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0 月18日3

10 月18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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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18日3

10月18日(3)陸七遠有連衣裙?

我本能地跳起來。難以置信,先不去考慮是不是我撿到的那條,單單“陸七遠有連衣裙”這個訊息本身就太令人震驚。

“陸七遠……穿連衣裙?”

“我也奇怪呢,他應該不穿。初中和他同班,他那時起就只穿男生的制服和運動服的。”

“啊……難道說……陸七遠有異裝癖嗎……”

“嗚呵,宇陽不能這樣說。喜歡穿異性的衣服,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呀。而且,光橋中學的同學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七七。希望宇陽同學也能接納真實的七七。”

“詹木夕。”我堅定地握起拳頭,“我,一定要,早點離開滿地變態的光橋中學。”

告別詹木夕,我回到水泥管小屋。要進門時,連衣裙小白姐姐主動替我掀起棉布門簾。

“謝謝。”我疲憊地說。

我脫掉外衣,往床鋪上仰頭一躺。儘管晚餐為我補充了不少能量,但我的四肢和脊柱被高強度長時間的運動折磨得快要散架,需要一場忘情的睡眠來治癒。

正當我閉上眼睛,想進入夢鄉,臉上突然一涼。

我立即難受得捂住臉,把那塊冰涼冰涼的東西用力攥在手裡。

“什麼嘛……是毛巾啊。”我平時洗臉用的方形毛巾,被不明**浸得溼淋淋,**順著我的手掌流到手肘,我趕緊用另一隻手接住快要滴到床鋪的**。

小白姐姐的“手”,從我手裡扯走溼毛巾,輕輕擦拭我的額頭、耳朵、脖子。

“啊啊啊,夠了夠了,好癢……我自己來。”我明白了她的意圖,搶過毛巾,伸到背後擦汗。

小白姐姐意外地很會照顧人嘛。不過,要是她別總是嚇我一跳,就更體貼了。

“陸七遠那小子,你認識?”我問她。

她甩了甩袖子,像古典舞蹈裡的甩水袖那樣。

“不認識?”

又甩了甩袖子。

“到底認不認識?”

還是甩了甩袖子。

我有點不耐煩了,和她商量說:“你總得想辦法告訴我一點線索吧?比如說,寫字。不會?畫畫也可以啊。”

她似乎聽不明白我的話,兩條袖子像油條似的纏在一起,又鬆開,纏在一起,再鬆開。

“這樣吧,你願意讓我帶你去學校嗎?塞進我的書包裡。”

小白姐姐非常恐懼,瞬間就位移到了我手夠不到的位置。

這件連衣裙的思想工作真難做啊。我嘆氣。小白姐姐聽到我的嘆氣聲,為難地背過身去,原本撐開的裙襬裡面,空氣一點點流失,想把慢慢收起的傘,裙裾柔順地垂下。

從小白姐姐這邊突破不了,只好明天試探陸七遠,從他那邊著手了。

有了計劃,我感到心裡踏實了些,把毛巾搭在書架上,就鑽進被窩。

久違的場景又一次在我的夢境中拉開帷幕。

枝葉繁茂的蒼天大樹,把陽光篩成斑斑點點,散亂地分佈在樹蔭裡。芬芳的花朵引來翩翩舞蹈的粉蝶和嗡嗡吟唱的蜜蜂。

清風和暢,帶走我面板上的多餘熱量。

這一晚的夢中,似乎存在兩個我。一個我,背靠壯實而粗糙的樹幹,全身心地沉醉在這美好的世界中;另一個我,飄在雲間,遠遠地,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樹邊的我。

雲間的我,思考著,那個樹邊的少年,他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獨自一人坐在這裡?這反反覆覆出現在我夢中的單一的場景,究竟要預示我怎樣的未來?或者,想提醒我怎樣的過去?

假如,夢是一條通道,連線著我們存在的世界和另一個未知的世界,這個場景應該是兩個世界的重合部分。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我,也許僅僅在享受自己的生活罷了,未必想要向我傳達任何資訊。

雲間的我想到這裡,便決定擴大自己的觀察範圍。

這是一片曠野,除了那棵樹,視野之內只有雜草。地平線在無限的遠方。環顧四周,沒有太陽,也沒有類似恆星的發光體。光線顯然是從天空照射到地面的,但光源似乎遍佈蒼穹,大樹的頂端的光源更集中一些,周圍則略暗。就像用一塊白色厚棉布擋住了強光電燈泡那樣。

那棵樹也與我平時所見不同,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樹枝上發芽、長大、枯黃,最後掉落到草叢間,立即消失不見。但是由於葉片的數量巨大,樹葉凋零後又有新的葉片很快長出來,這棵樹看起來依然翠綠。

我以為自己在夢中經歷了快放的很長一段時間,但那個樹邊的我,絲毫不見成長,一直保持著十幾歲的少年的樣子。他甚至大多數時間都靠在樹幹上閉著眼睛。

那真的是我嗎?雲間的我產生了懷疑。

我的視線又重新回到那個樹邊的少年身上。

他穿著我最喜歡的灰藍色外套。不算英俊的側臉,額頭、鼻樑、嘴脣的曲線都是我最熟悉的自己的樣子。毫無疑問,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但是我依然感到他和我有微妙的區別。

是髮色嗎?他的頭髮在溫和的光線中,烏黑髮亮,而我,頭髮天生有點栗色。

還有,他的神情——那麼心滿意足,那麼雲淡風輕,那麼……溫暖,幾乎要和他存在的世界融為一體。他和飛舞的蝴蝶蜜蜂、盛開的花朵、不斷凋零又發芽的枝葉、軟綿綿的白雲、輕柔柔的風……屬於同一個世界。

而我,並不屬於它。

感受到這一點,雲間的我,不知為何產生了悲涼的心緒。有一股神祕的力量,把我的心靈拉向那個少年,但我只能緊緊抱住承載我的重量的那片雲,怎麼也鬆不開手。

一聲響徹雲霄的蟬鳴,驚醒了我和那個樹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