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進濟南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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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進濟南府6
徐大爺完全回憶了起來，忙說：他倆坐的是汽車！一輛小轎車，黑色的！
衝哪邊開的？
往南。
南邊，是市區而往北，就是城郊了。
平陽牙齒咬得咯咯響，好你個施天音，原來甩條披了羊皮的狼！要是我明天見了你，你交不出芙蕖來，我非殺了你不可！
小眉子把平陽勸回家中。平陽讓小眉子睡裡屋，他自己在外屋支起張單人床。
夜，漸漸深了。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兩人雖都很疲倦，但因心裡有事，都沒睡著。平陽望著牆上掛的他和芙蕖的結婚合影，耳邊又似乎聽到了她那燕語鶯啼般的說：話聲，還有小兩口在一塊嬉戲的呢喃。唉，這一切，恐怕……平陽盼著天早些亮，好去找施天音這個混蛋算帳！他拉滅了電燈，雙眼直直地瞅著黑乎乎的屋頂。
小眉子還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兒，也沒見過男人丟了妻子是什麼樣的神態。這半天半夜平陽失魂落魄的樣子，搞得她也相當緊張。怎麼才能找到芙蕖呢？小眉子一點兒辦法也想不出來。可她想，明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平陽去找施天音。如果施天音不承認，兩人鬧起來，平陽不是要吃虧麼？
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咋晚趕路只在毛驢上顛顛簸簸地睡了三四個鐘頭，今天又來回跑了這麼多路，累得渾身頭部快散了架，躺在這散發著芳香的**，上下眼皮不一會兒就睜不邛了……朦朧中，她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那聲音並不大，但很可疑。當一年多八路軍偵察員的小眉子立刻警覺起來，光著腳溜下宋，趴到視窗往外看。外邊很黑，院內的物體看不淸楚。她又使勁瞅了一陣子，隱約見院內有兩個黑影子在晃動。小眉子忙投到枕頭邊的彈弓，夾上…顆鐵彈子。又悄悄地摸到外間，去搖平陽。
平陽剛想問：你幹什麼？就被小眉子一把捂住了嘴。
外邊有人，準不是好東西！小眉子在平陽耳邊低聲濟。
平陽頭上頓時出了冷汗。他趿手躡腳地下了單人床，趴在門例外瞧。果然，門兩邊，伏著兩個人。平陽暗想，壞了，一定楚施天音騙去了芙蕖，又收買了地痞流氓，要來害我的！這個該千刀萬剮的施天音，一時，池心底湧出一股熱血，真想立刻衝出去，跟那兩個人拼個你死我活。他轉鎝摸索著，打算找根棉棒什麼的。小眉子卻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小嘴兒貼在他耳邊，低聲說：
別動！千萬不能出去！出去肯定要吃虧！
那……
小眉子倒蠻有心計看樣子，他們是想來暗害你的並不是要來抓你私通八路什麼的。要是抓你，太白天來抓不就行了？千嘛還得深夜裡鬼鬼祟糶地來呢！
可……你說：怎麼辦？
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你看我的吧。
小眉子對著平陽的耳朵又瞞咕了一番，讓平陽躲在門口別出動靜。平陽順手摸了只凳子握在手裡，以備不測。
小詔子拉開彈弓，輕輕一鬆手，只聽院裡當地一聲脆響，接著是一隻洋鐵桶噹噹啷啷滾落在地上的聲音那聲咅在夜裡格外響。大門邊的兩個人影兒驚得全、飢在了地上。接著，屋子裡傳出平陽打呵欠的聲音和故意的大聲喝：
去，死野貓！老子幾條金魚，全讓你他媽的叼了去了！還來呀！
同時，還伴了呼呼呼拍門板嚇唬野貓的聲響。
小眉子則伏在一旁，拉開彈弓，瞄準門左側一個黑影的腦袋。她嘴裡還含著一粒鋼彈子，做為備用。只要這兩個傢伙衝上來，就一人賞他們一顆。
兩個人影如壁虎一般，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手腳也不敢動。過了十幾分鍾，兩個傢伙見並沒出來人，這才緩緩地爬起來，摸到大門，贅戒著，一前一後溜走了。
平陽這才抹了一把失上的汗，豈止是頭上的汗，背心、短褲全汗給浸透了。
小眉子長出了一氣，悄悄走過來，小聲對平陽說：平陽哥，這家不篼呆了，咱們得走。萬一他們再來，咱們又沒槍，打不過的。
好吧！平陽想，事到如今，也只有背水一戰，走為策。眉子等下。
平陽摸著黑，把家裡的錢和芙蕖珍藏的金銀首飾什麼的找出來包好，又拿了幾件替換衣服。
屑子說：我在前邊，你跟著我。咱們貼著牆根走，防備那兩個小子在外面等著咱。
平陽一聽那兩個小子，心又吊了起來，說：先等等！
小眉子說：沒關係，碰上那倆小子，只要我的彈弓在手，保證沒率！
平陽還是猶豫，對小眉子那麼看重她的彈弓感到好笑，就搖搖頭：不行。我被抓了去或是死了都沒關係。可你是八路軍，你還小呢！萬一你有個好歹，我咋見孫政委？小眉子急了那，不走了？壞蛋再來怎麼辦？
平陽驀地一拍後腦勺說：哎，對了，我這小院的排水道通外邊的水溝，有個洞，蓋了塊大石板。咱從那兒出去，就到後面那條巷子了！
嘿，太好了！
小眉子輕手輕腳摸到門口，悄悄關上大門，閂上門栓。平陽到院西南角，用力掀開蓋排水道的大石板，輕聲喚道：行！眉子快來！
小眉子輕聲應道：哎，來了。
小眉子跑了過來，讓平陽去鎖上房門，才鑽進了排水溝。平陽在後而叉把大石板輕輕放下來蓋好。
小眉子人小，在那半米多高的溝裡爬了不到十幾米，就見到昏黃的燈光了。仔細一看，燈光是從一條窄窄的縫隙裡射進來的，排水溝口讓垃圾幾乎堵死了，又髒又臭。小眉子顧不了這許多，七扒八扒，扒開垃圾，伸出頭去，外面果然是一條幽僻的小巷子，巷中空無一人。她先鑽了出去，四下看看無人，又把平陽拖了出來。
小眉子領著平陽，左轉右轉，來到一片荒草叢生的墳地裡。兩人喘息了一會兒，天已微明。平陽見小眉子滿身是土，頭上臉上都是泥，說：你這樣子不行。天亮了讓人一看，就會懷疑是不知厭那兒逃出米的。
那你呢？
小眉子看著平陽的狼狽相，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嘑！平陽制止了小屑子，看看身上，也象從墳裡鑽出米似的，不禁搖搖頭，說：咱得找個地方，洗一洗，換換衣服。
小眉子點點頭：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水。
過了一陣子，小眉子回來了，欣喜地說：墳地後邊，有片水窪子。你先去洗，我放哨！
平附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水窪子，洗了臉、手，擦擦身子，換上乾淨衣服，間來讓眉子去洗。小眉子崬了兩步，回頭說：平陽哥，你背過身去，給我看好人啊！
平陽笑著點點頭：呵，你放心好了！心想，這小姑娘，已知男女有別了。
小眉子膽子大，也是久經沙場，遇到困難，並不那麼在乎。她鈷進水窪子的蘆節叢深處，脫光下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上潔淨的褲褂，回到平陽身邊，天已大亮了。
兩人商議下一步怎麼辦。
小眉子說：臨來的工夫，孫政委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找大鬍子。事到如今，只好去找大鬍子了。
平陽問：大鬍子是誰？
小眉子說：是個大好人！他能救你，也能救芙蕖姐。
平陽半信半疑，你就那麼柯信他？
小眉子折下一根谷莠子草，含在嘴裡，歪起頭，調皮地笑。
當然了！不信，你走著瞧！
好，你告訴我大鬍子在哪？我去找他。
小屑子作了個鬼臉：哼，你呀，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著吧！這啐子，施天音說：不定帶了奸多人，四處抓你呢！
那你，你去太危險了！
我？小眉子輕鬆地抬抬彎彎的眉毛，我才沒事川呢！濟南我熟，小孩兒又不引人注意。萬一碰上了施天音，我給他一彈弓，撒丫子就跑了！
那，那好吧！平陽無可奈何地往草地上一坐，手觸到一團軟呼呼的東西上，驚得他啊地跳了起來。回身定睛一看，一隻大蛤蟆緩緩地移動著胖胖的肚子，雙眼直直地瞅精平陽。
咯咯……小眉子興災樂禍地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痛了。
唉！平陽白了這個小女八路一眼，臉上雖掛不住難堪，心裡卻埋怨自己太書生氣了。
小眉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對平陽下達任務似地說：
不過記注，你可哪兒也不要去。要是有人來看見了你，你就說：是來上墳的。就說：……你老姑奶奶埋在這兒
好，你快走吧！平陽又叫住小眉子，取出一疊錢，給，用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