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活下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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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活下來的理由
宮門外還於御林軍在守候著，見她急匆匆來，長槍一橫，“什麼人？”
然兒不出聲，手裡的腰牌朝他們一揚，臉色不善地瞪著他們，哼了聲，在他們恭敬的注視下走進了皇后的寢宮。
裡面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像，大殿裡進進出出的宮女忙成了一團。
“皇后啊，您就疼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吧，求您用膳！”老太監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然兒走到了門外，看到皇后一身天藍色的鳳服坐在鳳椅上，右手託著頭，臉色憂傷，眼睛空洞地看著跪倒早自己面前的人。
“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給勸皇后用膳。”然兒走了進去，微微一笑，朝皇后彎身行禮，“娘娘，我回來了。”
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她，連神情悽苦的皇后也抬起頭朝她看來。
“你是……”老太監吃驚地站了起來，老眼昏花，一時看不出站在後面的美貌女子是誰？
“你回來了。”皇后心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眼前的然兒已經和以前的那個爾然完全不一樣了，她的身上散發著女子的妖媚。
“是的，娘娘，我回來了。”看在她對自己不錯的份上，然兒對她的態度還是很恭敬，“我有話想要和娘娘單獨談談。”
這叫什麼話？
老太監先跳了出來，指著然兒大聲呵斥道：“你算什麼東西，還不跪下給皇后磕頭認罪。”
“笑話，我認什麼罪？”然兒身子一移，來到了他的身邊，朝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的老太監冷笑了聲，“還快滾出去，我有機密的事情要和皇后娘娘說，你們這些當奴才難道也想聽嗎？”抓起他的衣襟就把他往殿外扔去。
只聽見老太監慘叫了一聲，摔得不輕。
“爾然，不要鬧了，回來就好，來，讓哀家看看你。”皇后也沒有說什麼責怪的話，就是揮手遣退了那些宮女，伸出手叫然兒走到她的身邊。
大殿的門關上了，就留下了大宋皇后和然兒相對。
“娘娘是因為太子被綁架的事情在擔憂嗎？”然兒在把手遞給她的那刻微笑著問道。
皇后拉住她的手，驚訝地抬起頭看她，“你怎麼知道的？”
“很多人都知道了。”然兒一撇嘴，“只是，綁架太子的人就是我。”她把手從她的手掌裡抽了出來，“皇后不必驚訝，我不會傷害太子，綁架他，只想為我們林家要回一個平反的機會。”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皇后全身哆嗦著站了起來，“哀家待你如何？你為何要綁架哀家的皇兒？”
然兒看到了她的眼眶裡淚水在打轉，心裡一軟，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一個為自己兒子擔憂的母親，心裡微微有點內疚，“皇后娘娘，我知道太子是無辜的，但是，誰叫他是大宋皇帝的兒子，皇上當年是怎麼對待我們林家的，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想要太子活命，就讓皇上給林家平反，我不會傷害太子，只要給林家平反，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願意。”
說著，她跪倒在皇后的面前，雙眼含淚：“在皇后的印象裡，爾然是不是一個倔強的人，從來就不會真心實意地給誰下跪，現在，爾然給皇后下跪，求皇后告訴爾然林家被滅門的真相。”
皇后悽苦地笑著，身子不穩地坐倒在鳳椅上，“你不是已經知道，還來問哀家做什麼？”
“我是斷斷續續聽了一些人說出了林家的事情，我想皇后娘娘對爾然從小就格外的找個是有原因的吧，所以，爾然想要皇后親口說出您知道的那些事情。”
“爾然始終是爾然。”皇后慘淡地笑了，“你和你娘一樣的聰慧。”
然兒心裡大喜，“您願意告訴爾然真相了是嗎？”
“哀家可以告訴你真相，也可以幫助你替林家平反，但是，你不許傷害哀家的皇兒。”皇后生平第一次和人談條件，嘆息著開口了，“留下你和你姐姐，不是為了要你們為林家報仇。”
“我可以放棄仇恨，我要林家平反。”然兒騰地站了起來，她已經學會了放棄仇恨不是嗎？
“林家曾經是天下第一的首富之家，你的外祖父幫助過太祖皇帝打下了大宋的江山，要不是林家的強大財力在支撐，太祖皇帝不可能那麼快就平定了中原。”
然兒氣惱地問道：“既然是我外祖父幫助了前任皇帝，為什麼還要滅我林家？”
皇后擺了擺手，讓她聽自己說完，“你外祖父是看中太祖皇帝是一個可以中興天下為蒼生謀福的皇帝，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些什麼，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後，本來也是要封賞林家的，你外祖父婉拒了，你舅舅請願要去邊關駐紮，那個時候鬧出很大的風波，到後來，太祖皇帝同意了。你外祖父是一個正直的人，就是因為太正直了，什麼也不想得到，被那些小人利用，你大概聽說林家被滅是因為你的母親長得和太祖皇帝一個妃子一模一樣的關係吧？”
然兒點點頭，“是。”聽皇后的口氣，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那是事實，你母親和太祖的一個妃子長得很像，不過，那只是林家被滅的一個藉口而已。”皇后搖頭嘆息了聲，“你外祖父為人清白，那些一心想要扳倒他的人在太祖面前搬弄是非，都被太祖呵斥駁回，因為太祖相信你外祖父的為人，陛下就是恨你外祖父的其中一個。”說著，她的臉上流露出愧色，“他窺探你母親和你姨娘的美色，想要把她們都娶進門當小妾，你知道你有個和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姨娘嗎？”
“聽說了。”然兒拳頭握緊，對趙光益的恨在心底裡慢慢地浮了起來。
“你外祖父很爽快地拒絕了陛下，說只有甘願入贅的男子才能娶到他的兩個寶貝女兒，先是你姨娘嫁給了一個江湖上給人護鏢的男人，陛下那個時候還只是王爺，整天忙著和人攀交，等他知道你姨娘成親的訊息，已經晚了，好在你母親還尚未出閣，他的心又寬了寬，結果等他培植了自己的勢力後，才完全發覺你母親也已經嫁為人婦，也是一個江湖中不入流的男子，於是，他的心裡對你的外祖父充滿了恨意，也許機會是哀家給他的，有一天哀家和你母親在街上遇見，她當然是不認識哀家，大著肚子的她很豪爽的和哀家成了朋友，我卻害了她。我回到王府裡和陛下說起見到了你母親，說她和太祖皇帝的一個寵妃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因為這句話，發生了以後的事情。”
話說到這裡，皇后淡然地看著然兒手裡舉起了寒光閃動的短刀，看著她的身子移到了自己的身邊。
冰冷的刀鋒架在了自己的頸子上。
“殺了我吧。”
然兒的臉上閃過一絲矛盾，她有理由殺了她，可是……
收回了短刀，冷笑了一聲，“很好，現在我終於知道林家為什麼會被滅門了，那麼，我和姐姐是你救下的吧？”她看見了她眼睛裡的悔意，心裡並沒有那麼地恨她。
“當我得知林家要被滅殺九族以後，心裡充滿了內疚和恐慌，最後不得已求助你的師父，他也正為林家的事情煩惱，因為他是你父親的師兄，他聽從了我的安排，向太祖皇帝求情，說可以把你們培養成身手一流的影衛，那個時候太祖皇帝忙於統一中原，每一次出兵都是御駕親怔，林家的事情都是陛下辦得，他也不清楚，你們就這樣被你師父抱進了皇宮裡撫養。”
“趙光益知道我們可以活下來的時候很驚訝吧？”緊握住手裡的短刀，然兒殘酷的冷笑著。
“是哀家說服他把你們留下來，因為哀家很清楚他沒有得到你姨娘和母親，心裡充滿了遺憾，哀家對他說，耐心地等到你們長大，只要把你們掌握在手裡，總有一天你們是屬於他的。”
然兒仰天大笑起來，原來她和姐姐是為了這樣的理由活下來的，“不管怎麼樣，我和姐姐還是活下來了。”活下來不是為了要屬於那個卑鄙的男人，活下來是因為她是屬於一個叫耶律休哥的男人，脣邊盪開了驕傲的笑意，她是屬於他的，她是契丹最英勇男子的女人。
“然兒，哀家被內疚煎熬了十七年了，如今看到你安然的活著，心終於放下一半了。”皇后走到她的身邊，拉起她的手，“不要傷害皇兒，一切的罪過都是陛下和哀家造成的，皇兒可以成為一個仁慈的君主，你要殺陛下報仇，先讓哀家幫助你為林家平反。”
話裡有話！