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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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哎喲，十八爺，這宮門都快關了，賈少爺得回去了！”梁九功苦笑的看著抱著寶玉不撒手的胤衸：“十八爺，這四爺還在門外等著呢！”
“那讓他自己回去好了！”胤衸絲毫沒有把他的四哥放在眼裡：“寶玉今晚就住在阿哥所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哎！”梁九功哭笑不得：“這阿哥所哪是什麼人都能住的？賈少爺住這兒不合適啊！”
“那個……十八阿哥，你先下來好不好？”寶玉溫和卻強勢的把胤衸肉嘟嘟的小爪子從他身上扯下來：“要不我過幾天再進宮陪你玩？”
“不要不要嘛！”胤衸小嘴一扁，眼眶便紅了。
就在梁九功手足無措的時候，他的大救星終於到了。
胤禛面無表情的走進來，一使勁，一把把胤衸提溜到半空中，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回到**。因著床軟，再加上胤禛使的又是巧勁，故而胤衸並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
“四哥是大壞蛋！”胤衸連鞋子也沒穿，就這樣蹦下床，憤怒的在門口扯住了胤禛的褲腳：“我要告訴皇阿瑪去！四哥欺負我！”
胤禛滿臉黑線的看著扯著他不讓他走的小娃娃，強忍住一腳把胤衸踹開的想法，冷著臉彎腰抱起胤衸，剛要訓斥他幾句，就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梁公公，萬歲爺找您呢！”
“什麼事那麼急？”見小太監的頭上都流汗了，胤禛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啊……奴才給四爺請安，給十八爺請安！”小太監連忙打了個千兒，聲音都有些變調了：“回四爺的話，襄嬪娘娘要生了！”
胤禛愣了一下，抿抿脣：“那梁公公就快去吧。”
“哦，四爺，萬歲爺還說了，就讓十八爺再去您府裡呆上一段時間。”小太監瞥了一眼胤禛的冷臉，小心翼翼的開口：“再過幾個月十八爺就要去上書房了……萬歲爺說，先讓您教教十八爺。”
胤禛抱著胤衸的手緊了緊，良久，才淡淡的開口：“知道了，那還請梁公公轉告皇阿瑪，就說胤禛把十八弟帶走了。”
“嗻！奴才遵命！”梁九功恭敬的垂首應是。
這裡面最高興的明顯就是十八阿哥胤衸了，胤衸欣喜若狂的從胤禛的懷裡掙脫出來，歡呼著撲進寶玉的懷裡：“寶玉哥哥，你這一段時間也住在四哥的府上好不好？！”
“這……不太好吧？”寶玉有些猶豫。
胤禛的眼睛一亮，第一次發現胤衸這小子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寶玉，既然胤衸想跟你一起玩，你就住我的府上好了，派人去賈府說一聲就行了。”
“那……好吧。”其實對寶玉來說，住哪兒都一樣，而且住在四貝勒府還可以經常跟胤禛見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感到高興。
這時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宮門就要關閉，而胤衸卻短手短腳的走不快。
胤禛皺皺眉，乾脆把胤衸抱在懷裡。
胤衸似乎也知道自己以後的一段時間都要在胤禛的手底下生活了，也沒有皇阿瑪給他做後盾了，於是表現的很乖很乖，極為乖巧的趴在胤禛的肩膀上一動不動，讓胤禛滿意的點點頭。
“四哥。”快要到宮門口時，胤衸軟軟甜甜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四哥，你說……這次襄嬪娘娘會生個小阿哥還是小格格呢？”
“那十八弟想讓襄嬪娘娘生小阿哥還是小格格？”胤禛對襄嬪會生出來什麼倒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反正她就是生個龍蛋出來，那也動搖不了自己的地位。
“我想……”胤衸沉默了一會兒：“想讓襄嬪娘娘生小阿哥吧，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玩了。”
寶玉抬頭瞥了胤衸一眼——他剛才明顯感覺到了胤衸說這句話時的不情願……是錯覺嗎？
“……皇阿瑪也一定會高興十八弟這樣想的。”胤禛抬手摸了摸胤衸的小腦袋，眼中劃過了一絲不知名的光，語氣莫名的溫和了一些。
“是嗎……”胤衸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變的有些無精打采了起來，耷拉著腦袋趴在胤禛的肩膀上，嘟著嘴不說話了。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回到四貝勒府裡，直到那拉氏拿出很多好吃的招待胤衸時，小孩子才漸漸高興起來。
“十八阿哥剛才怎麼不高興？”寶玉並不討厭胤衸，甚至還可以說是有一點點的喜歡，所以對胤衸他還是比較關心的。
“因為襄嬪的事吧。”胤禛倒是挺清楚胤衸心裡的想法的：“他怕襄嬪生了個小阿哥出來，然後皇阿瑪就不疼他了。”
“這樣啊……”寶玉在大清朝呆了快十四年，自然也瞭解到了這個世界的一些風俗，其中最令他不可思議的就是重男輕女。在血族裡，身份的高低貴賤是按照血統來排名的，只要是純血種的人，那即是是女人，也能獲得所有人的敬畏，故而他不是很能理解這個世界為什麼只有男人能繼承皇位，而那些出身高貴的公主們，卻只有和親這一條路——說不定要一起培養的話，那些公主會比阿哥們更厲害呢！這樣做，不是浪費資源嗎？
如果這次襄嬪生的是小格格話，那康熙對胤衸的寵愛絕對會有增無減，但如果生的是小阿哥……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
“那為什麼你不像十八阿哥那樣呢？”要按照這樣的思路的話，那康熙對胤禛的重視肯定也會因為那個小阿哥出生而減少，但他現在卻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
“就算襄嬪生的是小阿哥，那都能當我兒子了，我又怎麼會有像十八弟那樣的情緒？”胤禛不禁有些失笑：“不過當初八弟九弟他們出生的時候，我也確實有過這種感覺。”
寶玉恍然的點點頭——也是，兩人的年齡相差那麼大，胤禛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像他們這些成年的阿哥位高權重，就是那個襄嬪生個小阿哥出來，也絕對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的。
“對了，寶玉。”胤禛突然開口：“你以後……叫我的名字吧？”
“嗯？為什麼？”寶玉疑惑的抬起頭。
“因為……你叫我四哥的話，就跟是我弟弟似的……”他可不想讓寶玉當他的弟弟，故而聽寶玉叫自己四哥的時候是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對自己當初的這個建議萬分後悔。
“這樣啊？可以。”反正名字只是個代號罷了，叫什麼對寶玉來說都一樣。
第二天一大早宮裡就有人來報，說襄嬪娘娘昨兒夜裡生了個小阿哥，萬歲爺高興的一晚上沒睡，故而今兒的早朝取消了！
一聽這話，胤衸的小臉就垮下來了，蔫蔫的溜達回屋了。
寶玉有些擔憂的瞥了胤衸一眼，正準備過去安慰安慰他，就見一個容貌清秀，丫鬟打扮的少女走過來，恭敬的對他福了福身：“賈少爺，我們格格有事找您。”
“你們格格？”寶玉愣了一下，奇怪的重複了一遍。
“啊……就是元格格。”丫鬟細聲細氣的開口，一副嬌嬌怯怯的模樣。
賈元春？！寶玉這才想起來賈元春也在這府裡呢，“她找我有什麼事？”
“這……奴婢不知。”小丫鬟有些著急了：“元格格說是非常重要的事……賈少爺，您就快過去吧？”
寶玉壓下心底的不悅，點點頭，示意丫鬟帶路。
現在這四貝勒府裡誰都知道賈元春的親弟弟是貝勒爺的座上賓，極得貝勒爺的看重，所以賈元春在府裡的地位自然也就是水漲船高了，吃穿用度比以前好了一個檔次都不止，那些丫鬟太監們見了她，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再也不敢怠慢了。有一段時間，整個府裡，除了貝勒爺，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以外，就是賈元春的地位最高了，就連弘昀小阿哥見了她都不敢很放肆。
只是那些都是以前了，自從那鈕祜祿氏和耿氏被查出有了身孕以後，賈元春在府裡的地位再次一落千丈——就算她的親弟弟很得貝勒爺的看重又如何？人家那兩位，可是懷了貝勒爺的親骨肉了！她到現在，不還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嗎？
“寶玉，你來了？”寶玉一進院子，賈元春就一臉欣喜的迎了上來，嗔怪的看著他：“你看看你，來貝勒府那麼多次，怎麼就不記得來看姐姐一眼？”語氣親切熱絡，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到了，絕對會以為他們姐弟的感情很好。
“姐姐找我來有事嗎？”寶玉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轉移了話題，直奔主題。
賈元春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張了張口，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姐姐？”寶玉強壓下心底的不耐煩，溫和的開口。
“啊……”賈元春猛然回過神來，咬咬脣：“寶玉，你……你應該知道鈕祜祿氏和耿氏都懷孕了吧？”
“……知道。”一想到這個，寶玉的心情就莫名的惡劣了起來，語氣也冷了很多。
“寶玉，你知道嗎？如果，如果讓她們把孩子生下來的話……那，那姐姐在府裡的地位就更糟糕了……”賈元春一個字一個字的拼湊著話，小心翼翼的窺視著寶玉的臉色：“如果她們生的孩子又是阿哥的話，那……”
“你到底想說什麼？”寶玉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賈元春一咬牙，“寶玉，你回去跟太太要兩包東西……”
“什麼東西？”寶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心裡漸漸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就跟她說，說我不想讓鈕祜祿氏和耿氏的孩子生下來……她就會知道是什麼東西了。”賈元春的語氣裡滿是狠厲之意。
“姐姐，你想……害了她們的孩子？！”寶玉臉色微變，眼中劃過了一抹駭然之色：“你瘋了？！”
在大清朝生活了將近十四年，寶玉很清楚，人類，特別是皇室，對自己的後嗣是極為看重的，而胤禛迄今為止只有兩個兒子，這在皇室裡算是少的了，想必他……對鈕祜祿氏和耿氏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很期待的吧？
“寶玉！”賈元春見寶玉不願意幫助自己，神色變的著急了起來：“姐姐這麼做都是為了賈府啊！只有鈕祜祿氏和耿氏流產了，四爺才會更寵愛我，而賈府自然而然的也就會水漲船高了！”
“我不可能會幫你的。”寶玉冷著臉站起身，有些厭惡的瞥了賈元春一眼，拂袖而去。
鈕祜祿氏和耿氏懷孕了，他心裡確實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也曾惡意的想過要不要為了讓自己好受，施法把那兩人肚子裡的孩子給弄掉。雖然寶玉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的話，那胤禛永遠都不會查到自己身上來的，但是……凡事都沒有絕對，要是胤禛將來無意中知道了呢？
一想到將來胤禛有可能會用厭惡和痛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寶玉的心裡就像是被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悶的喘不過氣來。而且……他更不想看到胤禛為此傷心。
“寶玉！”賈元春一把拉住了寶玉的袖子，聲音裡多了一絲哭腔：“我是你的親姐姐啊！你忍心看著我被冷落至斯？！那鈕祜祿氏和耿氏跟你可沒關係！”
“既然她們跟我沒關係，那我去害她們的孩子幹什麼？”寶玉有些厭煩的皺皺眉頭，手臂一震，就把賈元春給逼退了兩三米。
“哎……”賈元春咬牙看著寶玉漸漸消失的背影，嬌美的面容扭曲的嚇人。
寶玉對賈元春的想法是不敢苟同的，雖然他也不喜歡鈕祜祿氏和耿氏懷的孩子，但眼不見為淨就好，也沒必要去下毒手吧？血族雖然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種族，但他們卻從來不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害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就是實在想讓那個孩子死，也會在等他出生後再進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