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彈弓出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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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彈弓出山9
你要殺他？
快說：龍志飛住什麼地方！小眉子上前，又一伸手抹住了桂蕊長長的雪白的脖頸。
好……好……我說：我說：……桂蕊被小眉子抹得喘不過氣來。可是，你千萬別說：別說：是我說：的……他會殺了我，他會殺了俺娘和俺兄弟……
哼，不等他來殺你，我早就讓他見閻王爺去了！小眉子鬆了手，催促道，快說：
桂蕊說：他在天順裡住了幾天，說：他仇人多，怕有來報復他，就搬到憲兵隊去了。
憲兵隊？在哪個憲兵隊？
就是鐵道北邊路西那個憲兵隊。
下了天橋往西走？
哎，哎。
你可別誑我。
我要誑你，天打五雷轟……
小眉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謝謝你，桂蕊姐他轉身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回來說：姐，剛才嚇著你了你就打我幾下出出氣吧
桂蕊一聽，猛地抱住了小眉子，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我……我……進了這醉仙樓，第一次……第一次見著個親人，第一次聽有人說：……謝謝我……第一次有人這麼真心地對我……
龍志的確住進天橋北的憲兵隊。
每天晚上十點多，他都要乘坐一輛電驢子（摩托車），從憲兵隊出來，去暗查地下工作者的行蹤。
小眉子急忙趕回燕姐家報告，一個刻不容緩的行動方案，立即產生了。
三天後的一個晚上，當那電驢子行至西門外的一座沒有欄扦的石板橋上時，潛伏在橋頭一棵大柳樹後面的小眉子，舉起了彈弓，叭地一聲，中電驢子駕駛員的鼻樑骨，電驢子失去了控制，嗚地一聲，跌下了河，把車後座上的一個鬼子兵和車斗裡的龍志飛甩出去老遠，當場摔了個半死。好在河水不算深，三人還沒被淹死。小眉子接過燕姐手中上好彈子的另一副彈弓，把手一抬，叭地一聲，打熄了近處的一盞路燈，河面上全黑了，早已燉伏在石橋下的大鬍子叔叔和吳林在電驢子剛栽下河裡的時候，就猛虎下山般地撲上夬，一手執槍，一手執上改，先一人一刀，結采兩個日本兵。爾後，吳林杻住了那半死不活的龍志飛的脖子，大胡叔叔厲聲道：我代喪**和人民，向你討還血債還沒容龍志飛反應過來，兩把鋒利的上首就刺入了他的心臟。兩人把龍志飛的屍體拖到石橋上，燕姐飛快地把一條白布用磚頭座在龍志飛的屍體上。那白布上寫著五個黑黑的大字叛徒的下場。
除去了叛徒，敵人失去了耳目，更加窮凶極惡，一時，空氣也更加緊張起來。大鬍子叔叔打算，為了更有力地儲存革命勢力，以利於將來更好地開展工作，決定讓燕姐、吳林帶著]、眉子去黃河北的游擊隊稂據地，暫時避一下風，休整學習一個階段。
很快，去根據地的路線確定了。趁一個黑夜，由大鬍子叔叔護送他們三人沿著濟南市北的小清河東下，天明就可以到達根據地了。
想到第二天就可以見到八路軍，坐在船頭的小眉子，心倩格外激動。可又想，燕姐和吳哥不也是八路軍嗎？游擊區的八路萊，一定也象燕姐和吳哥那樣和藹可親。
夜風拂動著垂柳，象拂動著哪位少女長長的頭髮，柳枝梢兒拂動著彳、眉子的頭和肩，小眉子覺得今夜是那麼溫馨，風是那麼柔和，野花的香氣，那麼馥郁，那麼令人舒暢。月牙兒落東小淸河甩，在水面上蕩薪。星星則在月牙兒四周閃。
眉子！
不知什麼時候，燕姐來到了他身邊。
燕姐！
冷嗎？燕姐把件上衣披在小眉子的鵜上，
燕姐，這幾個月，跟你和吳哥在一起，俺好象長大了好幾歲，愫了不少事。要是俺爸俺媽活著，也會很高興的。
眉子，你快長吧！過不了兩、三年；日本鬼子就會被趕走了。到那時候，我送你去上學，先上小學，再上中學，上大學，你會成為一個好樣的小夥子。
姐姐，謝謝你！小眉子從燕姐身上，不僅感到了姐姐對弟弟的深倩，還感受到了慈母般的疼愛。
他們談了一會兒，夜已有些涼意了。燕姐說：眉子，快到艙裡去，跟吳哥歇息吧！一會就要開船趕路啦。
小眉子支吾地嗯了一聲，脫了鞋襪，把白白的腳丫伸到艙外的水裡去洗腳。河裡的月牙兒和星星被攪亂了，交織成一道道金線銀線。
當燕妲又來到船頭時，卻見小眉子還坐在船頭上。她埋怨道：
這麼晚了，咋還不去睡？明天還有事呢。
小眉子低下頭，沒吭聲。
燕姐走過來摸摸他的聽話，怏去吧！
小眉子此刻再也忍不忭，抽抽噎噎地哭了。
燕姐詫異了：眉子，你怎麼啦？
小眉子只是哭，不說：話。
你不想去？
小眉子哭著，直搖頭，想爸爸媽媽啦？
小眉子還是搖頭。
到底為了什麼？燕姐也著急了。
小眉子這時才抬起頭來
燕姐，我說：了實話，你不會罵我吧？
我為麼罵你呀！燕姐更詫異了。
小眉子仰起了小圓臉兒，一雙黑眼珠被淚水浸得更亮
燕姐，你不是老說：俺象個閨女嗎？
象閨女就象唄！
不，燕妲，俺……俺真的是個閨女！
啊？燕姐的杏核眼睜得更圓了。
真的，俺真的是個閨女。
這，這是怎麼回事呀？
燕姐和小眉子的交談，被吳哥和大鬍子叔叔聽到了，他們也來到了船頭上。
原來，小眉打父母去世之後，常受一些壞小子的欺負。後來，鄰居的一位陸奶奶偷偷地來告訴她，說：隔楗的一個人販子，正在打她的主意，要把她賣到窯子裡去。因為街上十五歲的桂蕊姐已被那個人販子賣到醉仙樓厓當了雛妓，小眉子嚇得直哭，央求老奶奶救她。老奶奶把小眉子帶回家，坐在窗前想了大半夜，才想出了個主意。老奶奶給小眉子把留了六年的粗黑的獨辮兒剪掉，頭髮剪的溘短的，象個小男孩似的，又取出一套兒子小時候穿過的舊褲褂，讓小眉子換上，連夜送小眉子逃離了家門。從此，女扮男裝的假小子，就開始了她的流浪生涯。如今，她覺著應該講實話了她看著燕姐一身俏麗的姑娘打扮，裒是又羨慕又激動，終於忍不住了。
聽了小眉子的講述，燕姐掉了捫，吳坍眼裡閃著淚光，連大鬍子叔叔的眼晴也有些發溼。
燕姐將小眉子摟在懷裡，用臉貼著她那濃密的頭髮，聲音顫抖地說：小眉子，姐姐太、太高興了！
大鬍子叔叔笑道想不到，咱們的神彈弓，還是個小花木蘭呢！
大家都笑了。吳林打趣道：
眉子，膂來我這弟弟要不成了，送給燕子當妹妹！
這一夜，小眉子依偎在燕姐的杯裡，睡得十分香甜她做了許多美妙無比的夢，夢見了爸，也夢見了媽，夢見自己換上八路軍的軍裝，長出了長長的秀美的頭髮，揹著書包，到八路軍的學校去上學……
開船了，船槳擊碎了水中之天，船兒象一條鯉魚，避開陰險的魚鷹，沿著東流而去的小清河緩緩游去。
船兒駛過關卡，駛向那使人神往的地方。
天將破曉，河的盡頭，那一片無垠的大地上，閃動著一脈銀色的光。光環裡，船頭上，婷立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她已不是那個假小子裝束了。燕姐姐連夜找出了少年時代的衣服，給小眉子換上了潔白的襯衫和黑裙子，還有一雙白襪子和帶袢帶兒黑布鞋。那烏黑的頭髮上，紮了一塊花頭巾，頭巾下露出整齊的劉海和雙頰的垂絲。那白嫩的臉蛋泛出桃花的喜色一雙晶亮的眼睛，閃動著無比俊美的神采。她的小手上，仍然拎轉那副鐵絲架的彈弓。她給彈弓夾上一顆泥彈丸，對那岸邊茂密的柳林射去，沉睡的柳林被驚醒了，只見無數小鳥騰空而起，自由自汴，掠向那浩渺的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