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7章 瑟瑟谷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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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07章 瑟瑟谷中風
就在顧頌國不停奔波的時候，負責產品生產把控的羅力勇依然懵懂不察，仍然盲目地按照往年的慣例繼續生產。每日勞動力不減，產品耗材繼續，產品入庫積壓嚴重。
前後夾擊已經把顧氏電子迫得搖搖欲墜，當顧頌國回國看到滿庫的產品時，除了把自己的眉頭鎖得更緊卻想不出其它辦法。
原本這些只是管理層的問題，想辦法積極尋找出路也許還能挺過難關。偏在這個時候，工業區內其他幾家同類型的電子企業已經陸續倒閉，大量失業勞動力與顧氏企業的員工交流，更讓顧氏企業內部變得人心慌慌。
今日本該是按時發工資的日子，有一筆回款卻未能及時到位，一下子成了壓倒顧氏的最後一根稻草。大批員工擔心自己也會成為失業大軍中的一員，害怕辛苦勞作都打了水漂，看到顧頌國的車子開進公司，立刻圍了過去，後來員工越圍越多，場面有些失控。
顧頌國只好耐著性子站在院子裡，苦口婆心地勸慰員工先安心工作。
羅力勇站在樓上剛好看到一群員工圍著白髮蒼蒼的老領導的場面。頓時怒火上頭，他不允許自己一向敬重的老領導受到一點點的不敬，拿起桌上的一隻菸灰罐便衝了過去。
老員工一見羅副總白髮衝冠，雙目赤紅地衝過來，有些氣短，怯了場。但還有些年青人肝火旺盛，並不退讓，雙方便起了衝動。他們改變方向，把羅力勇團團圍住。
脾氣火爆的人遇到一起，自然矛盾升級，情緒激動，肢體碰撞再所難勉，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不知怎的，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但最終的結果是，羅副總拿下樓的菸灰罐砸在了他自己的腦袋上，灰白的頭髮，鮮血一片了。
旁邊的顧頌國看到多年的老友一手捂頭，腦色灰白，自己的心臟一下子也跳得快了些，供血不足，雙脣發紫，人一急，先昏倒在地。
這下鬧事的工人倒是消停下來了，打著急救電話，先把公司的兩
位老總送到醫院，紛紛回家等訊息。
安置好顧頌國，打電話通知的兩位老總的夫人，副總羅力勇才想起自己的傷口，讓醫生把自己傷了的額頭縫了幾針，一抬腿便和趕來的羅明輝一起忙著想辦法籌款去了。
待顧頌國慢慢緩過神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顧頌國眸光還帶著病色，從愛妻和女兒擔心的臉龐劃過，有些慚愧。他眨了眨眼睛，最終，把目光定格在那扇緊閉的房門。
他在等出去籌款的羅副總的訊息。
夜色清冷如水的時候，隨著父親奔波了一天的羅明輝敲開了顧挽瀾家的大門。
家裡只有她一個人，顧爸爸還在留院觀察，梁小敏堅持守在身邊。顧挽瀾也沒有堅持，顧頌國的病情基本穩定下來了，引發他生病的原因才是眼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羅明輝站在顧家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前，沒敢回頭。
剛進顧家的時候，他看到顧挽瀾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似的，孤單地縮著身體團坐在厚厚的沙發裡。當時他很想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她：“沒關係，這點小事我很快就可以解決的。”
可是他沒有，他沒辦法說出那樣的話，他沒有那樣的能力！
憋了一天的積雨雲終於在傍晚時分，把一肚子的雨水傾灑在這座城市。現在雨已經停了，經過雨水的洗禮，這座繁華的城市在被籠罩在橘紅色的燈光下，窗外的一切都變得霧濛濛，亮晶晶的。空氣因為夾雜著太多的水氣顯得分外清冷，
剛才下雨的時候，父親羅力勇正帶著他在和一位多年商場老友吃晚飯。
走出餐廳時，父親滿臉酒氣地拍著他的肩頭說，“輝子，是不是對張總有點失望啊，”父親看著他一臉的不滿嘿嘿嘿地笑出聲來，順便帶出滿嘴的酒氣，“喝得有點多，咱爺倆走走，順便散散酒氣，省得回家又被你媽嘮叨！”
隆隆的雷聲仍在頭頂響個不停，天色仍色陰暗，不知下一場大
雨何時到來，大街的行人步伐也變得急促碎亂。
羅氏父子卻依然走得不慌不忙，彷彿眼前的混亂都如過眼雲煙般不存在了。
“其實，張總對顧氏已經不錯了，這個時候，至少還願意見咱一面，比起好多不接電話的的人強多了，不是嗎？顧氏眼下還沒倒，但真的還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如果爸爸和張總換個位置，還不一定做得有他好呢，不是嗎？”
羅明輝聽著父親的話，好像有一隻手鉗住他的喉嚨，二十多年肆意妄為生活的他，從來都是不高興就拍桌子揮拳頭，幾時遇到過這樣的經歷。
看著在餐桌上老父陪笑的敬酒，他真的想拉起父親，拍著桌子大聲地告訴張總，“錢我們不借了！”
可是羅明輝感覺到桌子下面，父親蒼老的大手緊緊地拉著他。羅明輝又只好無奈地坐著，與父親一起陪笑。
時至今日，羅家小少爺方知商場生存之艱難。
羅明輝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卻似是被放在Tong調出的烈酒裡泡過一般的，火辣辣地難受。
接到顧氏電子兩位老總出事的電話時，他正躺在**做著春秋大夢。
轉眼間便看到父親被白紗裹著的蒼老面容，然後是與父親在本市幾家大的銀行、往來商戶間東奔西走，看到的又是另一番世間百態，他的一天過可謂跌宕起伏，也顛覆了他的所有認知。
一路上，父親一邊焦急地想著辦法，一邊簡單的把自己經營過程中管理不善導致企業深陷泥潭的內疚簡單地講給他聽。
聽著父親沙啞疲憊的話語，看著父親茫然的眼神，推門進入顧叔叔病房時，看到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企業掌舵人和兩位母親期盼的目光。羅明輝忽然醒悟到，自己以前的所做所為真是一位標準的紈絝子弟，當危機來臨時，只能力不從心地上陣。
憑著顧氏多年的商場交際，顧氏電子還不至於馬上倒閉，但何去何從，卻這樣直白地擺在了眾人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