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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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競選
得到驚喜的龍游，本想立刻回家就給母親治療那個磨人的風溼病，可是臨近家門前，他猶豫了。
剛剛到手的異能還沒有使用過，萬一用在母親身上不太理想，豈不是好心做了壞事。
糾結半天，龍游還是決定先把這一百萬獎金的好訊息告訴給家人，至於風溼病過一段時間等自己更有把握了再幫母親治病。
推開門，龍游迫不及待衝進房間，還沒看到人就大聲喊起來：“爸媽，你們在不在家，有好訊息！”
父母兩人此時正愁眉不展坐在客廳裡商量著工廠改制的事，聽到龍游的話，疑聲問道：“小龍，你今天一天都沒見人影，慌里慌張跑回家，說什麼呢？”
龍游儘量收斂臉上的笑意，在椅子上穩穩坐好，“爸媽，我今天在振華機電公司修好了一臺高階機床，老總獎了我一大筆錢。爸，你改制入股的錢足夠了！”
突然聽到兒子這話，父母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雙方對視一眼後，父親皺著眉頭問道：“小龍，就算鋼廠最普通職工的入股金，也要五萬……你確定沒有記錯數字？”
龍游沒有解釋，而是從口袋中拿出那張還暖烘烘的存摺放在父親手裡！
“爸，這可是我剛到銀行存進去的！不多不少剛好一百萬！”
一百萬？
母親急忙從父親手中接過存摺，開啟一看，“好多零，好多錢……我數數，一二三四五……一共七位數，真的是一百萬！”
一個被五萬塊最低改制入股金愁得四處求人的家庭，在拿到一百萬時是什麼情緒！
父母轉眼間喜極而泣，連日來巨大的壓力讓父母已經有些承受不住，要不是還有家人互相支援，真不知道他們要如何扛過去。
母親匆匆抹掉眼淚，拉著龍游坐下問道：“小龍，快給我說說，人家老闆怎麼捨得一下子給你這麼多錢！”
龍游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當他說起那臺高階機床的價格和德國佬的開價時，父母驚得連連咋舌。
父親深深嘆了一口氣，惋惜道：“要是我們廠也有這樣的機器這樣的領導，也有這樣賞罰分明的獎懲制度，南鋼這麼大一個廠如何會落到如此地步！”
南江市鋼廠雖然不是央企，可是在南華省也是鼎鼎大名的大型企業，幾十年前南鋼人走在街上，頭都是高高昂起，說起單位名字，也是充滿了自豪。那一件毫無美感的藍色工作服，更是南江市最時髦的衣服款式之一，多少年輕姑娘都希望找到一個南鋼的棒小夥成家！
可是近些年來，單位效益越來越差，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只是每次一番豪言壯語之後，陳規陋習絲毫沒改，廠子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要不是靠著銀行的輸血，曾經輝煌的南江鋼廠，恐怕早就破產清算了！
但是一個有著近三千名工人，加上工廠附屬企業和家屬有好幾萬人的大廠，又怎麼可能說破產就破產……如果沒有穩妥解決方案，恐怕任何一任領導都不敢擅自做決定，所以事情就這麼一年拖一年，工廠也越來越破敗！
這次鋼廠股份制改革也是南江市委市政府響應國企改革的一次嘗試，希望南江鋼廠能透過這樣一個改革，徹底扭虧為盈。許多家境困難拿不出改制入股金的職工，乾脆買斷工齡，拿到一筆錢下海自謀職業，剩下一些人則東拼西湊為企業籌集了一筆不小的技改資金。
龍游看著父親滿臉遺憾的樣子，突然想到自己既然已經有了一筆資金，為什麼就不能讓父親也參與這次改制競選呢？以父親在工廠這麼多年的功勞和人緣，說不定還真有機會變成新公司的領導。
要知道父親雖然文化程度不算很高，但憑著一手過硬的本事，早在十年前就當上了車間主任，管理方面的經驗和威信絲毫不比任何一個廠領導差，要不是個性過於耿直，恐怕早就當上廠長了。
自己這一世有了系統的幫助，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讓父母能夠圓夢，不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夢想嗎？
龍游連忙驚喜地問道：“爸，咱們家有錢了，你何不試著參加董事會選舉呢？”
父親一愣，“董事會選舉？不行不行，參加的人需要交整整五十萬，萬一廠子還是那個不死不活的樣子，豈不是把你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全都扔進了水裡？不行，絕對不行！”
即便是兒子賺回來的錢，父親心裡多少也有些牴觸，要不是事關工作，他恐怕連幾萬塊錢都不太願意拿！
可是龍游知道，鋼廠這個不算偏僻的地塊，再過幾年房產市場熱火起來後會變身成為寶藏，別說虧本，恐怕五十萬翻兩番都還是往少了說。
“爸，咱們一家可都是鋼廠的人，你覺得魏東當董事長以後，咱們廠能有救嗎？”龍游知道從私人角度，已經沒辦法說服父親，只好舉起了大義的旗子。
父親苦著臉搖了搖頭，“魏東比前任那幾個挖地三尺的傢伙，好不了多少，錢送到他手裡，恐怕用不了幾天又會變成一張張出國考察的機票、高爾夫球會員卡！”
“是啊，那你就忍心看著咱們廠就這麼垮了？忍心看著咱們的血汗錢，被這幫人渣吃喝玩樂糟踐，然後再塞進自己的口袋？”
龍游的話直擊父親心窩，眼看著他呼吸越來越急促，連額頭都爆出條條青筋……
“你以為我參加競選，就一定能當選？你還記得當年全廠公開選舉工會主席的事嗎？你裴阿姨這麼高的人氣，最後還不是敗給魏東帶來的那個狐狸精！唉，人家是官，我們鬥不過的！”父親顯得憤憤不平。
“爸，你忘了，我們現在雖然不是官，可是我們可認識一個靠譜的大官！”
父親眼睛一亮，“你說岳老爺子？”
“嗯，他當政協副主席之前，可是省紀委書記，監督一個廠的投票，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再說岳建新堂堂一個市長，又怎麼可能對鋼廠這麼大的事不聞不問。”
龍游好一番勸說，總算讓父親下定決心參加選舉，不過在此之前，龍游
家最重要的任務卻是……高考！
南江市郊，城南開發區。
一片空曠的草地中，豎立著一片新建起來的廠房，其中一棟最高的大樓上面印著幾個金燦燦的大字——眾聯機電有限公司。
那位從振華匆匆逃出來的譚工程師，此時正一頭冷汗站在頂樓辦公室內，忐忑地看著辦公桌後的一個男人，“何總，我把你吩咐的事情全都做了，現在你要是不收留我，我今後可就只能流落街頭。”
何總長著三角眼、鷹鉤鼻子，五十歲左右，一頭油光滑亮的頭髮，光可照人，他抬手讓譚工坐下，然後笑著說：“老譚，放心吧，我說過的話，還從沒有不算數的時候。你冒著風險幫了我，我要是出爾反爾，我還是人嗎？呵呵，放心出去旅遊一段時間，等這件事情的影響淡下來，我再請你進公司當總工，好不好？”
看著何總笑眯眯的眼神中那一絲冷光，老譚從後脊樑感覺到一陣寒意，他連忙解釋道：“何總，我不知道費老闆從外面找來一個毫不出名的高手，三下兩下就把機床修好了……聽說那個叫龍游的小傢伙才高三，這種事就是神仙也想不到啊！”
何總的眾聯機電和振華機電是同行，俗話說同行是冤家，兩家公司最近正為一筆利潤豐厚的訂單搶得不可開交，現在陷害不成，何總滿腦子不樂意。
“行了，我心裡有數，你先避避風頭吧！”
把一臉死灰的老譚打發走，何總這才氣得破口大罵：“蠢貨，白給你五十萬，連一臺機床都搞不定，還想進公司當總工？吃屎去吧！”
精心設計的局，被龍游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傢伙給破壞，何總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氣急敗壞的何總，在辦公室來回轉了好幾圈，終於忍不住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幫我整一個人，我給你五萬。不要被人察覺，也不要傷人，否則事情不好收拾，聽說這個小孩馬上要高考……呵呵，我要他這輩子都永遠記得這個教訓，多管閒事沒有好結果！”
接下來幾天，龍游沒有外出，而是守在家裡安心看書，就連楚兒也怕耽誤龍游的學習不敢過來打擾。
到了高考那天，龍游爸媽早早起床，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並不厭其煩地叮囑他，不要忘了這個，不要忘了那個。
龍游無可奈何搖了搖頭，“爸媽，放心吧，不就是一場考試嗎？我讀書這麼多年，最不怕的就是考試……”
看著龍游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母親嚴肅地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掌，“小龍，不要大意，我知道你成績好，但是慎重一點總不是壞事！”
“好，我知道啦！”
“准考證，學生證，鉛筆，橡皮……”
唉，龍游嘆了口氣，面對父母的關心雖然感到一些負擔，但他也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只能默默忍受下來。
終於到了要出門的時候，父親有些擔心地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們送你去高考？”
“爸，就幾步路而已，再說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今天這種日子，魏東要是敢廢話，老子拆了他的骨頭！”父親狠狠一揮拳頭，露出一絲彪悍神色。
龍游啞然失笑，推脫一番後，在父母期盼的眼神中，獨自朝學校走去。
離著考試進場的時間還有整整一小時，可路上早已經被各式各樣送考生考試的車輛塞滿了。
交警早早來到各個路口執勤設卡，無關車輛絕對禁止出入，考場周圍三公里內一切發出噪聲的工廠、施工工地也被勒令停工。
在國內，高考的重要性說得再嚴重也不為過，很多地方政府甚至在高考前召開專門會議，組織協調各方面的工作，就是為了保障高考的順利進行。
一旦哪一環節出現了差池，這些相關工作人員絕對會被嚴肅處理。
南江市成千上萬應屆考生裡，唯一一個完全不緊張的考生，恐怕也就只有龍游而已。
進校門前，龍游碰上同班同學張賀，他的成績也相當好，只是每次都被龍游穩穩壓住一頭。這會兒看到龍游，眼睛裡也閃著精光，似乎想在高考時超過龍游，打一個翻身仗。
看著龍游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張賀心裡既羨慕又嫉妒，“龍游，這次你準備考清華還是北大？”
龍游笑笑說：“還是等考完再說吧，現在說出來萬一沒考上，豈不是丟人丟大了？”
“你就裝吧，上兩次模擬考試你每次都超出錄取線二三十分，你要是還考不上，我們這些人豈不是更沒有希望了？”
龍游聽出張賀嘴巴里的酸味，笑笑沒說話。
進了學校大門，在教學樓大廳裡還有一道檢查手續，主要就是為了防止考生作弊，夾帶小紙條什麼的。今年因為考場相對分散，監考老師人手不足，所以學校裡的保安也過來幫忙。
就在龍游按照順序走進大樓時，一個高高瘦瘦的保安突然拿著龍游的准考證，攔著問了一句：“你叫龍游？”
龍游不以為意，“是啊，我叫龍游！”
保安眼神一緊，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朝龍游指了指，“你，你過來，我要檢查你的衣服！”
“嗯？”龍游眉頭一皺，自己不過穿著一件學校的普通襯衫，怎麼看都不可能夾帶的樣子。
可是這種情況下，龍游也沒有多想，檢查本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自己配合一下就好。
龍游走過去，微微張開手臂，擺出一副充分配合的樣子。而跟著他一同進考場的張賀此時正好奇地回身看著龍游，似乎對龍游被耽誤了一點時間感到幸災樂禍。
保安裝模作樣在龍游身前的口袋裡摸了摸，然後又轉到身後繼續檢查，就在龍游準備拿起文具和證件離開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質問！
“這是什麼？龍游同學，你居然敢夾帶小抄！”
龍游腦子裡一炸，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小抄？我身上怎麼會有小抄？
龍游回身一看，那名保安手裡此時居然真的拿出一張巴掌大小的小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
“你還想抵賴，小同學，這可是我剛剛從你口袋裡找出來的。人證物證俱在，你就老老實實承認吧！”保安個頭不高，乾乾瘦瘦的樣子似乎被一陣風就能吹走，可是此時他卻能夠決定龍游高考的前途，甚至是人生的前途。
原本喧鬧的大廳此時也已經完全安靜下來，幾乎所有參加考試的學生們都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個令人驚訝不已的場景。
“居然敢在高考時作弊，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
“就是，這種垃圾就應該取消考試資格，平時不努力還想著偷奸耍滑，活該被抓！”
這些參加考試的考生中，大部分都是外校的同學，可是其中也有一些認識龍游的。
一個龍游隔壁班的小女生，捂著嘴喃喃自語道：“龍游作弊？不可能啊，他高中三年從來就沒有考過全年級第二，他還需要作弊？”
另一個和她同時進來的同學卻有些幸災樂禍，“誰知道呢，說不準是他害怕高考這個最關鍵的考試考砸了……都已經抓了一個當場，還有什麼好說的，哼，說不定人家平常考試也都是靠這種手段才年年考第一呢！”
這些窸窸窣窣的評論聲，就像一個最尷尬狼狽的註腳，讓龍游在一群人的包圍中，顯得格外孤立。
龍游此時面部表情有些抽搐，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張莫名其妙的紙條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的口袋裡。而別人的議論聲，就好像咒語一般讓他整個人都麻木呆滯起來。
就在保安叫來考場負責人的那一個檔口，龍游聽到了系統給他的提示。
“這張紙條並不是從你身上找出來的，而是從保安口袋裡掏出來的……”
“什麼！”
龍游驚得喊出聲來，連眼睛也不敢置信地死死瞪著正和考場負責人溝通的保安。
“你居然陷害我！為什麼，為什麼？”龍游指著保安大聲責問道。
保安聽到龍游的質問，表情閃過一絲驚慌，連忙大聲反駁，“你瞎說什麼，我……我又不認識你，我為什麼要陷害你。周主任，你看這個考生居然反過頭誣陷我，真是……真是太不知悔改了！”
“好了，你們都閉上嘴！”周主任是教委負責這個考場的最高負責人，保證高考順利進行是他唯一的職責。
現在查處考生舞弊，如果不能迅速有效的解決問題，回頭上面領導責問下來，他也得吃掛落。
“你們幾個……繼續安排考生進場，檢查工作不準有絲毫鬆懈。龍游同學你跟我進辦公室，還有你和另外一個考生也進來做個人證。”
周主任指著保安和張賀，一行四人進了大廳旁邊的辦公室。
張賀在檢查的時候，正好站在龍游身前，他隱約看到保安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攥在手裡，現在出現這個驚世駭俗的情況，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
我真的要幫龍游洗脫嫌疑嗎？
他高中三年……整整三年都壓在我頭上，讓我永遠都只能排在第二，這種憋屈誰能夠了解！我每次上課都認認真真聽課，每一份作業都完成得完美無缺，可是龍游卻像一個無精打采的差生一樣，在課堂上從來都漫不經心。
他憑什麼每次能考第一，憑什麼！
如果這次他參加高考，肯定還是會牢牢壓在我的頭頂，我真的要做這個好人嗎？
一路走進辦公室的短短十幾秒鐘，張賀腦子裡不停在天人交戰，既有道德感的約束，也有一個魅惑人心的小惡魔不停在**他說：“不要多管閒事，你本來就沒有完全看清楚事情的經過。如果龍游不參加考試，你很有可能變成今年南江市的高考狀元……不要多管閒事，不要多管閒事！”
按照每年的傳統，全市文理科高考狀元不僅是一份無比的榮耀，市裡面和一些企業甚至還會發出一大筆獎金，對於家庭條件並不算多好的張賀來說，那可是一個絕對沒辦法無視的**。
就在張賀還在渾渾噩噩七想八想的時候，周主任已經坐在辦公桌後面，一臉冷峻地看著龍游詢問起來。
“龍游同學，我現在嚴肅地向你詢問一些情況，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龍游冷冷看了站在一旁的保安一眼，然後抿著嘴朝周主任點了點頭，“您請說，我保證我說的話絕無半點虛假和隱瞞！”
“好……”周主任看著眼前這個坐在椅子上眉目清秀的大男孩，除了剛才在外面龍游稍稍顯出一點激動外，進來後整個人完全冷靜得像一個老道的成年人，幾乎看不出像一個作弊被抓了現場的十七歲孩子。
周主任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在教育系統工作了整整三十年，他其實早在得到訊息的那一刻就已經認定，龍游作弊了！
高考作弊，聽起來無比愚蠢，可是對於那些平日裡成績不好的考生來說，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每年考試期間多少都會抓出幾個人來。
現在他問話，無非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萬一在工作程式上犯了錯誤，出了問題不好收場。
“龍游同學，這份小抄是你夾帶進來的吧！”周主任手裡拿著那個所謂的證據，在手裡面揚了揚！
“不是！”龍游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眼神堅定地與周主任對視。
周主任眉頭輕輕一皺，隱約露出一絲厭惡，不過他沒有繼續詢問龍游，而是對著站在門口的張賀問道：“這位同學，很抱歉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就可以繼續回去參加考試了……你不用擔心，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才開始考試。”
看到張賀六神無主的樣子，周主任還以為他擔心耽誤了考試，便主動勸慰了一句。
“啊……是啊，您有什麼問題就快點問吧，我還得回去考試呢。”
被周主任一提醒，張賀更加緊張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