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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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除非我死
房間之中靜悄悄的，榊太郎坐在桌前，看著手底的照片，照片之中的二人年齡也就三十左右，女的溫婉嫻靜，男的帶著好看的淺笑。
“也許應該再試一次。”榊太郎把照片放到抽屜裡，站起來，走出房間，來到了緋村暫住的臥室。
猶豫了一下，抬手敲門。
門在裡面被人開啟，越過橘杏，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小絢去哪裡了？”
“榊老師，緋村桑在洗澡。”橘杏看了眼浴室方向，然後側身，把突然來訪的榊太郎讓進房間。
橘杏看著榊太郎的樣子，一拍額頭。
“榊老師，我找龍崎桑有點事情，您和緋村桑慢慢聊。”說罷，橘杏就跑出了房間……
這邊榊太郎剛剛坐到沙發上，緋村就頭頂著浴巾，穿著睡衣走出了浴室，擦著腦袋上的水珠，她完全沒有發覺坐在沙發上的舅舅。
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扒拉出吹風機，思考著是自己來，還是去找別人幫忙的時候，就覺得手中一空。
仰頭，看到舅舅拿著吹風機站在身後，眨了下眼睛。
“老舅，你穿牆而過的咩？”
榊太郎指了指沙發，“我一直在那邊坐著。”插上吹風機的電源，開啟，一手撥弄著她長到肩頭的髮絲，一邊用溫熱的風吹著。
二人都沒有說話，房間之中只有吹風機發出的“嗡嗡”聲。
四五分鐘後，髮絲已經半乾，榊太郎領著她坐到沙發上，自己也坐下來。
“小絢，咱們談一談吧。”
緋村抬頭，攏了下發絲，背靠著沙發，把雙腳擱在小茶几上，笑看著他，“老舅，你如果還是想說上次的事情，那就免了。”
“你就這麼牴觸去看看他們？”榊太郎儘量讓自己無視緋村的行為，還有她語氣之中的平靜。
緋村聳聳肩膀，漫不經心的說著。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不去。”
“你不去看他們，他們在天堂也會感到不安心的。”
“呵呵……”緋村笑了，“不安心，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安心不安心，老舅啊，你年紀一大把了，怎麼還是這麼看不開呢？為什麼還要一直糾葛這件事，我去與不去又有什麼區別。難道說我去了，他們就能夠活過來，就能夠站在我面前，讓我抱抱他們嗎？”
緋村知道這些話不對，可是，在壓抑了這麼久之後，卻無論如何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噼裡啪啦像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通。
榊太郎聽著這些話，心情也不好受。
可是，他能夠有什麼辦法，那件事就像一根魚刺一樣卡在緋村的心頭。
如果他一直放任這根刺卡在那裡，指不定那天被魚刺卡著的地方就會發炎，就會潰爛，從而引起更大的麻煩。
當年，因為他雖然很早就發現了美惠子的不對勁，可是卻因為捨不得，而沒有采取措施，總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美惠子會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之中走出來。
可是，結果呢？
美惠子不但沒有走出來，反而讓事態變得更加不可收拾，最終做出了那件事。
現在看著外甥女在那件事過去了幾年之後，依舊無法徹底的走出來，他不能再次心軟了。
榊太郎一握雙拳，看著緋村，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絢，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能總是活在那些陰影下。”
緋村揚起一個燦爛的好比大太陽的笑臉，“老舅，你看我這樣，像是活在陰影下嗎？”
“既然這樣，那麼就和我一起去拜祭他們。”
“不去！”
“你不去就是承認自己走不出來！”
“老舅，這根本就是兩碼事，請您不要一概而論！”緋村煩躁的撥弄一下頭髮，站起來，開啟門。
“老舅，請您離開，我困了，要休息！”
榊太郎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像老僧入定似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緋村一咬牙，想都沒想就走出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房內的榊太郎眉頭一皺，站起來緊跟著走出房間，看著緋村帶著怒氣的背影，緊走幾步抓住她。
“放開我！”緋村怒吼一聲，然後一拳揍在牆壁上，“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您到底要讓我說多少遍才能夠聽進心裡。”
緋村帶著憤怒的聲音，使得走廊兩側幾個房間的房門開啟。
幾個腦袋探出來，看著爭吵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混蛋！”緋村低聲咒罵一句，扒拉一下發絲，帶著怒氣繼續前進。
榊太郎心中滑過一絲的不捨，可是，這次他也是想再努力一次，強壓下心頭的情緒，再次抬步，緊追緋村而去。
探著腦袋的幾個人互看幾眼，動作一致的走出來，悄悄的跟上。
切原拿出手機，快速的撥打真田的號碼，接通後，“副部長，你趕緊的來救火啊，緋村前輩和榊教練吵起來了，他們向著大樓門口走了，趕緊的啊。”
切原結束通話電話，就隨著其他人悄悄的下樓。
緋村一口氣衝到一樓大廳，胳膊就被追上來的舅舅給抓住。
“小絢，你不能再這樣下去。”
緋村抽出自己的胳膊，背靠著牆壁，似笑非笑的看著神色難看的榊太郎。
“老舅，你說我應該怎麼樣下去？”
榊太郎被她問了個愣，怎麼樣走下去？
這個問題在很久以前也想他曾經想過，可是現在，曾經的那些東西，對外甥女來說已經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你給我一個可以讓我接受的答案。”緋村雙手環胸，斜睨著不知道如何作答的舅舅，臉上的諷刺笑容越來越深。
刺眼的笑容，讓榊太郎感到呼吸一滯。
“只要你能夠踏出這一步，只要這一步，你就可以重新來過，小絢，相信舅舅，可以嗎？”
“一步，您知不知道這一步對我來說有多麼的困難。”緋村突然又笑了，她指著外面，語氣平靜的說著“那天也是這樣的夜晚，你知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身為一個母親，她竟然會那樣做，您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您知不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受，你知不知道每晚被噩夢嚇醒是什麼滋味，知不知道睜眼到天亮有多痛苦！”
緋村停頓一下，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老舅，您不要再勸我，我是不會去的，除非……”
“除非什麼？”榊太郎往前一步，緊盯著看起來平靜，內心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外甥女。
“除非我死的那天，你可以把我和他們一起合葬，不然，你休想讓我去給他們掃墓，休想！”
隨著緋村的話落，“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