最初的鮮花與殷勤所頻頻光顧的卻是若冰。至於葉剛和亞子,對他來說,就像不存在的空氣,在觥籌交錯之間,輕輕帶了過去。若冰給葉剛看了那張裝飾很精美的名片。韓國中央銀行駐北京業務主管。若冰笑笑。他是個老手,勾引情人就像喝水與涮杯子一樣簡單。若冰把捧成團兒的名片扔進門背後的廢紙簍。毫不可惜。她欠身起來,在桌子和床之間窄窄的空地裡打了個滴溜溜的轉,最後月光落在床頭檯燈底下的照片底上,看了半晌,說,是她嗎?
葉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重重地落了下去。椅子咔嚓一下斷了。葉剛的心在那一刻也咔嚓一聲碎了。是她嗎?若冰看著葉剛,又問,一雙眼睛黑得透亮。我想一定是的,一定是阿雪。葉剛搖搖頭,又點點頭。阿雪,是你麼?真的是你麼?
若冰說也許是吧。她看著葉剛把亞子吐出的汙穢物清理出去,給亞子脫掉鞋,扶她上床,給她墊好枕頭,鋪好被子,很仔細,很小心也很溫柔,忍不住又說,也許是我真的不懂。亞子和葉剛同班。同班畢業的或者出國深造,或者下海弄潮,就算讀研究生的,也是學經濟法律之類的熱門專業,可說是為將來熱身。獨有葉剛,隔著河岸,不瘟不火地看著別人游泳。這就是他所謂的詩意。葉剛說他要用哲學詩化他的生活。葉剛在詩化他的生活的同時把亞子詩化得越來越沒有耐心。亞子的情緒越來越惡劣。情緒越來越惡劣的亞子總是一瓶千瓶地喝酒。喝得大醉。喝醉了酒的亞子喜笑怒罵,整夜地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葉剛。折磨得精疲為盡之後才在葉剛懷裡沉沉睡去。她吐出的汙穢物弄得葉剛滿身都是。若冰說不能明白。葉剛說是嗎?葉剛說亞子的心裡很苦。向內強烈的渴望與向外強烈的排斥構成了亞子情感上最大的悖論。在這個悖論之中,亞子真的活得很不容易。即使她內心深處懷有比一般女孩更多更深邃的渴望,面對生活時,她也不得不變得很實際。在生活中保留太多的詩意只能讓自己受到太多的傷害。葉剛說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明白自己是守不住亞子的。亞子的夢想在大海那邊。海很遙遠,亞於的心落在比大海還遙遠的地方。葉剛不是能渡亞子過海的船。所以亞子遲早會走出葉剛的生活的。遲早會的。葉剛說他早就明白。早就明白。葉剛的話語充滿了無盡的苦澀。除了把本不該發生卻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的當作一種事實清醒地接受下來,葉剛別無選擇。葉剛說但是你必須學會珍惜。上帝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你應該得到什麼,不應該得到什麼,都是因為你該得到或者不該得到;你已經得到的,就是你應該得到的;而且是你應該得到的東西里最好的了。人不該太奢求。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情像對待手心易碎的水晶球一樣關愛和珍惜它。所以葉剛說他會很平靜地接受分手的事實。但在分手之前他會盡心做好每一件事。他問若冰你懂嗎?你真的懂嗎?若冰想了好久,才說也許我並不很懂,可是我願意去懂。若冰說她可能不懂可她願意去懂。說這句話時若冰看著葉剛的眼睛裡有一種深邃的東西在動。葉剛把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別處。
又一支菸已經抽完。劃完最後一根火柴時,葉剛發現被點燃的是自己的無名指。若冰很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你該去草原一趟了。她把手中的筆記本遞了過來。筆記本翻開的那是一大片的空白,只是在末角上,夾著兩張火車票。泛黃,彷彿很舊的了。我陪你去。若冰的目光移到了窗外。外面的夜很深沉。葉剛嘆了一口氣,在自己的嘆息裡;葉剛突然變得很憂鬱。他想自己是該到草原去了。離開這麼久了,也應該回去一趟了,把它遺忘,並不意味著它不存在,只不過是因為逃避。有十年了吧?阿媽好嗎?
火車在第二天下午到達終點站。葉剛走出站口,不知所措。這不是他想象中的站。完全是陌生的,沒一丁點兒熟悉的味道,只有陽光,還讓人感覺到有點溫暖。這是哪兒?葉剛腦裡一片混沌。一瞬間他競有種失重的感覺,就像是大地裂成深淵,他已經變成浮萍,找不到根基,哦,亞子。葉剛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亞子。那時候他才深刻地體驗到失去了亞子的他是多麼的脆弱。若冰已經走了。她說能在離開中國之前陪葉剛這麼一次,已經很滿足的了。她的要求並不多,就那麼一點點。走時她說或許你應該給亞子打個電話,說點什麼,做點什麼,或者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只是打個電話而已。
葉剛在電話亭外徘徊了很久,還是拿起了電話。亞子,你好。亞子在那邊沉默,然後說我要結婚了,已披上婚紗,正要去教學;婚後我們移居到韓國。葉剛笑笑。是嗎?祝賀你。我?我要到草原深處去。於是葉剛就把電話掛了。亞子握著話筒,呆呆地站了很久。葉剛,葉剛,你這是何苦?何苦呢?兩顆眼淚從亞子的鼻樑上掉了下來,掉進了風裡,再也尋覓不到。不。亞子瘋了似地把電話掛上,瘋了似地推門,跳上木蘭,戴上頭盔,拉上引擎,啟動,飛奔,一切都瘋了似的。路上的行人飛速地向後移著,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婚紗飄飄的女子,驚若天仙。亞子腦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葉剛找到,找到……十字路口。紅燈亮了。一輛龐大的公共汽車緩緩地進入路口的中心。亞子熟視無睹。輕騎木蘭繼續風馳電掣。亞子深深地浸入到沉思裡面。她無意識地駕著木蘭;木蘭在亞子的無意識之外無法控制地行駛著。衝入路心。向客車撞去。紅綠燈交替閃爍;司機瞳孔驟大;民警從崗臺上摔了下來;只有把臉孔貼在窗玻璃上的那個活活潑潑的小傢伙,,還衝著失控而來的木蘭與木蘭上沉思的亞子,手舞足蹈,恬恬地笑著,一輛紙做的風車在窗玻璃背後小小巧巧地轉著……轟響。爆炸。燃燒。火焰。濃煙。悽皮的消防車。亞子從車座上遠遠地給拋摔了出去,砰,重重地掉了下來。第二十四節脊椎骨喀嘣地斷了。亞子沒覺得疼。她依然在沉思;在沉思的碎片之間,偶爾吐出一兩顆九子,葉剛,葉剛……世界在那個時候是不存在的。即使在亞子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看著周圍,又低下頭去看葉剛瘦瞿得令人心悸的面容時,這周圍的一切,依然是恍恍惚惚的,不現實的,像是一個只有畫面而沒有聲音的夢境:警車,閃爍的太陽光,白衣護土,擔架,血肉模糊的軀體,還有碎片,紙做的風車……亞子不惜這一切——繁複忙亂的場面——究竟是在做什麼。她不懂。她也不懂葉剛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那麼憂鬱,這種憂鬱是如此深地浸入心境,以致亞子有一種想哭的憂傷。亞子伸出手去,想去觸控葉剛那令人心慟的憂鬱,卻碰見了若冰溫柔的微笑。若冰湊到亞子耳邊低聲說:我們就要回日本結婚了。我們是指我和葉剛。看,這就是機票。若冰揚了揚,紫紅色的機票在風中灑落。亞子憤怒地攥緊了拳頭,用盡所有的力氣向若冰的鼻樑打去。拳頭重重地落在了護士冷漠而
生硬的眼睛上。護土疼得大叫一聲,彎下腰去蒙自己的眼。亞子在被拋到地上的那一瞬間,神志終於清醒過來。葉剛,不——她試圖掙扎;但她的胳膊被戴著面罩的冷酷的醫務人員牢牢地攥住了,掙扎繼續;亞子在痛苦地折磨很久之後,終於安靜下來。葉剛,亞子低低地叫了兩聲,兩顆眼淚沿著睫毛滴到臉龐之上,冰涼,冰涼。
葉剛已在這草原的淺草地帶走了很遠。然後他看見了羊,帳篷,紅蜻蜓,阿媽,以及跪在她腳旁,警惕地吠著的小狗。一切都這麼熟悉,一切又都這麼陌生。葉剛走近時,才注意到阿媽老多了,耳朵聾了,眼睛也幾乎半瞎。在她張嘴呷呀呷呀時,葉剛發現她的舌頭競被割去半邊。葉剛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什麼都沒說,也許什麼都沒必要再說。他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心想,亞子,我該走了,你好生保重。葉剛這樣想時,很恍惚,當他想到今天他所感覺到的這個亞子,他此刻這全部真實的生活,註定明天對他似乎只是幻像時,他再次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陷落。這種陷落的感覺讓他的心境浸滿了憂傷,很有些想流淚。葉剛想我怎麼能哭呢?走吧,硬硬心腸,葉剛繼續往草原深處走去。草原深處有座山崗,山崗那邊是什麼呢?會是阿雪等著他的雪山嗎?葉剛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只是走吧,走吧。沒有亞子的葉剛,在以後的日子裡,即使沒有阿雪的等待,也會孤獨地走下去的。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天還是那樣的藍,水還是那樣的明淨。草原還是那樣的遼闊與廣袤。
永失我愛
在四季如春的江南的某所大學裡,我第一次體驗到了愛情的魔力,也讓我第一次品償到了心碎的滋味。也就在那裡,我第一次接觸到了電腦,也發誓再也不上網。所有這些,都是因為雨兒,遠去的雨兒。
剛走進這所大學時,面對這嶄新的環境,不熟悉的一切充滿了好奇與興奮;綠油油的草,高大的樹,寬闊的運動場和明亮的教室,夢中的一切,此刻都成了眼前的現實,讓我激動不已。也就在這種心情下,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活。
在大學裡,縱然不乏豐富多采的各類學生活動,但空虛、無賴也無處不在。為了逃避現實,我決定去學電腦,用電腦來沖淡無賴、空虛的陰影,尋找心靈的慰藉。不多時,我便成了學校計算機中心的一名常客,每到空閒時間,總是早早地去,遲遲地歸。在一名熱心老師幫助下,我學會了Windows操作,懂得了怎樣在校園網路裡遨遊,也瞭解了怎樣在網路裡寄發郵件,交友,於是,我便在網路裡設定了一個署名為“雪天”的郵箱。不求別人的來信,只求滿足自己的一時好奇。也許這本身就是一個錯,不該讓我認識了雨兒,也不該有我們之間的故事。
那是一年前初秋的一個下午,我像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了計算機房,在那臺熟悉的電腦前,坐了下來。開機,上網,調檔案,熟練的我不看螢幕就能完成這一切,當久違的螢幕又在眼前浮現時,我的心也已脫殼而去,融入到了神奇的網路中去。突然一封署名為“雨兒”的信擋住了我移動的視線,也許是出乎意料,我的神經一下子繃直了,在忐忑不安中閱讀這封信:
“雪天:
見信好!
我從你的署名‘雪天’猜想,你應該是一名純真的男孩,雖然在我們這個年代不太相信緣份,但我還是希望與你做一個真誠的網友,不知你是否願意?若是應允的話,請回信。郵址是user112,‘雨兒’即為信箱。盼鴻雁早歸!
一名想與體交友的女孩:雨兒”。
既然她已提出了這項要求,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於是便飛快地在鍵盤上敲出了這樣一段話:
“雨兒:展信好!
今天收到你的郵件,實感意外,同時也很高興。能同你做網友,是我的榮幸,又怎麼能拒絕呢?很高興認識你,同時也希望我們能多交流。我平時上網是在星期五、星期六晚上6:30—9:00,要是你有時間,我們不妨聊聊!
祝:近安
你的網友:雪天即日”
這次以後,每到星期五、星期六的晚上,我不再孤獨,因為在電腦的另一端有一名叫“雨兒”的女孩伴我一起渡過。在交談中,我瞭解到了雨兒原來也是一名大一的學生,因為孤單寂寞,因此特想找一個人傾訴,於是雨兒便走進了我的天空。據她說是因為我的名字才讓她決定跟我做朋友的。“雪天”很富有詩情畫意,雨兒天生就很喜歡雪,因此我們便理所當然地成了密友。有了雨兒的世界不再寂寞,有了雨兒的天空亦不再淒涼。是她給我生命的天空帶來了陽光,給我的週末帶來了色彩。我很感激她,同時也越發迷戀電腦,迷戀網路。我們在彼此約定的時間裡,談我們各自的理想、人生觀,談我們的學習和生活,有時也談對未來日子的種種設想。慢慢地,慢慢地,她說她的空虛不再,生活也變得多彩;我說我臉上有了微笑,心情亦開朗了不少。
同雨兒相處,總覺日子過得太快,轉眼間一個冬天過去了。經過幾個月的接觸,我和雨兒成了知心朋友,雖然我們還未曾謀面。一個人快樂,我們都快樂;一個人難過,我們都難過。雖說不上是患難與共,但也做到了快樂共享,困難共擔。人生能得以這樣,還有什麼苛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