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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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孤家寡人
我看著依舊在掙扎在悲愴的顧炎，我的心也如刀割一般，祈求般的說道：“顧炎，你不要這樣子，你痛，我何嘗不痛，我真的沒有辦法，我需要給你交代，我亦需要給絕情交代，你有你的痛，絕情難道就沒有嗎？他的孩子沒有了，那是我與他的第一個孩子，那是咱們這個家的第一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生下來了，還能管你叫一聲乾爹，可是這一切都被顧火毀了，我不該恨嗎？我不該怨嗎？你知道我的性子，絕情在青樓被人瞧了，我能讓一個青樓的人陪葬，而顧火做了多大的罪孽，我只挑了她的手腳筋，我這樣做，不該嗎？我做錯了嗎？你教教我，錯哪裡了？”
我的句句反駁，讓顧炎一言不發，顧炎是個聰明的人，何嘗不知我也是無奈，他只是聽聞顧火的事情，失了理智，我相信他能冷靜，我也相信顧火的殘疾這是我們之間最好的處理方法。
看著顧炎慢慢的冷靜，眼神中的冰冷慢慢的退卻，慢慢的只剩下一個孩子般的無措與悲傷，我心疼的緊抱住顧炎，溫柔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
顧炎聽了我的話，失控的大哭起來，將我越抱越緊，他從小經歷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他的心是脆弱的，看不得人從他面前消失，他會無措，他會害怕失去，我的懷抱恰恰與語言，就是讓他知道，無論誰的離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離開。
我會一直等，一直等穆浠的回來，他的良藥，我要與我愛的男子們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我一直陪著顧炎，直到顧炎入睡，雖是入睡，但是卻依舊緊緊的抓著我的手，緊緊的不放開，好似生怕我一下子不見一般，如孩子般的睡顏，看他眼底的黑青，想必是很久沒有好好的睡過一次安穩覺了吧，現在好了，我會慢慢的將他養回到那個神采飛揚的男子，讓他永遠在我身邊。
我呆呆的看著顧炎的睡顏，突然一聲開門聲，讓我的視線慢慢的轉移，只見聖主舉步邁了進來，在我面前站立。
我低聲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聖主想必是也見了正在熟睡的顧炎，同樣低聲的回答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是關於絕情的事情的。”
我點了點頭，試圖將顧炎緊抓著我的手給拿開，可誰知竟不小心驚動了顧炎，見顧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有些呆萌的說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搖了搖腦袋，安慰的說道：“沒事，就是聖主想和我談一談絕情的事情，你安心睡覺便好。”
顧炎忙坐起了身子說道：“絕情怎麼了，我也想聽，看我能不能做些什麼，算是我替姐姐的贖罪吧，要不然絕情醒了，我也沒臉面對他啊。”
見顧炎如此焦急的關心絕情，我也不好拒絕，只能對著聖主道：“你就說吧，顧炎也不是什麼外人，直說無妨。”
聖主也沒拒絕，只說：“我剛才去探望了一下絕情，發現他身子雖無大礙，但是面色陰愁，想必是心結不解，所以才如此的，我想著，我也要回寺廟了，就想著把絕情帶回我的住所，那裡鳥語花香，空氣清晰，是個能讓人忘憂的地方，或許可以讓絕情能緩解心結，從而甦醒，你這太女府，雖好，但是怨氣太重，實在不適合修養啊。”
聽著聖主的話，句句在理，這太女府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誰可知這每個人心中的創傷到底累計了多少啊，每個人都爭先的往榮華的地方擠，可誰知這中到底有多少無奈。
絕情不願意醒來，不就是因為他討厭這個將他捆綁的太女府，不就是因為我這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所以他才這般不願意面對這一切的，可是，如果將絕情送到寺廟，那我豈不是無法相見，無法得知他是好是壞，無法相守在他身邊，而且要是他出了事，誰來保護他啊。
我有些猶豫的說道：“聖主的說法是對的，但是此事重大，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聖主明白我的想法道：“我希望你一切還是以絕情的身子為主，昏迷時間越長，對他的身子也有一定的傷害，我明日啟程，也要把白凝宸帶回寺廟，他的身子也需要調養，否則也會落下病根的。”
“你明天就走？為何這般著急啊？為何不多留幾日？白凝宸也要走了嗎？”我有些焦急的問道。
聖主點了點頭道：“寺廟還需要我，我不能多留，白凝宸也需要休養，越快越好。”
聽了聖主的話，我知道聖主都是為了他們好，而我豈能用自己的自私將他們留下呢，離開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他們無論心上還是身上，都是我製造的傷害，我無法醫治，現在只能讓他們跟著聖主離開，讓我們彼此都平靜一番。
我忍痛說道：“好，就勞煩聖主好好的照顧一下絕情與白凝宸了，你們先離開，待我交代好京中所有事情之後，我便會趕到寺廟，與你們相會。”
聖主道：“那是自然，我定會給你完好無缺的絕情和白凝宸。”
**的顧炎拉著我的胳膊匆忙說道：“你既然將絕情送去寺廟，我也想跟著去，一來是我怕聖主勞累，我可以照顧絕情，二來是我想回一次家，把姐姐送回家去，順便陪陪我母親，可以嗎？”
我看著顧炎略顯傷痛的表情，我又怎麼能不答應，並且他需要給城主一個交代，只能半抱著他說的：“去吧，我會稍後去城主府登門道歉，並且把你接回府的。”
懷中的顧炎安心的點了點頭。
“你讓我去護送聖主他們，那你怎麼辦？難道皇城就留下你一個人嗎？多危險啊，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對你虎視眈眈啊。”
在我給紅青說了，讓他護送聖主回寺廟之後，紅青就一大筒子話反駁，並且異常的堅定。
我安撫的說道：“她們再虎視眈眈，但這畢竟是天子腳下，她們不會對我做什麼的，我不得不擔心聖主他們路上有危險，帶著一個昏迷的絕情，受重傷的白凝宸，還有一個瘋瘋癲癲殘疾的顧火，而你武功高強，你跟著他們，我才安心啊。”
“可，我依舊不放心你啊。”
我將紅青納入懷中道：“沒什麼不放心的，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去找你們，我們就另找一處安穩地方，相伴一生，可以嗎？自從從邊城回到京城，煩惱的事情就沒有斷過，我累了，咱們離開這裡吧，原諒我失了對你的承諾，我真的不能為這國家做貢獻了，累了，無能為力了。”
紅青和他們何嘗不一樣，都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累了，紅青難得在國家與我之間做了決定道：“離開吧，不理這世間的紛紛擾擾了，我們安穩一生，不離不棄。”
“我答應你，一定會實現的。”
絕情被安排著一個精心佈置的馬車之中，身下鋪著的都是金絲棉毯，路途遙遠，絕情又昏迷不醒，生怕他在不經意之間磕著碰著了。紅青和顧炎在身旁護著，我也沒有多大的擔心，只是看著將要和他們三人分離一段時間，心中湧出不捨。
我緊緊的環抱著紅青和顧炎，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沙啞道：“一路小心，安心等我。”
紅青和顧炎也用同樣的深情環抱著我。
擁抱過後，我看著在馬車上安靜躺著的絕情，一個吻印在絕情的額上，輕道：“我要你活蹦亂跳的樣子，我送你離開這紛擾之地，只為你甦醒，但是你永遠也不能逃離我身邊了。”
看著下人們都將路上所需的物品都裝點好了。尾隨的影衛，也已經全部安全好了。
這時，才見到了被聖主攙扶著的白凝宸，渾身慵懶，倒是看不出什麼憔悴，就是眉宇間多了幾分落寞，看著讓人不由的想要疏離幾分。
自從聖主給我說了白凝宸的心意之後，我一直都沒有去看他，不是不擔心他的傷，不是不承他的情。只是這個時間不對，不適合我們之間的談情說愛。
我雖明白此刻不適合談情說愛，但是我還是要給白凝宸道別，所以舉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聖主很明白事理離開了白凝宸的身邊。我扶過白凝宸，摟著他的腰，給他幾分支撐力，白凝宸也沒有反抗，安穩的半靠著我的身子。
久久不言語，最後還是我打破了沉默道：“你好好養病，你這摸樣，看了真是有損你的形象，你現在定是連我都打不過。”
白凝宸難得的沒有和我鬥嘴，反而順了下來說道：“打不過就打不過吧，輸了傷了，我就賴你一輩子，讓你養我一輩子。”
雖是開玩笑的語氣，但當我看向白凝宸的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神中沒有半點的玩笑的意思，反而異常的堅定的看著我，好似是一種承諾般的重視。
這是白凝宸第一次流露出對我的佔有慾和愛意，我不知道聖主有沒有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他對我別樣的感情，從前的他從未如此的向我表達過情義，此刻為何這般深情流露，難道是離別前的傷感嗎？
看著白凝宸那暗紫色的眸子，裡面有著經歷風雨過後的滄桑，裡面有著十二年的守護愛戀，像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我，讓我久久不能自拔。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痴呆，白凝宸等不到我的回話，收回了注視著我的眸子，語氣中多了一絲苦笑道：“和你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我走了，不要讓聖主等急了。”說完，從我的懷中離開，留下一絲趁虛而入的清風鑽入我的懷中。
我被突如其來的話語與清風打擾，才回了神，看了白凝宸轉身的背影，堅定的說道：“你等我去接你，尋個地方，一輩子相守。”
待我說完，白凝宸沒有轉身，亦沒有語言的回答，只有身形微微的一頓，和微微的點頭，雖看似不重視的樣子，但是這樣就夠了，因為我知道他收到了心意，他感受到了我的真情，便好。
白凝宸上了馬車之後，聖主來到我的身旁道：“看來我也無需擔心白凝宸了，有你陪著，只怕是這天下男子都夢寐已久的事情吧。”
我知道聖主說的是，我對那群男子的深情，這天下男子誰不希望有個女子深情的對待，只不過：“雖感情深，但是折磨也多，我倒是希望我與他們從未相見，此刻也無需面對分別，面對傷害。”
“可是在他們眼裡，傷害無需緊要，重要的是你一直在身邊。”
我打趣的說道：“聖主也有這般有感而發的時候啊，當初讓你隨我下山，你拒絕了，此刻是後悔了嗎？”
聖主也同樣戲謔的道：“我只是看到白凝宸滿臉的淚痕，感慨自己千萬不要那般罷了，小丫頭想多了。”
聽了聖主的話，我不由的將視線投到白凝宸坐著的馬車上，好似隔著門簾子，我依舊可以看見同樣注視著我的白凝宸，他眼中濃濃的愛意。
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叔叔，你老不稀罕我。”
聖主笑出了聲音，伸出手掌，摸了摸我的腦袋，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珠子，遞給我道：“拿著這個，我雖沒有白凝宸千里之外都能捕捉到你是否好壞的能力，但是神族的這個珠子可以讓我知道你的情況。”
我將珠子攥在手裡，左看右看，都是一個普通的珠子，沒什麼特殊之處，所有疑惑道：“這怎麼用啊？你要怎麼知道我的情況啊？”
聖主解釋道：“滴一滴血上去，就會印上你的命，這相同的珠子我這裡也有一個，叫做雌雄珠，你手裡拿著的是雌珠，一旦你有事，雄珠就會慢慢的變紅，同樣，我一旦出事，雌珠也會變紅，就算其中一個人的珠子不在身上，出了事情，另一個的珠子也會感應到，並且變紅。但我是不會有事的，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怕你出事了，所以留下這個，千里之外，我也能瞬間找來。”
我知道聖主的心意，所以點了點頭，將珠子收入懷中道：“我一定不會讓雄珠子變紅的。”
聖主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一直與馬車隨行，直到城門口，才與他們分離，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之後，我才策馬回府，頓時一陣淒涼從心而發，當初進京的時候，有四個男子的陪伴，當時的幸福感此刻全部被抽離體內，身邊沒了他們的相伴，哪來的幸福可言。
任誰也沒有想到，此刻竟只有我這個孤家寡人在這偌大的染缸中，還未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