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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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風潮湧動
第一章 風潮湧動
貴陽，皇城。
在走廊上，猶豫不定的右羽林軍將軍，白雷炎終於抬起手，敲開了兵部尚書辦公室的門。
像往常一樣抽著水煙的孫陵王哎呀呀的笑了，像對待小孩子一樣衝雷炎招了招手。
“……”慢吞吞的上前，白大將軍今天的底氣看來相當的不足。
從抽屜內取了一顆糖放在雷炎的手心，陵王笑咪咪道，“上一次看到你這麼愁眉苦臉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怎麼？又被那個傢伙教訓了？”
聽起來很像是幸災樂禍，但雷炎今天並沒有什麼心思去研究這個。
“您的嘴巴太壞了……現在的話，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
“唔……”抽了一口水煙，陵王淡淡的點了點頭，“你的煩心事我也能猜出個大半……所以，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
“……”被看穿了，雷炎如此想到，但是依然恭敬的低下了頭——恐怕能讓白大將軍低頭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孫陵王之外，最多也還只有一個人了。
“好啦，”陵王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這麼愚弄下屬，“麻煩的事情我多少也能想到，不會勉強你的……如果不願意插手，就作壁上觀好了……這也是大多數人現在採取的動作嘛。”
“我並不懷疑您和旺季大人的實力。”抬起頭，雷炎認真地表示，“但是，作為白家的一員，我有不能違抗的東西……”
“看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還真不是一般呢。”自己剝了一顆糖塞進口中，陵王悠悠的道，“她讓你做什麼了嗎？”
“……她說，‘不要多管閒事’。”雷炎嘆了一口氣。
陵王扔糖紙的手式瞬間停住了，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是……嗎？”
雖然有傳言說對方已經離開白州，但是，即使連自己也難以摸透性格的那個人，陵王實在是沒有十分的把握。
——作為武者，那個人在武官中享有的名望，也不是一般的低，如果她選擇劉輝那一邊，多半會引發很麻煩的事情吧……
唉……陵王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腦袋——真的非常討厭啊。
門下省。
“現在局勢基本已經明朗化，如果加上縹家，王是贏不了的。”
面對平靜說出這番話的皇毅，旺季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凝注窗外。
“……皇毅，什麼時候你變得耐不住性子了。”多少帶了沉默的意味，旺季緩緩道，“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你還在意這麼一點時間嗎？還是……”他緩緩地轉過頭，“……紅秀麗的出現讓你和那個陸清雅都已經等不及了？”
皇毅不由得微微睜大眼眸，“我……”
旺季伸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解釋就不用了，那個小丫頭到現在還活著，一方面是紅家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你的失職……”
皇毅沉默半晌，頷首道，“對不起，旺季大人。”
“……”旺季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天空，半晌，才沉聲道，“皇毅，你知道白家的宗主嗎？”
“聽說是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行蹤詭祕，”皇毅整理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的情報，“也是一個能和孫陵王大人相提並論的武者，在武官中很有威懾力，但是，見過這個人的，卻幾乎沒有……”想起什麼一般的他問道，“難道旺季大人認識他嗎？”
旺季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是一個和紅秀麗一樣麻煩的傢伙。”
“和……紅秀麗嗎？”皇毅露出了相當微妙的表情，細細的咀嚼著旺季的話語。
“總之，一切還是耐心等待時機的到來……不要操之過急，否則很容易會前功盡棄的。”旺季淡淡的道，“你和晏樹都是……紅秀麗的話，不要太過於接近。”
“……我明白了。”
在家裡做著早飯的秀麗心情一片灰暗。
“啊，我的心之摯友啊，讓我來為你吹奏一首美妙的曲子吧……”
*%￥?*？！?
神啊，求求你饒了我吧。
已經放棄和眼前這個孔雀男交流，秀麗的怨念已經準確的傳達給了一早上藉口去米倉站崗的靜蘭和藉口給好心人泡茶而溜去府庫的邵可耳朵裡。
太卑鄙了……為什麼要在我難得的休假日來啊……
即使一群熊貓圍著竹子跳舞也難以表述秀麗此刻的心情，只有憤憤地為龍蓮遞上了熱騰騰的包子。
“有心之摯友的料理，再難熬的日子也會變得生機勃勃啊……”
——有你在，只會是死氣沉沉。
秀麗真的很希望此時此刻清雅能上門來找碴，或者皇毅把自己叫去狠狠地教訓一頓……但是，不知何故，清雅已經快一個月沒有來找過自己的麻煩了，而皇毅更加是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救救我吧……真心呼喚著任何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如果要自己的餘生都和這個孔雀男一起度過，還不如殺了自己來得好……
自從幾個月前突然出現在家中後，龍蓮好像要長期駐紮一般的賴在了自己的家裡，因為一時心軟而留下他的秀麗此刻心中真的是後悔不已。
相比秀麗的慘淡心情，唯一可以能夠與她相提並論的，只有被某人強行拖來花街的彩雲國吏部侍郎，李絳攸了。
“唔……為什麼要我來啊……”憤憤地瞪了一眼憂心忡忡的劉輝，自從從玉龍回來，他和楸瑛就怪怪的，今天更是……
心軟的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那個白痴用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說出“不行”變成了世間最難的事情，在聽聞了他的要求之後，即使想要付諸實施也變得無力起來?——明明知道自己最討厭來這裡，卻還是死皮賴臉的把他拖來的國王的背後已經可以看到尾巴了。
“叫那個長春頭來的話，應該會好辦很多吧，他畢竟是這裡的熟客……或者靜蘭也行，為什麼一定是我啊。”被稱為理性如銅牆鐵壁的絳攸視線視線也遊弋起來，難得在百合的威逼利誘之下，黎深放了一天自己的假，但是……為什麼自己難得的假期要在花街度過啊？
“如果靜蘭的話，一定會和對方打起來……”想到自己那位師傅給自己的囑託，劉輝露出了非常有趣的表情，宋將軍難得認真的發言讓劉輝不禁嚥了一口唾沫——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走進桓娥樓，一如既往美麗的蝴蝶看到他們時，露出了豔麗的笑容。
——和她預料的一樣，真的來了呢……
“蝴蝶小姐……”看了一眼和蝴蝶保持五米安全距離的絳攸——顯然已經派不上用處了，他遲疑片刻，“孤想向你們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哦？”脣邊溢位淺笑，“是藍將軍讓你們來的嗎？他的話，應該會採取更正確的舉動，而不是這麼慌慌張張的上門來……”
豎起耳朵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站在一邊的絳攸只有在心中大罵劉輝是笨蛋，為什麼不找楸瑛啊！？長春頭長此以往的話，就只能這樣毫無用處的腐爛了……
“……”劉輝抿了抿脣，琥珀色的眼眸中帶了一絲淡淡的神采，“這一次，孤希望能夠自己解決，所以，孤希望可以得到蝴蝶小姐的幫助。”
蝴蝶露出了非常有趣的笑容，王想要自己來嗎？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現在的王器量還太淺……不過，玉龍的事情也看出一些值得稱讚的地方……但究竟能在這次不安的氛圍中做到什麼地步，就很難說了。
“好吧，”眯起眼睛，蝴蝶舒適的在椅子上躺下，“那麼，您要打聽什麼人呢？”
“白家宗主？”楸瑛驚訝的站了起來，看著一臉嚴肅地妹妹，“白家怎麼會插手到這次的事情中來？”
“我不知道。”用力的咬了咬嘴脣，十三姬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白家是和黑家不相上下的武道世家，而白家宗主更加是……”
“……”楸瑛不說話了，微微垂下眼簾，“如果能得到那個人的幫助，主上也許有可以和對方一較上下的資本。”
“不知道那個白家宗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楸瑛哥哥你認識嗎？”
楸瑛搖了搖頭，這個傳聞中的人物彷彿傳說一般，在各個極道世家間流傳，往往出現一次或者兩次，讓地方最強的武者也對他敬佩不已。
“迅以前似乎提到過他……”十三姬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據說是一個噩夢般的人物，光是存在也讓世界變得黑暗……但確實是非常強大的武者。”
“……是嗎？”
十三姬看著哥哥的眼神換上了試探的味道，“最近楸瑛哥哥你都沒有跟王在一起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楸瑛微笑道，“你認為會有什麼事情嗎？他如果想自己去做某些事情，也並沒有什麼關係。”
“騙人！”十三姬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楸瑛的鼻子，“明明很在意吧，結果這樣還是讓他一個人去搜集白家宗主的情報。”
“……”楸瑛揉了揉腦袋，苦笑，“其實，這個也沒有多大要緊的，只是去花街收集情報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更讓我擔心的是……”
十三姬露出了嚼碎黃連似的苦澀表情，“龍蓮哥哥嗎？”
楸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好像住到秀麗小姐家裡去了……看來我這兩天得小心一點……實際上，我一點也不想再收到黎深大人特別的‘關照’，或者什麼別的‘禮物’了……”
“吾的心之摯友啊！讓我用這美妙的笛聲來給你帶來希望吧！這會讓你的人生充滿了美好……”
“唔……行了！適可而止吧，龍蓮，世界因為你的存在都要變得暗淡無光了！”已經對人生開始產生懷疑的秀麗，纖細的雙肩顫抖著。
自己明明是出來的買菜準備晚飯的，為什麼這個傢伙會住進自己家裡，然後大模大樣的跟著自己出來準備晚餐啊？！
看著頭頂毫無愧怍的插了自己種的大蘿蔔，一臉陶醉於自己音樂的龍蓮，秀麗有生以來第一次認識到——世界是很灰暗的。
“今天晚上就做蘿蔔湯好了……心之摯友的蘿蔔湯是世間的美味啊，讓我再次為大自然的美麗而吹奏一曲。”
眼看龍蓮即將要在菜市場造成慘案，秀麗趕緊拉住了他即將要舉起笛子的手，“好啦，我知道，今晚會有美味的蘿蔔湯，所以，你笛子什麼的就不用吹了……你再吹下去對賣菜老奶奶的心臟不太好。”
“……”龍蓮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小巧的身影卻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把奪下了龍蓮從帽子上摘下，正要遞給秀麗的蘿蔔。
“怎麼能在湯裡面放蘿蔔呢？！”不知何故義憤填膺的少女，認真地握住了秀麗的雙手，“湯裡面放茄子才是王道！”
“哎？”完全失去語言的秀麗看著眼前的女孩子，不僅漂亮異常，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更是帶了絢爛的神采，儘管如此，面對眼前情況，秀麗也只有疑惑的看著女孩子，“那個……那個……你是……”
居然眼淚汪汪的注視著秀麗的少女，把蘿蔔隨意的扔向了後面，那個蘿蔔非常準確的落回了幾十米外老爺爺的蘿筐內。
“你一定就是秀麗了吧，我聽說了你的大名……在拼酒中贏了飛翔的女豪傑！”
“哎？”莫名其妙的秀麗看著女孩子好像找到失散多年的母親一樣，女孩子幾乎感動的要流淚了。
“我是來找你的……”萬分激動地少女緊緊地抱住了秀麗，“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在這個瞬間，完全失去語言的秀麗，僵硬的把視線轉向了龍蓮。
不知何時已經對這件事情完全失去興趣的龍蓮，正在往自己的頭上補充蘿蔔。
“……”坐在對面的秀麗已經完全失去了語言，沉默的房間之內，只有龍蓮詭異的笛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加讓人絕望。
裝在桶裡的米飯已經見底，桌上的菜餚更是如被狂風席捲一般，涓滴無存的菜汁，剩下的只有秀麗為龍蓮精心準備的蘿蔔湯。
——因為邵可說要晚點回來，所以，完全石化的，只有靜蘭和秀麗而已。
那個小小的身軀看起來比秀麗還要瘦弱，但這是怎麼回事？不僅吃掉了足足夠七個人的飯量，而且……感覺還沒有吃飽的樣子……
意猶未盡的女孩子擦了擦嘴，滿足的笑了，“不愧是秀麗，燒得飯菜實在是美味呢，可是，如果有茄子的話就更加好了。”
飢腸轆轆的秀麗和靜蘭只有呆愣愣的望著已經完全冷掉的蘿蔔湯——連吐槽的力量也完全失去了。
“……啊，對不起，我好象把所有的份都吃掉了……”臉色微紅的女孩子吐了吐舌頭，很尷尬的垂下腦袋，“怎麼辦呢……”
“嘛，沒關係啦，我們就吃包子好了，對吧，靜蘭。”秀麗勉強一笑，輕輕地擺了擺手。
而完全失去語言的靜蘭緩緩起身，拿來茶水，看到瞬間雙目發光的女孩子，警覺地意識到——
——如果這個女孩子準備長期住下去的話，一定會讓家中的預算超額。
“有包子嗎？”女孩子無比激動的看著秀麗。
“……”
這件事情的結果就是，除了消耗掉蘿蔔湯的龍蓮，秀麗和靜蘭，只有餓肚子。
看著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吃下去的飯菜好象全部蒸發一樣不見影子。
——她真的是人類嗎？靜蘭產生了疑問。
“確實是美味，心之摯友的蘿蔔湯啊，我對大自然風雅的熱愛已經再度燃起了創作的靈感！”即將要開始另一輪噩夢之笛的龍蓮低下頭，卻發現手中空空如也，方才還在自己手中的笛子，已經跑到了女孩子的手上。
靜蘭不禁驚訝的睜大眼眸，即使是自己，也沒有看到笛子是怎麼到女孩子手裡的。
重的要命的鐵笛，在女孩子手上好象羽毛一樣輕，對待硬幣一般輕輕的掂量著鐵笛，她有點不愉快的看了一眼龍蓮，“給別人添麻煩的事情就適可而止吧，你不知道你的笛子是多麼難聽的東西嗎？”
笛子瞬間被奪走的龍蓮看著女孩子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大自然的風雅之作，你這樣毫無風雅之情的人是不能理解的……心之摯友的蘿蔔湯是世間美味呢。”
“我知道了！一定就是你吧！”好象害怕龍蓮對秀麗做什麼一般，把秀麗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一定就是你蠱惑可愛的秀麗，做了蘿蔔湯！只有湯裡面放茄子才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哼，隨隨便便，跑到人家家裡來添麻煩，吃光主人所有的飯菜，難道這種人懂風雅嗎？”龍蓮淡淡的道，對著秀麗露出了非常默契眼神。
“……”說起跑到人家家裡給人添麻煩，其實你自己也是吧。非常默契的秀麗和靜蘭部不約而同地想到。
“……”好象被踩中了痛腳的女孩子，支吾著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看著秀麗時，換上了窺測的眼神。
是怕我生氣嗎？秀麗微微一怔，這個熟悉的眼神，看起來好像劉輝啊。
——說起來，劉輝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呢。
“沒有關係啦。”笑著看向少女，相比龍蓮給人添的麻煩，這個女孩子並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地方，只是飯量“稍稍”大了一點……大概吧。
“真的嗎？不愧是我的小弟呢……”激動萬分的女孩子緊緊地抱著秀麗，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小的木牌，“拿著這個去桓娥樓找我，不管什麼事情……你的任何願望我都會聽，今天的飯錢，我呆會會派人送來，謝謝你的招待了。”
女孩子鬆開手，冷淡的看著龍蓮，輕輕地把手中的笛子拋向了他。
接住笛子，龍蓮換上了銳利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女孩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桓娥樓……嗎？”秀麗露出了非常有趣的表情。
“哎……”女孩子笑咪咪的點了點頭，向門邊走去，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的回頭補充道，“對了，我叫茗夜，向他們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唔……”秀麗點點頭，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女孩子已經不見了。低頭看著“茗夜”給自己的小木牌，上面用紅字寫了一個“管”字，在下面的地方，用更小的蠅頭小楷寫了“第一，白茗夜”。
“白茗夜……嗎？”不知何時把腦袋湊上來的龍蓮沉吟著。
“哇！”被嚇到的秀麗不滿的叫了起來，“你能不能稍微有一點動靜！這樣很嚇人哎！”
“……”龍蓮少見的什麼也沒有說，安靜的推開在一旁——那個女孩子彷彿消失了一般，連自己也沒有看清楚，她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看樣子不是等閒之輩呢。靜蘭垂下眼眸，收拾著桌上的碗盤。
——白……嗎？這個時候，白家的人出現在貴陽……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雖然覺得有些突兀，但是，我現在要去旅行了。作為給好友的道別之禮……”突然間，龍蓮拿起了笛子，毫無前奏的吹了起來。
已經入夜，黑暗的街道之上，連一盞燈都沒有。
“喂……你都跟了我大半天了，適可而止吧。”有點無奈的揉了揉腦袋，女孩子轉過身去，“藍龍蓮。”
“……”幾聲很輕的腳步，龍蓮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月色之下，“只是有件事情想要確定而已。”
“……”真是討厭的傢伙。女孩子皺起了眉頭，像是投降一般輕輕靠在了牆邊，“我知道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好了。”
龍蓮低下頭，注視著自己手中的笛子，半晌之後，道，“你來貴陽……想要做什麼？”
女孩子雪白的手指輕輕的點著下脣，饒有興味的笑了，“哎……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呢。不愧是藍龍蓮。”
“……”龍蓮沒有說話，淡淡的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回答。
“如果我說，我想來看看熱鬧，你信不信呢？”她眨了眨眼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熱鬧呢……順便，也想來看看秀麗啦。”
“那麼你為什麼要給心之摯友那種東西？”龍蓮突然笑了，“還是你也有想過……”
話未落音，如一陣風一般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她，和龍蓮只隔了一張紙的距離——他甚至聞到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溫暖的手指輕輕壓在了他的脣上，然後嘖嘖的笑了，“到此為止，繼續說下去的話，會被人討厭的哦？”
“……”
她墊起腳尖，扶住他的肩膀，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耳邊，“……想要知道答案的話，就自己去找吧……你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如果我給的唯一一個機會，有人也抓不住的話……那麼……”
輕輕的笑聲響了起來，龍蓮退開一步時，女孩子已經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剩下的，只是貼在自己胸口的一張紙片。
——想找我麻煩的話，就來桓娥樓吧
被人無端吃了豆腐的龍蓮十二分的不爽，隨手把紙片揉成一團，扔在了路邊。
次日。
張大嘴巴成“O”狀的秀麗，看著對方把一筐一筐的茄子搬進了家裡。
“這是我家主人送上的謝禮。”同時遞上禮金的人微笑道，一併把寫著“多吃茄子有好處”的“金裝茄子”（紮上了非常珍貴的絲帶）送到了秀麗的手上。
“……”雖然茄子如果好好做得話，會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但是，這麼多的話……未免有點……
“那個……”秀麗很不好意思地看著對方，“只是一頓飯而已啊，其實茗夜小姐她不用……”
她的話未落音，對方——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一下子就嗚嗚的哭起來了，跪在地上，緊緊地握住秀麗的手，彷彿那已經成為了他人生的唯一希望。
“嗚嗚……您千萬不能退回禮品啊……如果讓大姐頭知道的話，我絕對活不長了……不僅如此，整個組裡的人都只能在悲哀的人生中度過，如果大姐頭髮脾氣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啊……”
“……”大、大姐頭……
在一旁終於看不下去的靜蘭，微笑著把對方推開直到與秀麗相距十米遠。
“請問，閣下府上是……”
“我們是被譽為極道世家的管家之人……奉第四十二代當家之名來給秀麗小姐送上禮物。”對方抬頭挺胸，貌似無比驕傲的模樣。
“極道世家？”靜蘭一臉詫異的掙大眼眸，“管家？”
“您也知道吧？”男子笑眯眯的道。
“……”知道那是什麼的靜蘭只有保持沉默，管家是掌管這個彩雲國黑道的大型黑社會組織，其勢力可以與武道之家黑白兩家相提並論……可是，為什麼管家的當家會跑來找秀麗呢？
“管家……”秀麗摸了摸沒有鬍子的下巴，確實記得，工部尚書就是姓管……但是，應該和那個管家沒有關係吧…“那個，難道是管尚書……”
“飛翔大人確實是管家之人，但是，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離開了組……”男子略帶遺憾的搖了搖頭，“這次的禮物是大姐頭位您準備的……那個，您和飛翔大人的斗酒我們也聽聞了……”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像是用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氣勢磅礴的遞出了紙筆，“請您為我籤個名吧！”
“……”秀麗哦呵呵的笑著，接過紙筆。
“請寫上‘仁義’，啊……還有，茄子三十九號……”
瞬間無語的靜蘭試探著開口了，“那個……這不會是……你的名字吧？”
男子爽朗的笑了，“我們組裡每一個人都有大姐頭取的名字……如果讓大家知道，我得到了秀麗大小姐的簽名，茄子十七號，還有茄子九十號一定會忌妒死的……我們已經特別為秀麗大小姐成立的親衛隊……”
眼珠快要掉出來的秀麗只有瞠目結舌的看著男子，他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像是在說假話。
“……”十三姬無言的看著把目的地轉移到家裡的龍蓮，忍不住有了想要逃走的衝動——光是麻煩的事情就已經夠讓自己受的了，一方面在四處收集白家宗主的情報，這個傢伙卻還大模大樣的在家裡製造混亂，光是讓人抓狂的笛聲也就算了，那種風雅的事情——比如說用花盆種植蘿蔔，改造楸瑛和自己的衣服……之類之類的。
“今天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一臉疲憊的楸瑛才回到家中，十三姬馬上就開口了。
“蝴蝶說她不知道。”明顯的感覺到那個美豔的女子在說謊話，楸瑛卻也有點無法可施，“十三姬你呢？”
“……下落不知道，但是，我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十三姬從成堆的資料中探出腦袋，她的黑眼圈已經清晰可見了。
楸瑛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接過她遞上來的東西。
“這是……”他帶著詢問的眼光看向十三姬，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啦，但是……”她咬了咬嘴脣聳了聳肩，“對主上來說，應該不是一件壞事啦……”
“血緣這種東西，在政治鬥爭上……就如同雞肋一般，毫無用處。”楸瑛悠悠的開口了，把檔案丟在一邊，有些沮喪的揉著太陽穴。
“……白家宗主到底是個什麼人呢……如果這些資料是正確的話……他應該和小秀麗同年呢。”
“和你也是一樣。”楸瑛抬起頭，妹妹皺著鼻子的可愛表情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就在這溫馨的一刻，非常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
“龍蓮……”相比幾乎要暈倒的十三姬，楸瑛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叫了起來，“你能不能安靜一會……我們已經沒有力氣去忍受你了。”
“愚兄之四，愚妹十三，讓我用這優美的笛聲來改造你們愚笨的大腦吧……”若無其事吹著笛子的龍蓮，無視十三姬要殺人的視線，繼續毫無節制的散佈著噪音。
——太卑鄙了……哥哥們……
楸瑛想著讓龍蓮去旅行的哥哥，默默地在心中流著眼淚。
“如果你想改造的話……就幫我來看這些資料，然後查出白家宗主的底細吧。”指了指在房間裡堆積著的檔案，十三姬有氣無力的道。
龍蓮輕輕地挑了挑眉，放下了笛子，從衣袋內取出了一張被揉得一塌糊塗的紙條，“事實上……我昨天遇到了白家的宗主，她說，如果要找她就去桓娥樓……”
“……”
兵部尚書，孫陵王走進職務室的時候，一愣之下，呵呵的笑了。
若無其事的抽著水煙，坐在兵部尚書位子上的女孩子，向他吐出了煙霧，“喲！”
陵王笑著開啟抽屜，“要糖果嗎？”
“當然！”茗夜毫不客氣地拿起了糖果。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一副小孩子的模樣。”
“沒有辦法啊……以前就是這樣，你也好，先王也好……都只把我當小孩子看……”嘟起了嘴巴，茗夜有點不滿的看著陵王。
陵王哈哈的大笑起來，“自從你拼命吵著要嫁給他的那一次之後，我想他再也不會把你當成小孩子來看了……”
“……”茗夜很不愉快的從坐位上下來，“你也變成老頭了……當年的話，我記得你還很帥氣嘛，如果你繼續保持的話，我也許會喜歡上你呢。”
“哦？”陵王饒有興味的笑了，“那麼，你現在不喜歡我嗎？”
“沒辦法啊，我已經有小雷了嘛。”她衝著他笑了起來，“他可是我重要的侄子啊。”
“……”一時間陷入無言的陵王只是有點無奈的坐了下來，“這麼說，你是打算和我對抗到底了嗎？”
“我不知道啊，如果那個人真的找上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動力去拒絕他啊，畢竟，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太多的親人啦。”女孩子幽幽的道，“而且……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而違背自己到現在為止一直相信的東西，那麼，我不是太可憐了嗎？”
“……我知道了。”陵王點了點頭，身為武者，所要貫徹的信念，一旦違背，其所信奉的武道也失去了其價值，所以陵王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謝謝你……”露出了微笑，伸手輕輕地抱了抱他，茗夜輕輕的道，“不要死的太快啊……這個世間僅剩的兩個能和我戰鬥的人，你是其中一個哦。”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抽了一口水煙，陵王淡淡的笑意輕漾，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腦袋。
她輕盈的跳上了窗臺，“對了，藍家的小公子，你知道的吧？”
“嗯，那個藍龍蓮嗎？怎麼了？”陵王有點詫異的看著女孩子，她很少對什麼人感興趣呢。
“……沒什麼……”她轉過頭去，如同想起什麼一般的皺起眉頭，“開開窗子吧，你的房間需要通風……否則很快你就會被女孩子討厭的。”
“……沒關係，反正這裡是男人堆。”
“不要忘了我可愛的小弟紅秀麗哦。”她輕輕地搖了搖手指。
沉默片刻，陵王有些僵硬的開口了，“你收秀麗作小弟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小弟被人欺負，大哥是要出頭的。”
“我知道啊，所以，不管誰想要欺負我可愛的小弟，我都會給他點顏色看看……你也是一樣哦，陵王。”
“……”終於完全陷入沉默的兵部尚書，終於意識到某件可怕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殷切希望某些喜歡找秀麗麻煩的人，可以在不久的未來，繼續活下去。
劉輝撐著下巴，心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絳攸只休息了一天就被人抓去工作，只剩下一個人的劉輝像虛脫的小狗一樣趴在桌子上。
昨天去見蝴蝶時，這個美豔女子注視自己時，露出了嚴厲的神色，“如果想要見白家宗主，您可以直接給白家下命令……您真的，只是想見白家宗主嗎？”
“……唔……當然不是啦，孤想讓他幫忙啊……”作為王，無論如何也不想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劉輝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尋找。
這個時候，如果楸瑛在的話，一定知道該怎麼辦吧——
“楸瑛……”
“主上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略帶促狹的聲音響起，俊秀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眼底的溫柔一如昨日。
“楸瑛！”不由自主地叫出聲，劉輝才發現，楸瑛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也許你到了需要臣下幫忙的時候，我的君王。”優雅的一笑，楸瑛把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放在了劉輝的桌上。
再度來到桓娥樓，劉輝心下有些忐忑。
不經意間，被溫暖的手握住，看到的，是楸瑛穩定溫柔的笑容。
——你不是一個人……
仿若這樣的低語，劉輝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了思緒。
蝴蝶看到楸瑛之時，眉宇間掠過一絲驚訝，“藍將軍……我已經說了。”
“白家宗主，就在這裡吧。”劉輝緩緩道，這個年輕國王的眼睛穩定而沉著，讓蝴蝶不由得一愣，然而也只是瞬間的事情，貴陽的女頭目淡淡一笑，有些挑釁的開口道。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並不清楚白家宗主的行蹤……如果主上想要去找的話，悉聽尊便。”
“……”楸瑛在一旁看著，忽然微笑道，“既然已經知道對方在桓娥樓，我想還是由蝴蝶小姐引見一下會比較好……畢竟，我不希望看到羽林軍和貴陽頭目大打出手的情景。”
楸瑛強硬的威脅讓劉輝有些詫異的睜大眼眸，蝴蝶卻並沒有生氣，只是挑了挑眉，“藍將軍想要威脅我嗎？”
楸瑛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一笑，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比說任何事情都要好的多。
“我知道了。”蝴蝶無奈的口氣多少帶了投降的意味，“昨天，您來的時候，白家宗主確實在在……但是，現在已經不在了。”
劉輝“哎”了一聲，楸瑛卻不動聲色的開口了，“但是，你知道的，對吧，和他聯絡上的方法。”
“我不知道，”蝴蝶立刻就回答了，“大人一向行蹤不定，即使我們，也不能完全掌握。”
“……那麼，孤希望你們一旦得到訊息，可以通知孤。”
“我明白了，主上。”微微頷首，蝴蝶緩緩道，“但是，這不會改變什麼，如果想指望別人，您的威信是不會被豎立起來的。”
一無所獲的劉輝沮喪的踏上了回到皇宮的路上，楸瑛有點寵溺的笑了，伸手摸了摸國王的腦袋。
“不用擔心，一定會找到的……既然龍蓮說遇上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唔……孤只是在想，”遙遠的看著黑夜的星空，劉輝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蝴蝶小姐說得對，孤不能總是想著去依靠別人，王的力量是自己建立起來的……不是嗎？”
楸瑛沒有再糾纏於這個話題，淡淡的道，“主上你知道嗎？白家宗主的母親，是紫家之人。”
“哎？”劉輝驚訝道，“紫氏……”
“雖然大部分的紫姓之人都在先王時代被肅清，但，白家宗主的母親是先王的胞妹，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嫁給了當時的白家宗主……”
“孤不知道這種事情……”劉輝微微睜大眼眸，“這麼說，白家宗主是孤的表兄？”
“……嗯。”楸瑛點了點頭，卻露出了有點有趣的表情，白家宗主的資訊一向不多，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如果是那樣強悍的武者，應該十有八九是男□□。
看到國王心不在焉的複雜神色，楸瑛笑了，“不如，去府庫向邵可大人要一杯茶吧。”
“……可以嗎？孤總是一遇到這種事情就逃向你或者邵可……”劉輝輕咬嘴脣，看起來非常的低落。
“偶爾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獨自來到府庫，那裡亮著的燈讓劉輝露出了安心的神色——邵可還在這裡。
推開大門，發現邵可並非一個人，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他的對面，苦著臉消耗著茶水。
注意到劉輝的邵可笑了，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走到女孩子身側時，劉輝不禁有些驚訝：那是瑩白的膚色，和自己一樣微微蜷曲的長髮，以及琥珀色的眼眸。
女孩子看到自己的時候，溫暖的笑意讓他有些恍惚。
“主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邵可並沒有提及女孩子，只是微笑道。
“孤、孤想要一杯茶水……沒有想到邵可有客人……”支吾著的劉輝忐忑的坐在了一旁。
“是劉輝殿下嗎？”女孩子站了起來，躬身頷首，“小女白茗夜。”
“……”白？預感到什麼的劉輝詢問著看向邵可。
“唔……”顯然受到打擊的女孩子鬱悶的扶住了額頭，“我們小時候見過的好不好？我就是那個說要做你媽媽的女孩子嘛……你居然不記得了！？”
“……”一臉迷茫的劉輝看起來是不記得了。
女孩子憤憤地喊了一聲，“邵可！”
優哉遊哉的飲了一口茶，邵可微笑著看向劉輝，“……白大將軍姑姑。”
哇的一聲跳起來，劉輝難以置信的看著女孩子，“原來你就是那個一定要認紅愛卿作小弟的人！”
“哎？你說黎深嗎？”認真地摸著下巴，女孩子喃喃道，“我還沒有去看他呢……”
“……”完全陷入無言的劉輝再度看向邵可，“但是，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呢？”
邵可抬起臉，溫潤的笑意之中，融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只是聽說主上在找她，所以，我就替主上叫來了。”
劉輝難以置信的看著茗夜，嘴巴張得幾乎可以放一個雞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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