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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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似幻
“猶抱琵琶半遮面……我今天才算是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紀辭毫不在意桃夭的態度，仍舊自顧自的說著話。眼神卻是片刻也不肯離開那人的身影，看他的時間越久就越覺得美得沁人心脾。就像是在你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錢你也賺夠了，我可以走了嗎?”桃夭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紀辭的話，他很不喜歡這樣弄的薰香。但是紀辭卻偏愛，他也只能皺著眉頭當做沒有聞到。但是實在是太濃了，薰得他有些頭暈。想出去透口氣，又怕撞見那些對他狂熱的人。
紀辭不變的笑意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只是等桃夭再看的時候紀辭依舊是那個笑得春風拂面的貴公子。紀辭清貴的臉上似乎寫了些什麼，道：“當然，只是桃夭你家道中落，又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
“……去哪裡都好。”桃夭似乎沒有想到紀辭會問這樣的問題，是啊，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歸雲派已經不再是可以棲身的地方，天地之大他竟然想不到一處可以去的地方。這塵世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他卻偏偏覺得要比歸雲派寂寞得多。
“巧了，桃夭這是打算遊歷這大好山河嗎？我也正想好好看看。”紀辭話鋒一轉，這個人要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再多瞭解這個人一點，哪怕是多一點點。
“我要走了。”桃夭不由的皺了眉頭，這人是什麼意思？打算跟著他嗎？哼……不過區區一凡人，只要他想去哪裡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被他跟上呢？他發現這個人，真的很清閒。有事沒事都喜歡跑來他面前，似乎自己到現在都還沒知道他的全部身份。不過這也沒關係了，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總得給你準備一些盤纏衣物吧。不然，你要怎麼走？”紀辭依舊笑意盈盈，許是習慣了桃夭的傲脾氣，所以兩人這樣相處下來竟然也沒有爭執。
“不用。”說罷，桃夭便又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最近老是會覺得很困，但是明明體內的靈力很充沛還隱隱有進階的跡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待桃夭多想，就又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里。
端坐在珠簾後的紀辭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撥開了礙事的珠簾。這才真正近距離的看清了桃夭的面容，紀辭嘴角帶著的弧度不變。你……逃不掉的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來。紀辭只輕笑了一聲，便轉身欲走出房間。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走到了那吞雲吐霧的香爐旁邊，揭開了蓋子把一顆藥丸放了進去。
房間裡薰香瀰漫，紀辭嘴角的笑意加深，便慢悠悠的離開了。
春潮帶雨晚來急，桃夭這一覺就睡到了深夜。腦袋還是不甚清醒，香爐已經熄掉了，但是房間裡的味道還是很濃厚。恍惚間又想起了紀辭白天說的話，貌似有一路跟著
自己的打算。不行，他替他在這個樓裡賺錢也就算了，全當報恩。但是，要是因此惹上關係，可就是斬不斷理還亂。
桃夭運行了一下體內的靈力，覺得沒有問題。這才站起身子來，推開窗戶，雨已經停了。街上鮮少有人走動，不若自己便趁著夜色迷茫就此消失了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紀辭說的所謂盤纏，他根本就不需要那樣的東西。
不過片刻，桃夭就已經出現在了城外。回望了一眼月色籠罩下的春風樓，依舊是紙醉金迷，歌舞昇平的樣子。不帶絲毫留戀，轉身便走。他不知道要去哪裡，隨便吧，反正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走到哪裡便是哪裡吧，以後怎麼樣他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桃夭，你果然會在這裡。”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令桃夭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桃夭微皺眉頭，看著紀辭。
青衣白馬，清貴的臉上還是如沐春風般的笑意。看他身上的衣衫微溼的樣子，應該是在這裡守候了有一陣子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會走嗎？怎麼可能，他這次出逃，也只是臨時起意而已。難道，他要跟著一起走嗎？
“既然要走，帶上我也不是不可以吧？我也想看看這大好山河。”紀辭雖是詢問的態度，但是這架勢，是非得跟著他走不可。
桃夭的心情本就不是十分好，也不是很想搭理他。紀辭究竟是一個什麼人？不僅僅只是春風樓的老闆吧？他對紀辭不感興趣，也沒興趣打聽別人的事情。他愛跟著就跟著好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放棄了吧。
“隨便你。”桃夭只幽幽扔下一句，便自顧自的走在前頭。
“唉……你這麼走該多累啊，不如和我共騎一馬吧。我準備的時候也匆忙，沒想到你沒有備馬。”紀辭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桃夭的手。
下意識的，桃夭一個甩手便把紀辭的手給甩開了。兩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最後還是紀辭回過神來道：“你總不能走路吧？你想去哪裡？”
“有何不可？”桃夭只淡淡的看了紀辭一眼，便轉身離開。
紀辭只好牽著馬跟在桃夭身後，他走路他總不能騎著馬吧？不管怎麼樣，這個人他是要定了。那些藥對於他而言，似乎不起作用。桃夭總是能有辦法，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這個人，實在是太有趣了。有趣到想讓他緊緊抓住，然後只讓他屬於他一個人。為了桃夭，他已經放棄了一切。
之後數月裡，兩人似乎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默契。桃夭只管走，而紀辭則打點一切。他們走過山川河流，見過空谷幽.洞。桃夭性子冷淡，而紀辭性子溫和，一路上總是紀辭在說說笑笑。桃夭要是實在被鬧得煩了，倒也應上幾句。
“你別再跟著我了。”桃夭看著身後的紀辭，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而這些事情，對於紀辭來說，只能是百害而無一利
的。這數月的陪伴，已經夠了。
“桃夭你在說什麼呢？這一路上，我們不是玩的好好的嗎？”紀辭嘴角的笑意淡上不少，甚至帶點無奈。眼前這個人，就算是他如何做，都沒有辦法真正窺探到他的內心。不論怎麼努力，似乎和他的距離還是這麼遙遠。
“你回去吧，接下來，我有事情要做。”桃夭不知道該怎麼和紀辭說，他本來就不應該知道。那就不說好了，告個別，就走吧。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和我一起去做的？桃夭，難道你沒發覺……”紀辭知道，桃夭這次是認真的。那麼，也只有挑明瞭說，他才會稍微停留下來吧。
“回去吧。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桃夭打斷了紀辭的話，毫不留情的轉身欲走。
紀辭臉上的笑意僵住，身體卻比思緒還要快的抓住了桃夭的手。這個人，到底是為什麼？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走進他的內心？對於過去的事情，他忌憚不已，好，那麼他不問。他只要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他喜歡的桃夭就行了。只是，不論怎麼接近，靠近，這個人都像遠在天邊一樣無法觸及。
這次，不會再讓你逃避了，不論怎麼樣絕對不會放走你的。
“我不會讓你走的。我喜歡你，桃夭，你知道嗎？”紀辭只牢牢抓住了桃夭的手，那力道似有千斤般重不管怎麼樣都不允許桃夭掙脫開來。
“你就當沒見過我，回去吧。”桃夭的眼神平淡無波，對於紀辭的告白毫不動容。桃花一般的嘴脣張張合合，說的話卻像刀子一樣刀刀戳進紀辭的心裡。
“你有心嗎？桃夭？”紀辭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從口中說出來的，他也的確很想問。
靜默的空氣流淌在兩人之間，桃夭的心裡早已經翻騰得不行。紀辭問他，有心嗎？他也很想問自己，有心嗎？或許曾經有，但是他好像把它弄丟了。現在的桃夭，不過就是一個空殼子。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回歸雲派，現在，馬上，立刻。
桃夭皺著眉頭，緩緩走近了紀辭幾步的距離。紀辭的瞳孔微微放大，身子不由有些顫抖。桃夭……他這是在做什麼？難道，自己的問話傷到了他嗎？還是，他想明白了什麼東西？看著那張連夢裡都出現了無數次的臉，緩緩在眼前放大。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紀辭的臉上，紀辭能清楚的聽到桃夭的呼吸聲。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如果，再近一點點，彼此的睫毛就可以碰到一起了。再者，是鼻尖，然後是脣。而桃夭還在不斷的靠近，紀辭的心跳得也越來越快。
好聞的，淡淡的桃花的味道纏繞在紀辭的周邊。而紀辭清貴白皙的臉上，不由浮現了幾絲紅暈。這……他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桃夭的意思……究竟是要不要親啊？
“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